第19章 不想嫁,那便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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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是薑月初自打穿越以來,過得最舒坦的日子。
    每日睡到自然醒,睜眼便有熱騰騰的湯藥和精細的米粥。
    藥湯裏加了什麽也不懂,隻知道喝下去渾身暖洋洋的。
    身體的傷勢,也以一種喜人的速度恢複著。
    魏清是個好姑娘,眉眼溫婉,說話輕聲細語,身上總帶著一股好聞的藥香。
    她會耐心地將粥吹涼了再遞過來,會細致地為她擦拭嘴角,會像個鄰家姐姐一樣,絮絮叨叨地說些涼州府的趣聞。
    “你這皮膚底子真好,就是太不愛惜了。”
    魏清一邊替她梳理著長發,一邊心疼道,“等傷好了,我帶你去城裏最好的鋪子,買些胭脂水粉,女兒家,總要打扮的。”
    薑月初撇了撇嘴,並不搭話。
    “對了,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魏清像是想起了什麽,捂著嘴輕笑起來,“等你以後在鎮魔司站穩了腳跟,若想尋一門好親事,咱們涼州府的青年才俊,可不少呢。”
    薑月初默默地喝著粥,胃裏那股暖意,卻好像變了味道。
    若還是個爺們,該多好。
    憑著這一身本事,在這異世界建功立業,賺他個盆滿缽滿。
    然後,娶幾十個老婆。
    不,不用幾十個,就照著魏清這樣的,來七八個就夠了。
    天天醉生夢死,醒掌殺人劍,醉臥美人膝。
    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可惜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映在湯碗裏的倒影。
    眉眼清麗,唇紅齒白。
    她以後會不會嫁人?
    這個問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盤旋在她腦海裏。
    穿越至今,她一直在為了活下去而掙紮。
    生存的壓力,讓她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具身體帶來的改變。
    她依舊用男人的方式思考,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去解決所有問題。
    可這個世界,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你是個女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煩躁,從心底湧了上來。
    妖魔再強,一刀殺了便是。
    可這深入骨髓的錯位感,她要如何掙脫?
    “怎麽了?粥不合胃口嗎?”
    魏清見她半天不動,關切地問道。
    “沒有,很好喝。”
    薑月初回過神,將碗裏剩下的粥一飲而盡,連帶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一同吞了下去。
    算了。
    想這些有的沒的,能想出個花來?
    她薑月初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車到山前必有路。
    反正自己眼下,並未需要考慮這些。
    大不了,以後誰敢逼她嫁人,就一刀砍了。
    她剛把碗遞還給魏清,房門便被推開了。
    魏合走了進來,依舊是那身玄色常服,步履沉穩。
    他一出現,屋子裏那點溫馨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兄長。”
    魏清連忙起身行禮。
    魏合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薑月初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氣色好多了。”
    他說話,從來沒有多餘的廢話。
    “看來,是時候讓你掙回你吃掉的那些藥錢了。”
    薑月初挑了挑眉。
    這話說的......
    雖然是事實,但聽著總算感覺有些怪怪的。
    心裏這麽想,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但憑大人吩咐。”
    “嗯。”魏合很滿意她的態度,“傷好了,也是該入職了,去鎮魔司,報上自己的名字,該走的流程,會有人帶你走。”
    “是,大人。”
    她應了下來,也不含糊,當即便要下床。
    “哎,你慢點。”魏清連忙扶住她,又忍不住對自家兄長抱怨道,“兄長,她傷還沒好利索呢!”
    “死不了。”
    魏合說完,轉身便離去。
    魏清無奈地歎了口氣,從一旁取下嶄新的黑衣赤紋勁裝。
    “我幫你換上。”
    當冰涼的衣料貼上皮膚,當腰牌與橫刀掛在腰間。
    薑月初看著銅鏡裏那個英氣逼人的少女,心中那股煩躁,竟是消散了大半。
    鏡中人,束著高馬尾,眼神冷冽,腰杆筆直。
    “在鎮魔司當差,萬事小心為上,”魏清將一個繡著青竹的錦囊塞進她手裏,“這是我求來的平安符,你貼身放好。”
    錦囊入手溫熱,還帶著淡淡的體香。
    薑月初捏了捏,感受著上麵精致的繡工,心中一動。
    她抬起頭,看著魏清那雙滿是關切的眸子,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魏姑娘,女子若是......一輩子不嫁人,會如何?”
    魏清愣住了,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她想了想,認真道:“若是不想嫁,那便不嫁,身為女子,靠自己,一樣能活得很好。”
    說完,她又促狹地眨了眨眼。
    “再說了,以後你功勞大了,官職高了,說不定還能學京城裏的安樂公主,養幾個麵首呢。”
    薑月初:“......”
    她默默地將錦囊揣進懷裏,道了聲謝,轉身推門而出。
    ...
    鎮魔司。
    高大的旗杆上,黑底赤紋的鎮魔大旗獵獵作響。
    隨處可見身著勁裝,腰挎橫刀的鎮魔衛,一個個神色冷硬,步履匆匆。
    薑月初對著鎮守大門的一名鎮魔衛報上了名字,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偏殿。
    “王老,人來了。”
    那老吏聞聲,不情不願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瞥了薑月初一眼,沒什麽情緒波動。
    “姓名。”
    “薑月初。”
    “年齡。”
    “十八?”
    “籍貫。”
    “......”薑月初頓了一下。
    那老吏似乎早就知道,自顧自提筆寫了起來。
    “京兆府,長安人氏。”
    他一邊寫,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入了鎮魔司,以前的事,就都過去了,莫要多想。”
    “鎮魔司最低一級,是為九品鎮魔衛,斬殺妖物,可得功勳,獨自斬殺聞弦妖物,十點功勳,鳴骨大妖,可得百點功勳。”
    “積攢百點功勳,可晉八品隊正,統領一隊鎮魔衛......”
    老吏的語速不快,卻十分清晰。
    薑月初默默聽著,心裏大概有了數。
    也就是說,自己殺一頭鳴骨妖物,就可升官了?
    “這是你的告身文書,收好了。”
    老吏將一份蓋著鎮魔司大印的文書,丟在桌上。
    “從今天起,你便是我隴右道鎮魔司,玄字營的鎮魔衛。”
    “出去吧,你的隊正,在外麵等你。”
    薑月初挑了挑眉。
    在外麵等她?
    可是明明進來的時候,沒看到門外有人啊?
    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