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句“別想活著走出去”還在耳邊回蕩。
    林戰坐在候審閣的木桌前，手指劃過桌上那道“別信”刻痕。他沒動，可眉心的殘月印記已經滾燙。鴻蒙道印正飛快解析大殿地底的陣法脈絡，一條條禁製線路在他意識裏浮現。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門栓響動，兩名執法弟子推門進來。
    “起來。”其中一人喝道，“長老傳你去前庭回話。”
    林戰緩緩站起身，腳步一落地，就感覺到地麵符紋微微震顫。這是三才鎖靈陣啟動的前兆。他們根本不想審，隻想關，甚至……殺他滅口。
    他跟著兩人走出小院，重新站在大殿前庭。陽光刺眼，風卷起石板上的塵灰。淩霄劍站在台階上，身後是三位灰袍長老。執法弟子持戟列陣，圍成半圓，退路已被封死。
    “林戰！”淩霄劍聲音高亢，“你私自離城，勾結幽冥界，證據確鑿！現在還不認罪，莫非真要我們動手？”
    林戰抬頭，目光掃過三位長老。他們神色冷峻，卻沒有一個開口主持公道。他明白了——這些人已經被架空，真正掌控局麵的是淩霄劍背後的人。
    他沒說話，右手緩緩握緊腰間劍柄。
    下一瞬，他猛然暴起！
    “老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低吼聲炸開，林戰右腳猛踏地麵。青石裂開蛛網狀紋路，他身形如箭衝出，左手一揚，一道勁氣轟在最近兩名執法弟子胸口。兩人倒飛出去，撞翻身後長戟陣。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林戰已退至前庭中央，劍出鞘三寸，寒光乍現。
    “你敢襲警執法？”淩霄劍怒極反笑，“給我拿下！死活不論！”
    一聲令下，十二名執法弟子同時撲上。長戟交錯，封鎖四方退路。三名長老並肩而立，雙手掐訣，腳下靈紋亮起。
    三才鎖靈陣——啟！
    天地靈氣驟然凝滯。林戰感覺經脈一緊，像是被無形繩索纏繞。他的動作慢了半拍，右肩被一杆長戟擦過，布料撕裂，皮膚滲血。
    但他嘴角反而揚起。
    鴻蒙道印猛地一震，眉心熱流直灌四肢百骸。那些被陣法攪亂逸散的靈能，全被道印吞噬，化作一股爆發力湧進丹田。
    他低吼一聲，體內《九霄霸體訣》運轉到極致。肌肉繃緊，骨骼發出脆響，硬生生扛住陣法壓製，向前猛衝一步。
    “破！”
    劍意衝天而起，帶著殘月般的弧光，斬向陣眼方位。左側一名長老悶哼一聲，手中法訣斷裂，陣型出現裂隙。
    林戰趁機側身躍出，避開三杆齊刺的長戟。可就在他落地瞬間，右側長老抬手打出一道金鎖符，直奔他後頸。
    千鈞一發！
    一道白影從旁掠過。
    “鐺！”
    長劍橫斬，金鎖符當場碎裂。風無垢落在林戰身側，劍尖指地，眼神冷厲。
    “誰再上前一步，我以靈雲宗執事身份問罪。”
    全場一靜。
    淩霄劍臉色鐵青：“風執事！你也要包庇叛徒？”
    “任務屬實，據點存在，屍體未驗。”風無垢冷冷道，“你們不查真相，反倒拘押功臣。若此事傳回宗門，你說是你們錯，還是我宗錯？”
    幾位長老麵麵相覷。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沉重腳步聲。執法堂主帶著六名精銳趕到，手中提著黑匣子。
    “鎮魂釘已備。”執法堂主沉聲道，“此子狂悖抗令，神識混亂，恐已被鬼修奪舍。按律，可當場禁錮！”
    黑匣打開，三枚烏黑釘子懸浮而起，散發出壓迫神魂的寒意。
    林戰瞳孔一縮。這種東西一旦打入天靈，輕則失憶，重則變成傀儡。他剛要動，風無垢卻搶先一步橫劍擋在前方。
    “誰敢用鎮魂釘？”她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今日若釘下此人，便是與我靈雲宗開戰。你們，擔得起嗎？”
    執法堂主遲疑了。
    靈天盟雖強，但不敢輕易和外宗開戰。尤其是靈雲宗這種中堅勢力。
    淩霄劍見狀，立刻高喊：“風執事與林戰同進同出，必是同黨！他們早有預謀，毀玉簡、造假據，隻為掩蓋通敵之實！”
    圍觀弟子開始騷動。
    有人怒視林戰，有人低聲議論。局勢眼看就要失控。
    林戰抹了把右臂鮮血，盯著三位長老：“我奉命巡查邊境，斬殺鬼修頭目，帶回殘物為證。你們不查敵情，反倒要抓我？好啊，那我現在就走——”
    他頓了頓，劍尖緩緩抬起，指向三人。
    “但你們得先回答我，是誰下令封鎖消息？是誰不讓報備？又是誰，在枯嶺留下紙條警告‘泄密’？”
    沒人回答。
    他冷笑：“既然不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轉向風無垢，聲音低沉：“還能戰？”
    風無垢點頭，劍鋒微抬：“陪你到底。”
    兩人背靠石柱，形成掎角之勢。林戰劍意再起，殘月印記在眉心若隱若現。風無垢氣息沉穩，劍身泛起淡淡銀光。
    執法弟子再次圍攏，長戟森然。
    執法堂主咬牙：“結陣！困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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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型合攏，靈能湧動。林戰右臂傷口不斷滲血，滴落在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他盯著逼近的敵人，聲音如鐵：“今天誰想抓我，就踏著我的屍首過去。”
    風無垢冷聲接道：“那你們，準備好墊腳了嗎？”
    長戟距他們隻剩五步。
    林戰握劍的手微微發抖，不是因為怕，而是血流太多。他能感覺到鴻蒙道印在加速吸收周圍能量，可恢複速度趕不上消耗。
    三才鎖靈陣再度亮起。
    這一次，比之前更強。
    地麵符紋蔓延如蛇，纏向兩人腳踝。風無垢一劍斬下，斬斷兩道，第三道卻繞過劍鋒，直撲林戰後心。
    他來不及轉身。
    就在這時，風無垢突然側身，左手一把抓住他肩膀，用力一拽。
    林戰踉蹌後退半步，那道符線擦著他衣背劃過，在石柱上留下焦黑痕跡。
    “別分心。”風無垢低喝，“他們要活的，不會下死手。撐住就行。”
    林戰喘了口氣，點頭。
    可就在這時，淩霄劍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血色玉符，狠狠捏碎。
    “請令——清場！”
    玉符炸開血光，直衝天際。
    大殿上方的護宗大陣竟隨之震動，一道紅光罩下，將整個前庭籠罩。外界視線被隔絕，連風聲都消失了。
    “你們……竟然動用護宗陣？”風無垢臉色一變，“這是要滅口！”
    林戰眼神驟冷。這已不是執法，是謀殺。
    他低頭看了眼滴血的右臂，又看向風無垢。
    “看來，隻能打了。”
    他深吸一口氣，眉心印記猛然熾熱。鴻蒙道印瘋狂吞噬陣內逸散的血氣與信念殘息，一股更強的力量在體內奔湧。
    他舉起劍，劍尖對準淩霄劍。
    “剛才那一招，我還沒使完。”
    話音未落，他猛然踏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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