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單膝跪地，右手撐住焦土，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眉心那道殘月印記還在閃爍紅光，血色虛影懸在頭頂，緩緩旋轉。他猛地吸一口氣，左腿經脈一震，體內堵塞的力量終於貫通。雙腳踩實地麵，轟的一聲，腳下石板炸裂，裂紋如蛛網般向四周蔓延。
    他站起來了。
    身體還未完全恢複，但已經能動。血劍橫在身側，劍柄微顫，像是感應到主人的戰意。前方妖群已經越過戰場邊緣，正朝城池方向推進。三頭巨猿妖將走在最前，鐵棍拖地，發出刺耳摩擦聲。狼形妖兵四爪疾馳，蠍尾妖潛伏兩側，蝠翼妖殘餘在低空盤旋，形成包圍之勢。
    林戰不等他們列陣完畢，腳尖一點，身形衝出。
    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風在他耳邊呼嘯，每一步踏下，地麵都崩開一圈碎石。他直撲妖群中心，血劍抬起，一斬而下。
    《碎星十三式》第一斬！
    劍氣如瀑，橫掃而出。十幾隻低階妖兵來不及反應，腦袋連同肩膀被齊齊削斷，屍體倒地時還在抽搐。妖血飛濺，灑在林戰臉上，他眼皮都沒眨一下。
    一頭狼妖從側麵撲來，利爪直取咽喉。林戰側身避過，左手抓住對方脖頸，猛然發力一扭。哢嚓一聲，頸椎斷裂。他順勢踩上狼妖頭頂，借力躍起，躲過地麵突然炸開的震蕩波。
    三頭巨猿妖將同時出手，鐵棍砸地，力量疊加，掀起一圈衝擊。空氣扭曲，地麵塌陷，若被正麵擊中，哪怕神魔道體也會受創。林戰在空中翻轉，穩穩落地，嘴角卻揚起一絲冷笑。
    鴻蒙道印自動運轉，眉心微熱，空氣中逸散的妖氣殘痕被迅速吸收，化作一股暖流湧入識海。他的感知更清晰了。
    中間那頭巨猿怒吼一聲，舉棍橫掃。林戰不動，等棍子逼近瞬間，才驟然啟動。他貼著棍身滑進，右手血劍自下而上，一記“斷嶽式”劈出。
    黑紅劍罡撕裂空氣，帶著沉重壓迫感落下。巨猿連人帶棍從中劈開，內髒和血液噴湧而出，兩半屍體分別倒向兩邊。另外兩頭妖將被餘波掀飛，撞進後方妖群，砸倒一片。
    剩餘妖將怒吼：“此人厲害！大家一起上！”
    命令一出，殘部立刻集結。三名妖將呈三角站位，將林戰圍在中央。低階妖兵不再貿然衝鋒，而是退到外圍，自發引爆軀體。轟轟幾聲爆響，綠色毒霧迅速彌漫，遮蔽視線。
    林戰閉眼。
    神識擴散，穿透毒霧。鴻蒙道印再次閃動，自動解析妖氣流動軌跡。他看清了——左邊妖將呼吸略重，右邊妖將腳步偏慢，中間那個握戟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他睜眼，雙瞳一黑一紅。
    冷喝出口：“來得好，老子正愁沒對手！”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原地。
    《神魔遊龍步》展開，身形如幻，在妖群縫隙間穿梭。每一次閃現，必有一劍斬出。左邊妖將剛舉起長刀，喉嚨已被割開；右邊妖將轉身欲擋，胸口多了一道貫穿傷；最後那名持戟妖將反應最快，長戟橫掃封住身前，可林戰早已繞至背後。
    血劍自肋下穿入，從胸前透出。
    妖將低頭看著劍尖，眼中滿是不信。林戰抽劍，屍體轟然倒地。
    毒霧開始消散。戰場上隻剩零星小妖，見狀轉身就跑。有的邊逃邊嘶吼：“這人好厲害！快通知大聖！”聲音傳入裂縫深處，回蕩在亂流之中。
    林戰收劍歸鞘，站在戰場中央。
    腳下是焦土與殘肢，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他呼吸平穩，氣息未衰。眉心印記光芒漸弱，但仍在緩慢轉動，吸收殘留妖氣。神魔道體有輕微裂痕，隱隱作痛，但他沒管。
    抬頭望向那道仍在擴張的空間裂縫。黑色裂口像一張巨口，不斷吐出妖影。遠處高崖上，隱約可見一道披黑袍的身影佇立不動，似在觀察戰局。
    林戰低頭看劍。
    劍身沾滿妖血，正緩緩滲入劍柄幹涸的血槽。每吸收一滴，劍身就微微震動一次，仿佛活了過來。眉心印記忽然一跳，一道模糊信息浮現腦海——似乎是某種劍訣殘篇，文字殘缺，無法辨清全貌。
    他嘴角微揚。
    “這才剛開始。”
    風吹起他的衣角，黑發在腦後飄動。他站著沒動，也沒追擊潰逃的妖兵。他知道，真正的敵人還沒出手。剛才那一戰，不過是試探。他需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實力，也需要保留幾分餘力。
    遠方裂縫邊緣，又有數道黑影走出。形態比之前更強壯，氣息更加凝實。其中一名妖將手持雙斧，額頭有三隻豎眼，掃視戰場後，死死盯住林戰。
    林戰依舊站立原地。
    右手輕輕搭在劍柄上，手指收緊又鬆開。他的目光沒有離開裂縫深處。那裏，殺機正在凝聚。
    一隻逃竄的小妖跌倒在不遠處，掙紮著想爬起來。它的後腿斷了，拖著身子往前挪。經過林戰腳邊時，本能地瑟縮了一下，不敢抬頭。
    林戰看了它一眼。
    小妖咽了口唾沫，喉嚨裏擠出沙啞的聲音：“你……到底是什麽人？”
    林戰沒回答。
    他隻是抬起右手，指尖輕輕撫過劍脊。劍身嗡鳴，一道血線順著紋路緩緩流動，最終沉入劍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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