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爾忱神清氣爽的去上學。
    因為去得太早的緣故，學屋裏還沒什麽人，趙爾忱放下書箱就去明倫處了。
    趙爾忱一進門就直奔內堂，宋時沂依然在內堂煮茶，趙爾忱來這像回自己家一樣自在，一屁股在宋時沂身邊坐下。
    宋時沂頭也不抬的問道：“今日有什麽好事，高興成這個樣子？”
    趙爾忱驚了，“時沂叔，為什麽這麽問？我沒說我有好事發生。”
    宋時沂會讀心麽？
    宋時沂輕笑道：“我還不知道你？聽你的腳步聲，我就能聽出來你有沒有好事發生。”
    今日趙爾忱的腳步聲比平日輕快一些，這點異樣立即被宋時沂察覺到了。
    趙爾忱接過宋時沂遞來的茶盞，“時沂叔，你今日中午有空嗎？”
    因為進入冬季的緣故，所以大家基本都不需要午睡了，但午休時間並沒有縮短，所以一整日下來多出了一個半時辰的休閑時光。
    “你要我做什麽就直說，什麽時候還學會兜圈子了？”宋時沂一幅驚奇的樣子，“你平日裏要我做這做那，可從不問我有沒有空。”
    趙爾忱力爭道：我出門幾個月，我成長了，我善解人意了，不行嗎？”
    最後半句儼然帶上了威脅之意，宋時沂要是還不上道，那她可就不幹了。
    宋時沂低笑，識趣的附和趙爾忱，“對對對，我們忱兒大了，成長了。”
    趙爾忱這才滿意，“既然你中午沒事做，那就為我作畫吧。”
    我何時說我中午沒事做了？宋時沂也就在心裏這麽想想，忱兒還是那個忱兒，惹惱了可不好哄，“要畫什麽？茉莉還是雪景？畫雪景還好說，畫茉莉得去暖房搬花來。”
    趙爾忱的右手食指晃來晃去，“都不是，畫我自己。”
    宋時沂更驚奇了，“忱兒這是怎麽了？自你八歲起，可再不肯讓我畫了。”
    趙爾忱小時候，還願意乖乖坐在那被他畫，從七八歲起就坐不住了，淨跟著言英他們到處瘋了。
    趙爾忱有些難為情，“我忽然想看看自己的畫了。”
    “行不行？行不行？時沂叔，宋時沂——”
    宋時沂拿這家夥沒招，“行行行，既然你願意，我哪有不肯的道理？”
    趙爾忱這才喜笑顏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叮囑道：“一定要詳詳細細的將我的樣子畫下來，畫得惟妙惟肖，知不知道？”
    宋時沂敲了一下趙爾忱的腦瓜子，“忱兒瘋了不成？竟還懷疑上我的畫技了，你再說我可要拿戒尺抽你了。”
    趙爾忱趕忙告饒，看了看水鍾，見時候不早了，急忙和宋時沂告別，跑去上課了。
    宋時沂看著趙爾忱慌裏慌張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趙爾忱回到學屋後，輪流聽兩個先生講了兩個時辰，然後才昏頭脹腦的去膳堂用膳。
    “欸，你們知道嗎？我小叔不娶蕭姑娘了。”宋言英迫不及待的分享八卦。
    趙爾忱還沒反應過來，“那他要娶誰？”
    “他誰也不娶，打光棍兒。”
    程文垣道：“那蕭姑娘呢？”
    宋言英環顧四周，然後才低聲說道：“蕭姑娘有情郎了，聽說打算去邊關成婚。”
    趙爾忱道：“你怎麽知道蕭姑娘有情郎了？你聽誰說的？”
    宋言英得意道：“我小叔親口說的，因為蕭姑娘心有所屬，所以聖上不打算給他們賜婚了。”
    周苟好奇道：“那蕭姑娘的情郎是誰？”
    說起這個，宋言英兩眼放光，“這人與我並無交集，卻和爾忱相關呢。”
    趙爾忱有些納悶，“和我有關，卻和你們無關？到底是誰？”
    宋言英看著所有人的表情，吊足了胃口，才得意的開口：“爾忱還記不記得，你那百味閣，有一位技藝高超卻不能視物的琴師？”
    趙爾忱點點頭，“記得，琴技很高，生得也好，就是看不見。等等，蕭姑娘的情郎就是他？”
    宋言英打了個響指，“猜對了。”
    旁桌的一人也顧不上吃飯了，湊過來震驚道：“不能吧，蕭姑娘好歹是蕭將軍之女，而那琴師隻不過賣藝為生……”
    宋言英撇了撇嘴，“那又怎樣？我小叔說了，蕭姑娘不打算進誰家的門，過幾年還想回邊關呢。試問一下，哪家子弟自願跟著蕭姑娘去苦寒的邊關？根本沒有好嗎。就算有那趨炎附勢的為了攀附蕭將軍而願意送兒子去邊關，他們兒子不情不願不說，蕭姑娘還看不上他們兒子呢。”
    趙爾忱開始被這對意想不到的組合驚住了，但被宋眼英這麽一說，也覺得沒什麽問題了，那秋子衿才貌雙全卻手無縛雞之力，蕭姑娘愛他才貌還能護住他，這也沒什麽不好的。
    聯想到很久以前他們在百味閣偶遇蕭元娘聽曲喝酒，直到秋子衿彈完琴才走，夥計還說什麽“她晚上來了我再……”。
    現在想來，蕭姑娘是專挑秋子衿出場的時候去吧，這事早有苗頭啊。
    趙爾忱讚成宋言英的話，“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雙方父母也沒跳出來反對，咱們這些外人也沒什麽好說的。”
    程文垣道：“就是，此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兩口子過得好不好，還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周苟也點頭，見大家都這麽說，那人便不再說什麽了。
    飯後，趙爾忱和小夥伴們分別，獨自去了明倫處，進了內堂還是隻看到宋時沂，隨口問道：“時沂叔，祭酒怎麽又不在？該不會是年紀大了，不想上值了吧？”
    趙爾忱越說越有可能，完全沒注意到宋時沂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時沂叔，等祭酒致仕了，你能接替他的位置嗎？”
    “我看這兩年是不大可能了，老夫還沒打算還祿位於君呢。”祭酒慢悠悠的從書架後麵走出來，“你小子想讓你時沂叔做祭酒，且先等著吧。”
    趙爾忱從座位上彈起來，“先生，我不是有意這麽說的……”
    祭酒哼了一聲就走了出去，他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精神頭好，打算去午睡一會兒，懶得聽這小子辯解。
    趙爾忱回頭看著笑得直不起腰的宋時沂，撲上去就撓，“時沂叔，你不許笑，再笑我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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