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剛把弑神槍頂開，雙腳還沒站穩，就看見一道黑霧從血蒼穹袖中噴出。那霧來得極快，眨眼間已撲到眼前。他本能地橫劍護胸，身體後撤半步，可霧氣像是活的一樣，順著劍身往上爬，瞬間裹住了整條手臂。
    視線立刻模糊了。眼前的光影被染成灰黑色，遠處的輪廓全都消失。林戰閉眼再睜，還是看不清東西。他試著運轉靈力，發現體內的氣息變得滯澀，鴻蒙道印在眉心微微發燙，但吞進去的能量少得可憐。那黑霧不是普通的毒煙，裏麵混著某種壓製修為的東西。
    風無垢的聲音在劍中響起：“別動。”
    林戰立刻停下所有動作，左手握緊靈劍，右手垂下，雙足不動如山。他知道現在不能亂衝，對方設這個局就是為了讓他犯錯。剛才兩人拚了十一招，他本占著一點上風，血蒼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硬拚不過就認輸。這黑霧是早準備好的，一定還有後手。
    空氣中有輕微的流動。林戰屏住呼吸，用皮膚去感受風向。他察覺到左側有一絲微弱的氣流擾動，像是有人站在那裏觀察。血蒼穹沒走，就在外麵等著。
    “林戰，你中計了！”血蒼穹的聲音從霧外傳來，帶著冷笑，“你以為我真打不過你？剛才那些交手，不過是讓你放鬆警惕罷了。”
    林戰沒回應。他能感覺到風無垢的殘魂在劍中輕輕震動，那是提醒他保持冷靜的信號。他把注意力收回來，集中在體內。鴻蒙道印還在緩慢旋轉，雖然吸不到多少能量，但它本身在釋放一絲絲暖流，維持著神魔道體的基本運轉。隻要道體不崩，他就不會倒。
    血蒼穹繼續說：“這蝕靈瘴是我花了三十年煉製的，專門對付像你這種靠信念支撐的家夥。它能封住你的感知，壓住你的修為，連你那點殘魂依仗也發揮不了作用。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手腳發沉？心跳變慢？那是你的力量正在被一點點抽走。”
    林戰的確感到四肢有些沉重，呼吸也不如之前順暢。但他沒有慌。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穩住。他回憶起以前在雲天宗時，有一次被同門暗算，困在迷陣裏三天三夜。那時候他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口氣撐著，最後靠著對變強的執念活了下來。現在的情況比那時好得多。
    他開始調整呼吸節奏，一呼一吸之間盡量拉長。每一次吐納都讓體內的靈力多運轉一圈。雖然速度很慢，但至少沒有繼續下滑。鴻蒙道印也開始適應這種異種能量，不再劇烈排斥，而是嚐試一點點剝離其中的雜質。
    外麵的血蒼穹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怎麽，不出手了？剛才不是很狂嗎？說什麽要用一把破劍砍斷我的槍。”他冷笑一聲，“現在連站都站不穩了吧？”
    林戰依舊沉默。他知道對方是在激他，想讓他衝動出擊。一旦動起來，就會暴露位置，給血蒼穹可乘之機。他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靜。隻要不動，對方就不知道他的真實狀態。
    突然，一股殺意從正前方襲來。林戰猛地抬劍格擋，一道勁風擦著肩頭掠過，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痛感。他的反應夠快，但身體被壓製後，速度還是慢了半拍。
    “不錯嘛，還能擋住。”血蒼穹的聲音更近了，“看來我還低估了你。”
    林戰迅速後退兩步，重新站定。他判斷出血蒼穹剛才那一擊隻是試探，並非全力出手。對方也在摸他的底。這場戰鬥已經不再是力量的對決，而是心理的博弈。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會死。
    他把靈劍橫在胸前，雙手緊握劍柄。風無垢的意誌再次傳來：“他在繞圈，腳步輕，隨時可能再攻。”
    林戰點頭。他雖然看不見，但能通過地麵的震動和空氣的波動感知對方的動作。血蒼穹確實在移動，而且是有規律地圍著煙霧中心轉圈。他在找最佳攻擊角度。
    又是一次突襲。這次來自右後方。林戰幾乎是憑著本能轉身揮劍，劍鋒與弑神槍尖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悶響。衝擊力讓他肩膀一震，差點脫力。但他咬牙撐住了。
    “有意思。”血蒼穹退開幾步，“盲打都能防住，難怪敢挑戰我。”
    林戰喘了口氣，汗水順著額頭滑下。每一次格擋都在消耗他的體力，而那黑霧還在不斷侵蝕他的靈覺。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耗死。
    他必須想辦法破局。但這霧太詭異，既不能燒，也不能吹散。強行衝出去等於送死。唯一的希望是找到它的弱點。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剛才血蒼穹釋放黑霧時，是從左袖中取出一個小瓶，然後灑出來的。那瓶子應該是關鍵。如果能毀掉源頭，或許就能破解這煙。
    問題是，他現在根本不知道那個瓶子在哪。
    血蒼穹又發動了一輪快攻。槍影四起，每一擊都瞄準關節和要害。林戰隻能被動防守，靠著風無垢的提示勉強應對。他的動作越來越遲緩，手臂上的麻痹感也越來越強。
    “放棄吧。”血蒼穹冷聲道，“你贏不了的。從你踏入這片戰場開始，我就布好了這個局。你以為我們之前的交手是真的拚命？那都是假象。我故意露出破綻，就是為了讓你相信你能贏。結果呢？你現在被困在這裏，像個瞎子一樣亂揮劍。”
    林戰低著頭，呼吸粗重。他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血蒼穹一向陰險，絕不會平白無故和他硬拚那麽久。這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但他沒有認輸。哪怕隻剩一口氣，他也不會低頭。
    他開始回憶剛才的所有細節。血蒼穹出手時的姿態，聲音的方向，腳步落地的輕重……忽然，他注意到一個異常。每次血蒼穹說話的時候，聲音的位置都會略微偏左一點。而攻擊時，卻是從各個方向來的。
    這意味著——他的聲音是故意放偏的，用來誤導聽覺判斷。真正的本體，可能一直待在正前方。
    林戰慢慢蹲下身子，把劍橫放在膝蓋上。他做出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快要撐不住了。
    血蒼穹果然上當了。“怎麽，終於撐不住了？”他大笑，“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能留你全屍！”
    笑聲未落，林戰猛然暴起！他不再依賴聽覺，而是憑著直覺，朝著正前方全力刺出一劍！
    劍鋒破霧而出，直取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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