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雙手抬起，掌心朝天，斷刀插在身前石地。他全身肌肉繃緊，血液在血管裏奔湧，耳邊嗡鳴不止。幽冥鬼修頭目懸浮半空，雙掌合攏，黑霧瘋狂凝聚，化作一柄巨大鐮刃，邊緣翻卷著陰火，直指林戰頭頂。
    這一擊帶著靈王境的威壓，空氣被撕裂，發出刺耳尖嘯。風無垢靠在石柱旁，右臂垂下，劍尖點地，想動卻動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鐮刃落下，速度快得看不清軌跡。
    林戰咬牙，膝蓋微彎，準備硬接。可就在鐮刃即將劈中的瞬間，眉心突然炸開一陣劇痛。那道殘月形的印記猛地擴張，像是活了過來，形成一股無形漩渦，正對鐮刃中心。
    轟！
    本該斬下的攻擊竟在半空停滯。黑霧如潮水倒流，全部被吸入林戰眉心。鐮刃崩解，能量盡數消失，連一絲餘波都沒濺出。
    林戰身體晃了一下，五髒六腑像被攪過一遍。但他沒倒。那股吞噬而來的力量在體內亂衝，最後被鴻蒙道印強行壓縮，化作一道精純戰意，灌入四肢百骸。
    他雙眼一閃，左眼變黑，右眼泛紅，一瞬間看清了對方的氣息流動。神魔血氣自動運轉，在體表凝成薄甲。他猛然拔起斷刀，一步踏出，地麵裂開三尺長縫。
    鬼修頭目臉色大變，急忙後退。可林戰已衝到麵前，斷刀斜撩，用的是《斬道》殘訣中的斷嶽式。刀鋒劃過，直取丹田。
    頭目倉促抬臂格擋，整條左臂哢嚓斷裂，黑血噴出。他悶哼一聲，身形不穩，向後急退。
    “你……你怎麽可能吸收我的攻擊？”他聲音發顫，第一次露出懼意。
    林戰不答。他喘著粗氣，握刀的手還在抖，但眼神死死盯著對方。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他的力氣，是道印救了他，也給了他反擊的機會。
    風無垢趁機撐地起身，左手掐訣，劍氣從地麵竄起，直撲頭目後路。頭目閃避不及，右腿筋脈被劃斷，動作頓時遲滯。
    “你們找死！”他怒吼，伸手抓向中央石柱上的晶石。綠光劇烈閃爍，樞紐開始震顫，四周石壁出現裂縫，顯然一旦引爆，整個洞穴都會塌陷。
    林戰反應極快，搶步上前，左手按在晶石表麵。眉心印記再次震動，一股吸力傳出，將晶石內暴走的能量一點點拉出，導入道印之中。
    綠光漸弱，震蕩停止。
    頭目見狀，眼中閃過狠色。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雙手結印，空間扭曲，一道裂口出現在身後。
    “今日之仇，我記下了！”他嘶聲低吼，“幽冥界的計劃早已啟動，靈界……必成死域！”
    話音未落，他縱身躍入裂口，身影瞬間消失。
    林戰收手，晶石徹底熄滅，表麵布滿裂紋。他站在原地，胸口起伏，汗水混著血水流下臉頰。剛才強行吞噬鐮刃能量，讓他經脈受損，喉嚨裏有血腥味，但他沒管。
    風無垢走到他身邊，低聲問：“追嗎？”
    林戰搖頭：“他受了重創，短時間內逃不遠，但我們現在不能離開。”
    他蹲下身，撿起一塊碎裂的晶石殘片。上麵殘留著幽冥符文，還在微微跳動。他盯著看了幾秒，忽然察覺到一絲熟悉氣息。
    這不是普通的幽冥術法。
    這氣息……和之前在城主府外發現的令牌殘留波動一樣。那種陰冷、隱秘、層層嵌套的符文結構，分明出自同一源頭。
    “他們已經滲透進靈雲城。”林戰站起身，聲音冷了下來，“這個據點不是孤立的，是整個布局的一環。”
    風無垢皺眉：“你是說，城主府裏有人勾結幽冥界？”
    “不止是城主府。”林戰閉上眼，運轉道印，梳理剛才吞噬的戰意殘息。那些碎片中藏著零星記憶畫麵——黑袍人影跪拜在一座巨大祭壇前，上方懸浮著一枚血色符印，周圍站著數道模糊身影，全都穿著類似靈界高階武者的服飾。
    他還感應到一段低語：“……血祭開啟，七日之內，引魂入體……”
    睜開眼時，林戰目光銳利。
    “他們在準備一場大規模儀式。目標不隻是奪取資源，是要讓幽冥之力侵染整個靈界。”
    風無垢握緊劍柄：“那我們必須立刻回城上報。”
    “不行。”林戰打斷他，“現在回去，隻會打草驚蛇。這些人能在城主府藏這麽久，說明勢力根深蒂固。我們一露麵，消息就會傳出去。”
    “那你打算怎麽辦？”
    “清理周邊。”林戰將斷刀重新綁回背後，“這個據點不是唯一的，附近一定還有聯絡點。先肅清殘餘鬼修，切斷他們的通訊鏈，再一步步挖出幕後之人。”
    風無垢沉默片刻，點頭：“好，聽你的。”
    林戰走向洞口，腳步沉穩。身後是倒塌的石像和散落的黑灰，戰鬥痕跡尚未冷卻。他抬頭看去，洞頂裂開一道細縫，透進一絲微光。
    他沒有停頓，跨步而出。
    外麵是一片荒嶺，亂石遍布，遠處有枯樹林立。風吹過，帶起一陣沙塵。林戰站在洞口，右手按在眉心，道印仍在輕微震動，似乎還在感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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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無垢跟出來，掃視四周：“往哪邊走？”
    林戰指向東南方一處低窪穀地：“那邊有陰氣殘留，很淡，普通人察覺不到。但道印能感覺到——那裏有人活動過。”
    兩人並肩前行，步伐堅定。荒地上留下兩行腳印，很快被風吹平。
    走了約半刻鍾，林戰忽然停下。
    前方一塊巨岩後，有一具屍體倒在地上，身穿灰色布衣，胸口插著一把短匕，已經斷氣多時。但從衣著看，是靈雲宗外圍弟子的製式裝束。
    風無垢上前查看：“死了至少兩個時辰，傷口是近距離刺入，手法幹淨利落，不像鬼修做的。”
    林戰蹲下，翻開死者袖口。裏麵縫著一張小紙條，字跡潦草：“信號中斷，速撤，有人泄密。”
    他捏緊紙條，眼神沉了下來。
    “這是靈雲宗派來查探據點的人。他發現了什麽，試圖傳信，結果被人滅口。”
    風無垢沉聲問：“誰幹的？”
    “還不清楚。”林戰站起身，將紙條收好，“但能精準截殺查探弟子，說明內部有眼線。而且……”
    他看向屍體脖頸處一道淺痕，幾乎看不見。
    “這道傷不是匕首留下的，是手指掐的。凶手離得很近，可能是熟人。”
    風無垢握劍的手收緊。
    林戰望向遠方枯林，聲音低沉：“我們不能再暴露行蹤。接下來行動必須更小心。”
    他邁步向前，風無垢緊隨其後。
    枯林邊緣，一隻烏鴉從樹梢飛起，翅膀拍打聲劃破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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