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站在焦土中央，劍鋒朝天。他的呼吸平穩，體內力量仍在緩緩提升。眉心的鴻蒙道印微微發燙，不斷吸收著空氣中殘存的古老氣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魔道體比剛才更強了一分，筋骨之間流動的力量像是江河奔湧。
    血蒼穹懸在半空，弑神槍緩緩抬起，槍尖對準林戰眉心。他的眼神沒有變化，殺意依舊鎖定。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連風都停了下來。
    就在這一刻，虛空輕微震顫。
    一道聲音從虛空中傳來：“林戰，我來遲了。”
    那聲音蒼老卻不虛弱，清晰得如同耳邊低語。林戰瞳孔一縮，猛地抬頭看向天空。
    裂縫出現，細長如線。一縷青色光影從中浮現，形似人影，麵容模糊，唯有一雙眼睛明亮如星。那目光落在林戰身上，帶著熟悉的溫度。
    林戰認得這雙眼睛。
    是風無垢。
    他喉嚨一緊，沒說話，隻是握劍的手更用力了些。
    風無垢殘魂沒有停留，身形一散，化作一柄通體瑩白的劍，劍身刻有雲紋，古樸而寧靜。靈劍破空而至，穩穩落入林戰右手。
    劍入手的瞬間，一股暖流順著手臂直衝心口。那不是外來的力量灌輸，而是一種靈魂深處的共鳴。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突然握住你的手，不說一句話，卻讓你明白——你不是一個人。
    “前輩……”林戰低頭看著手中的劍，聲音低沉，“您不該回來。”
    靈劍輕輕震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劍修一生，何懼歸來？”風無垢的聲音從劍中傳出，平靜卻堅定，“隻要劍意不滅，魂亦可戰。”
    林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雙眸黑紅交織，光芒更盛。
    他記得當年在藏經閣看到的那一段記載。風無垢為護萬道劍宗劍脈，獨戰三大魔尊，最終兵解封印邪陣，魂歸天地。那一戰之後，世間再無風無垢。
    可現在，他回來了。
    以劍的形式。
    以魂的方式。
    林戰抬起手，將靈劍橫於胸前。劍身輕鳴，像是在回應他的戰意。
    “你說我憑自己走不遠？”他抬頭，直視血蒼穹，“現在——我不再是一個人。”
    血蒼穹站在空中，臉色不變，但眼神微動。他盯著那柄白玉般的劍，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風無垢？”他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原來是你留下的殘念。難怪這小子敢站在這裏不動。”
    他冷笑一聲：“一縷殘魂，連實體都沒有，也敢稱‘並肩作戰’？真是笑話。”
    林戰沒有回答。
    他隻是緩緩抬起了劍。
    劍尖指向血蒼穹。
    風無垢的聲音再次響起：“此賊執掌弑神槍多年，已通血之道。不可硬接第一擊。”
    林戰點頭。
    他知道。
    他也記得。
    那一戰，血蒼穹用弑神槍刺穿三位真神，鮮血染紅整片戰場。那種力量，不是單純靠蠻力就能抗衡的。
    但他不怕。
    他握緊劍柄，體內鴻蒙道印開始加速運轉。眉心發熱，一絲絲遠古道痕被吸入印記之中，迅速煉化成精純能量，注入四肢百骸。
    神魔道體再次發出低鳴。
    皮膚下泛起暗紅與漆黑交織的光澤，像是火焰與夜色交融。
    血蒼穹看著這一幕，終於動了。
    他雙手握槍，槍身上的血焰猛然暴漲，化作一條火龍纏繞周身。他的氣勢節節攀升，整個人如同燃燒的戰神。
    “既然有人陪你送死，”他說，“那就一起上路。”
    話音落下，他腳下虛空炸裂，身影一閃，瞬間逼近林戰。
    弑神槍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刺林戰胸口。
    林戰沒有退。
    他在槍動的瞬間就已預判。
    側身、抬劍、格擋。
    兩件兵器碰撞，發出巨響。衝擊波炸開，周圍十丈內的碎石全部化為粉末。
    林戰雙腳在地上劃出兩道深痕，退了半步。
    血蒼穹站在原地，槍尖偏了幾寸，嘴角揚起：“反應不錯。”
    林戰站穩身形，手臂有些發麻。這一擊比之前更強，若非神魔道體強化過肉體，剛才那一擋足以震斷他的骨頭。
    但他沒鬆手。
    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劍尖重新指向血蒼穹。
    “你殺我同門，毀我根基。”他說，“今天，這筆賬該算了。”
    血蒼穹笑了：“就憑你現在這點本事？”
    他再次舉槍，這一次，槍身上的血焰化作兩條火龍，環繞周身。他的氣勢再度攀升，腳下的虛空開始崩塌。
    林戰閉上眼。
    片刻後睜開。
    雙眸中的黑白之色更加分明。
    他能感覺到靈劍中的力量在流動。那不是單純的加持，而是一種引導。風無垢的殘魂正在幫他調整體內力量的運行軌跡，讓每一絲能量都發揮到極致。
    “聽我指引。”風無垢的聲音傳來，“下一擊，攻其右肩。”
    林戰點頭。
    他將靈劍收回身前，雙腳分開，穩穩紮地。
    戰鬥姿態完成。
    血蒼穹懸停半空，弑神槍斜指下方，殺意鎖定林戰全身要害。
    林戰立於焦土中心，劍鋒朝前，體內力量澎湃洶湧。
    兩人之間，百丈距離，寂靜無聲。
    遠處廢墟中，幾名修士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看不清具體交手過程，隻看到剛才那一撞引發的氣浪差點掀飛他們的藏身處。
    誰也不敢靠近。
    誰也不敢說話。
    天空的雷漩仍在轉動，猩紅閃電遊走不定。風未起，沙未動，時間仿佛凝固。
    血蒼穹忽然開口：“最後一問——你真以為，憑自己就能打破輪回？”
    林戰抬頭，目光如炬：“我不靠自己，還能靠誰？”
    血蒼穹沉默。
    然後，他笑了。
    “好。”
    他雙手握槍，槍尖緩緩抬起，對準林戰眉心。
    “那就讓我看看，你能走多遠。”
    槍未動，殺意已裂空。
    林戰握緊靈劍，體內鴻蒙道印劇烈跳動。眉心滾燙，遠古道痕瘋狂湧入，轉化為力量。
    風無垢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準備好了嗎？”
    林戰點頭。
    “那就——出劍！”
    他猛然踏地，地麵炸裂，整個人如箭般衝出。靈劍在前，黑紅雙瞳鎖定血蒼穹右肩。
    血蒼穹眼中寒光一閃，弑神槍驟然揮出。
    槍與劍即將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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