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又快又慢的。
    快是因為每天要做的事情實在多，經常反應過來時，一天已經過去。
    慢是因為期待著安北的回來，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她每晚都在掰著指頭數日子。
    這麽過了一周後，她看著自從進入房間就沒出來過的天使，覺得對方怪可憐的，於是每天安排了半小時的時間和對方說話，複習文化課的時候也會跑去對方房間裏複習。
    她會單方麵各種詢問對方的情況，和對方講哥哥的事，還會反複嚐試教對方說話。
    天使通常隻是靜靜地聽著，偶爾被她鬧煩了，會重複她教的詞匯。
    這天安歲歲突然想起了玻璃罐裏的男人給她的那個特殊符號，跑去翻出來一直妥善藏著的畫著符號的紙張。
    “你認識這個符號嗎？這個符號是求救的意思嗎？”她期待地看著對方。
    她知道對方哪怕知道也沒法回答她，但她可以通過觀察對方的反應進行猜測。
    天使接過她遞過去的紙張，看清上麵的符號後，表情先是很明顯的愣了下，隨後則是逐漸嚴肅。
    果然是求救的意思嗎？
    安歲歲才這麽想著，突然被天使輕輕拉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地撲到床上，趴在了對方的腿上。
    不等她起身詢問這是要幹嘛，腦袋被按住，背後傳來觸摸的感覺。
    對方在摸她的背。
    她的外套有些厚實，對方發現這樣摸不出什麽後，毫不猶豫地將手探進她的外套裏。
    她的身體瞬間僵住。
    好在對方這舉動不帶絲毫旖旎，明顯是在確認什麽。她因此沒反抗，任由對方摸索她的後背肩胛骨處。
    天使摸索了會兒後，嚴肅的神色稍微鬆開些，隨後又去摸她的後腰。
    安歲歲腰上有癢癢肉，被摸得想躲，但被按著又躲不了，隻能不配合地扭來扭去。
    不過後腰也這麽被摸，她倒是明白對方在做什麽了。
    ——對方在檢查她的翅膀。
    那兩處都是天使長出翅膀的位置，對方很可能是在確認她的翅膀是什麽情況，還沒長出來又或者出了什麽意外。
    許久後，天使鬆開了她，然後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安歲歲也不確定對方這是摸出了什麽結果。
    不過這之後天使突然開始積極學說話了，不再是為敷衍她而開口。
    她對此很是高興，每天會花兩個小時教對方說話。要不是擔心影響對方養傷，她其實不介意開展全天教學工作。
    無論教什麽詞匯，她說一遍，天使就能記住並且發音標準。
    就這理解能力和記憶力，明顯智商遠在人類之上啊。
    安歲歲短暫的擔憂了下人類的未來，但很快又將問題拋之腦後。
    畢竟擔憂也沒用，還不如嚐試和對方好好溝通，說不定能找到讓兩邊和平相處的辦法。
    ……
    安北風塵仆仆地趕回來時，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安歲歲正在天使的房間裏做數學試卷，一臉的生無可戀。
    數學是她最討厭的科目，所以每次數學作業都會被留到晚上才做。
    她在知識的海洋裏痛苦掙紮，完全沒注意到外麵的動靜，倒是天使突然警覺地看向外麵。
    安歲歲注意到天使的動靜，立刻猜到應該是有人來了。
    這個地方除了自己人就沒人會來。
    她瞬間麵露喜色，把手中的筆往桌上一丟就要向外跑去，隻是還沒跑到門口就被起身的天使揪住了後衣領。
    天使自然不可能在有未知人員靠近時，放任幼崽到處跑。
    “不是壞人，應該是哥哥回來了。”安歲歲試圖解釋，算算時間的確是安北差不多到的日子。
    天使如今知道的詞匯雖然已經很多了，但主要都是些物品名稱，因此並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室內不方便行動，他還是單手圈住少女的腰，提溜著少女出去了。
    安歲歲被提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她現在就是一整個麵朝下，四肢懸空，被禁錮在對方臂彎裏的姿勢。
    誰家這麽帶孩子的！
    “你放我下來，來的人應該是哥哥，沒有危險的。”她試圖掙紮，但她那點力道沒能對對方造成任何影響。
    天使提溜著她來到外麵空地，隨後一個眼神，血藤和窮奇就都圍攏了過來。
    血藤的藤蔓開始迅速生長，大小窮奇則以備戰的姿態站到了他們身前。
    安歲歲停止掙紮，詫異地看著血藤和窮奇。
    雖然早就已經有所猜測，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天使對血藤和窮奇下達命令，完全是令行禁止啊。
    羨慕了，和她這種純靠光環磨人的完全不同。
    車子的引擎聲由遠及近，遠光燈照亮警戒區前的空地。
    安歲歲看見了熟悉的車輛，立刻開始嚷嚷：“是哥哥，自己人，你千萬別動手啊。”
    血藤和窮奇也發現了來人是熟人——幼崽養的寵物，直接收起了攻擊姿態。
    天使注意到了異獸們的變化，警惕的心稍稍放下，但依舊沒有鬆開掙紮撲騰的幼崽。
    安北也是大膽，直接讓齊跡將車開進警戒區，攔路的藤蔓自覺地讓開。
    “哥哥！”安歲歲欣喜地喊道。
    安北下車，看向被提溜著的妹妹，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誰家這麽帶孩子的！
    他看向天使，天使也在看他，兩人對視了會兒後，後者鬆開了提著的少女。
    安歲歲得到解放，立刻跑向安北：“哥哥。”
    “沒事吧？”安北笑著摸摸妹妹的腦袋。
    “沒事。”安歲歲搖搖頭，眼角眉梢都是喜悅，隨後看向車內，想要確認齊跡的情況。
    齊跡自然沒事，確認外麵沒打起來的意思後也下了車，然後一臉新奇地看著天使：“歲歲，你真撿了隻天使回來啊？”
    天使的視線立刻落到他身上，幾秒後才移開。
    安北微微挑眉，懷疑天使能夠確定人類是否有惡意，不然應該不會這麽輕易放開自家妹妹。
    安歲歲看看哥哥，看看天使，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給雙方做介紹，但語言不通啊。
    “我先讓他回房間。”她想了想決定先將天使帶回房間去，但她過去拉天使，天使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目光始終看著車子。
    她不解。
    安北這時開口了：“車裏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