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衝出的瞬間，腳底地麵轟然炸裂。青石翻卷如浪，他借著鴻蒙道印強行催動的爆發力向前猛撲，劍光橫掃而出。兩名執法弟子的長戟應聲斷裂，陣型出現缺口。
    可他剛要抽身，左側長老雙手猛然下壓。地底一道靈能鎖鏈破土而出，直刺後心。那鎖鏈泛著幽藍光芒，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反應。
    林戰眼角抽動。他知道這一擊躲不開了。
    就在這時，風無垢動了。
    她手中長劍陡然上揚，銀光暴漲。一記“斷流斬”自斜角劈下，劍氣如瀑傾瀉。靈能鎖鏈在半空中被從中斬斷，餘勢未消，繼續劈入地麵，裂開一道三尺深溝。
    碎石飛濺，塵土揚起。風無垢落地站定，劍尖直指三位長老，聲音冷得像冰：“此事必有隱情，待查清再說！”
    話音落下，一股強大威壓從她身上擴散開來。執法弟子齊齊後退一步，連握戟的手都在發抖。那股氣息遠超之前表現的實力，分明是靈王境無疑。
    林戰喘著粗氣，右臂血不斷往下滴。他靠在石柱邊，手指緊緊扣住劍柄，指節發白。剛才那一衝耗盡了最後力氣，現在全身都在發顫。
    風無垢側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發白，嘴唇幹裂，衣袖已被血浸透大半，她眉頭微皺，但沒多說什麽。
    淩霄劍站在台階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盯著風無垢，咬牙道：“風執事，你這是要包庇叛徒？他毀我玉簡，私通幽冥界，證據確鑿！你護著他，難道也想當同黨？”
    風無垢緩緩轉頭看向他。
    眼神平靜，卻讓淩霄劍心頭一寒。
    她沒說話，隻是抬起手中長劍，輕輕一震。一道劍氣脫刃而出，擦著淩霄劍腳前的青石掠過。“哢”一聲，堅硬石板裂開一條寸許深的縫隙，一直延伸到他鞋尖前三寸才停。
    全場死寂。
    淩霄劍僵在原地，額頭冒出冷汗。他想開口，喉嚨卻像被卡住一樣發不出聲。
    風無垢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再廢話，連你一起打。”
    執法堂主站在不遠處，手還按在黑匣邊緣。鎮魂釘懸浮其上，烏光流轉。他看著眼前局勢，臉色陰晴不定。
    動手，怕惹上靈雲宗；收手，又無法向淩霄劍交代。
    他猶豫片刻，終於抬手示意手下暫緩結陣。但鎮魂釘仍未收回，依舊懸在空中，威脅仍在。
    林戰靠著石柱，呼吸沉重。他低頭看了眼右臂傷口，血還在流。布條早已濕透，根本止不住。他咬牙忍痛，試圖調動體內殘存靈力，卻發現經脈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三才鎖靈陣的影響還在持續。
    他抬頭看向風無垢，聲音沙啞：“還能撐一會。”
    風無垢點頭，站在他身側，與他背對背形成掎角之勢。她的劍始終未歸鞘，劍身銀光微閃，隨時準備再戰。
    執法弟子們圍在外圈，沒人敢上前。剛才那一劍震懾太強，誰都不願當第一個送死的。
    淩霄劍退到了長老身後，臉色難看。他死死盯著林戰，眼裏滿是恨意。但他不敢再開口挑釁，剛才那一劍離他太近，近到他能感覺到劍氣割破鞋麵的涼意。
    風無垢掃視一圈，冷冷道：“你們若真要執法，那就按規矩來。查屍首，驗殘物，審邊境據點。若這些都不做，隻憑一句‘通敵’就想拿下人，那不是執法，是殺人滅口。”
    三位長老互相對視，沒人接話。
    他們本就是被架空的傀儡，真正下令的是背後之人。可現在風無垢亮明身份和實力，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執法堂主沉聲道：“風執事說得有理。但此人抗令在先，襲傷執法在後，無論如何不能放任不管。”
    風無垢冷笑：“所以他可以帶走，但必須由我宗押送調查。若你們執意用鎮魂釘，那就是撕破臉。”
    執法堂主沉默。
    他知道靈雲宗不是好惹的。一旦開戰，靈天盟未必能贏。
    僵持中，風無垢忽然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玉質晶瑩，正麵刻著“靈雲”二字，背麵一道銀紋如雲流動。
    她將令牌高舉，聲音清晰：“此為靈雲宗執事令，現正式接管此人監管權。若有人阻攔，視為對我宗宣戰。”
    令牌一出，空氣仿佛凝固。
    執法弟子紛紛低頭避開視線。就連執法堂主也臉色微變，下意識後退半步。
    那是真正的執事信物，隻有宗門高層才能持有。一旦亮出，代表正式動用宗門權力。
    淩霄劍瞳孔一縮，終於忍不住低吼：“不可能！你隻是個外派執事，哪來的權限調用宗令？”
    風無垢看都沒看他，隻淡淡道：“你不夠格問這個。”
    林戰靠在柱子上，聽著兩人對話，腦子有些昏沉。失血太多，視野邊緣開始發黑。但他仍死死握住劍柄，不肯鬆手。
    他知道現在不能倒。
    隻要他還站著，風無垢就有理由保他。
    風無垢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對，低聲問：“撐得住嗎？”
    林戰咬牙點頭：“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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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再多說，轉身麵對眾人，手中令牌未收，劍鋒依舊朝外。
    執法堂主終於開口：“好……此事上報宗門後再議。今日暫且作罷。”
    他說完，揮手示意手下收陣。三才鎖靈陣的符紋漸漸暗淡，地麵震動停止。鎮魂釘也被收回黑匣，重新封印。
    可沒人離開。
    執法弟子依舊列陣而立，三位長老站在原地不動，淩霄劍更是死死盯著這邊，眼神陰狠。
    這隻是暫停，不是結束。
    風無垢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過林戰。
    她站在林戰身旁，低聲說：“別鬆勁，還沒完。”
    林戰閉了閉眼，又睜開。視線模糊了一瞬，又被他強行穩住。他抬起左手，抹了把臉上的汗和血混在一起的汙跡，右手依然緊握劍柄。
    劍柄已經被血浸濕，滑膩膩的，差點抓不住。
    他用力攥緊，指節咯吱作響。
    風無垢看著他，忽然伸手，將自己的半截袖子撕下，遞過去：“包一下。”
    林戰愣了一下，接過布條，默默纏在右臂傷口處。動作笨拙，但盡力壓住血管位置。
    血流慢了些。
    他抬頭，聲音很輕：“謝了。”
    風無垢沒回應，隻盯著前方人群。她知道接下來才是最難熬的時候——對方隨時可能再次出手，哪怕不用明麵手段，暗中偷襲也足夠致命。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陽光斜照，影子拉長。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一名傳令弟子飛奔而來，臉色慌張：“報——萬道遺跡現世！靈氣衝天，已有數大宗門趕往邊界！”
    所有人神情一震。
    淩霄劍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風無垢眼神一凜。
    林戰靠在柱子上，手指微微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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