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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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詔獄之外。
    一輛並未懸掛任何標識的馬車,正孤零零地停在朱紅大門前。
    幾名身著便服的大內侍衛,手按腰刀,神色警惕地。
    嘎吱——
    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魏文達躬著身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一道身影之後。
    那人腳步極快,甚至有些踉蹌,全無來時的從容與威嚴。
    “陛下,小心台階。”
    老太監連忙迎上前,伸手去扶。
    卻被皇帝一把揮開。
    借著門口昏黃的燈籠光亮,老太監看清了皇帝此時的臉色。
    煞白如紙。
    眼神中既有震驚,又有難以置信。
    “快!”
    皇帝甚至沒等馬凳放好,便手腳並用地爬上了馬車。
    “去景王府!”
    “現在!立刻!”
    老太監心頭猛地一跳。
    他在宮中伺候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這位主子如此失態過。
    方才在裏麵,魏大人究竟說了什麽?
    “還愣著幹什麽?!”
    車廂內傳出一聲暴喝。
    “是......是!”
    老太監不敢多想,連忙爬上車轅。
    “駕——!!!”
    馬車如離弦之箭,碾碎了詔獄門前的寂靜,朝著崇仁坊的方向狂奔而去。
    ...
    車廂內。
    皇帝腦海中,魏文達的話音,如同驚雷般一遍遍炸響。
    “陛下,並非老臣有意欺瞞。”
    “實在是薑洵的身上的事,太過驚世駭俗。”
    女嬰。
    青鳥龍紋佩。
    還有那驚才絕豔,仿佛天授般的武道天賦。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串聯在一起。
    十七歲。
    時間對得上。
    太湖斬龍,身負大氣運。
    這等天資,若非皇家龍種,若非承載了大唐國運,尋常凡夫俗子,如何能做到?!
    “孤月......”
    此為當年父皇還未賜下封號,僅僅是在母妃有孕時,隨口取的小字。
    意為孤懸天際,清冷如月。
    薑月初。
    月初為月。
    “哈......哈哈......”
    皇帝忽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神經質般的癲狂。
    他靠在車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若是真的......
    若是那薑月初,真的是當年遺失的妹妹......
    “快點!再快點!!!”
    ...
    “你......你胡說!”
    蘇青舟拚盡最後的力氣,嘶啞著嗓子喊道:“我有功名在身!我是讀書人!怎會是魔?!”
    “我要見景王殿下!我要見殿下!”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呼救。
    一陣急促而沉穩的腳步聲,從後堂傳來。
    “何人在此喧嘩?!”
    伴隨著一聲威嚴的低喝。
    一名身著紫蟒袍,頭戴白玉冠的年輕男子,在眾星捧月之下,大步而出。
    景王,李景然。
    此人麵如冠玉,自有一股儒雅風流的氣度。
    隻是此刻,那張平日裏掛著溫和笑容的臉上,卻布滿了寒霜。
    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還有那不知死活的蘇青舟。
    景王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在他的府上,在他的宴會上,把他請來的貴客打成這樣。
    這已經不是不懂規矩了。
    這是在把他的尊嚴,放在地上踩!
    “殿下!殿下救我啊!”
    蘇青舟雖然被打得半死,但腦子還沒壞。
    哪怕是鎮魔司的人,也不會平白無故,當眾駁了這位賢王的麵子!
    李景然眉頭緊鎖。
    他並未第一時間理會腳下的哀嚎,而是抬起頭,看向少女。
    哪怕閱女無數,府中美姬如雲。
    李景然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少女,有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美。
    但緊接著。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少女肩頭。
    銀鱗大氅,在燭火下折射出森寒的光澤。
    狐裘領口,更襯得那張臉白皙如玉。
    李景然瞳孔微微一縮。
    “鎮魔司?”
    薑月初神色未變,懶得行禮,隻是伸手理了理大氅的領口,淡淡道。
    “正是。”
    李景然眯起了眼睛。
    腦海中,這幾日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瞬間浮上心頭。
    十七歲。
    點墨境。
    太湖斬種蓮。
    新晉銀袍巡察。
    原來......是她。
    李景然心中念頭急轉。
    若是換作尋常的鎮魔衛,敢在他的流觴宴上鬧事,他也定要讓其付出代價。
    可眼前這位不一樣。
    若是能拉攏這麽一位絕世天驕......
    李景然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精光。
    若是能得到這一大助力......
    念及此。
    李景然臉上那層寒霜,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原來是薑巡察。”
    李景然上前兩步,甚至主動拱了拱手。
    “本王久聞薑巡察大名,太湖斬種蓮大妖,揚我國威,本王心向往之。”
    “不想今日竟能屈尊蒞臨寒舍,實乃本王之幸。”
    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漂亮。
    既給了薑月初麵子,又不動聲色地化解了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氛。
    全場愕然。
    地上的蘇青舟更是傻了眼。
    他顧不得胸口的劇痛,掙紮著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
    “殿......殿下?”
    “住口!”
    李景然猛地回頭,原本溫和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看著蘇青舟,眼中滿是厭惡。
    “薑巡察乃是朝廷命官,更是我大唐的功臣!”
    “你竟敢當眾辱罵朝廷命官?”
    “本王平日裏敬你有幾分才氣,以禮相待,沒想到你竟是如此不知好歹,狂妄自大!”
    蘇青舟如遭雷擊。
    怎麽......
    怎麽這劇情,好像有點熟悉?
    平日裏對他推崇備至,口口聲聲稱他為知己的景王殿下。
    此刻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如此毫不留情地嗬斥他?
    “殿下......我......我是青舟啊......”
    “您不是最愛讀我的詩嗎?”
    李景然冷哼一聲,大袖一揮。
    “你的詩,辭藻堆砌,無病呻吟,本王看在眼裏,不過是圖個樂子罷了。”
    “比起薑巡察斬妖除魔,護佑蒼生的大功德。”
    “你那點微末伎倆,連提鞋都不配!”
    說罷。
    “薑巡察,方才讓這狂徒驚擾了雅興,是本王招待不周。”
    “來人!”
    “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拖下去,莫要汙了薑巡察的眼!”
    兩名王府護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如同拖死狗一般,架起早已失魂落魄的蘇青舟,往外拖去。
    對於李景然的示好,她也並未表現出絲毫受寵若驚。
    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殿下客氣了。”
    “既然是誤會,解開了便是。”
    李景然見狀,心中更是讚歎。
    這般寵辱不驚的氣度,果然非池中之物!
    “薑巡察說得是。”
    李景然笑道:“今日流觴宴,本就是為了結交天下英才。”
    “薑巡察既然來了,不如上座?”
    說著。
    他側過身,將原本屬於蘇青舟的那個首座,空了出來。
    那個位置。
    緊挨著主位。
    乃是全場最為尊貴之處。
    薑月初皺起眉頭。
    這傻子,莫不成真當我是十七歲小姑娘?
    若是真坐了,豈不是明日便要傳出,鎮魔司銀袍巡查薑月初,與景王交好的流言蜚語?
    正要拒絕。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尖細高亢的通稟,瞬間穿透了整個王府。
    “皇上駕到——!!!”
    十更奉上。
    燃盡了。
    馬上回隴右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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