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死境尋光,搖光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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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骸之影,生死之隙……”
武曲虛影最後留下的線索,如同冰冷的咒語,在沈獨心神間回蕩。
他駕馭著紫金色的劍光,載著女兒,在這片埋葬了上古輝煌與悲壯的星骸迷城最深處穿行。
六枚劍鑰鉞)在體內共鳴,磅礴的星力如同六條奔騰的星河,卻又被那最後一處的空缺隱隱牽製,無法圓滿。
真正的死境,究竟在何方?
沈獨的神識如同最精細的網,鋪天蓋地地灑出,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的能量波動。
他飛掠過斷裂的星河,穿梭於巨獸的屍骸之間,踏足過怨念凝聚的汙穢沼澤,甚至強行闖入過幾處空間結構極不穩定的破碎斷層……
然而,所謂的“死境”,依舊渺無蹤跡。
這裏處處皆是死寂,但武曲所指的“真正的死境”,顯然並非這種表象的消亡。
時間在搜尋中悄然流逝。沈初一安靜地跟在父親身邊,她的映真之眼也全力開啟,那純淨的淨月之力對生機與死寂的感知尤為敏銳。
她能看到無數扭曲的怨念、殘存的戰意、以及星辰崩滅後殘留的法則碎片,但始終未能捕捉到那與眾不同的、“生死之隙”的痕跡。
“爹爹,”沈初一忽然輕聲開口,帶著一絲不確定,“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一直在繞圈子?”
沈獨血眸一凝,驟然停下劍光。他仔細回想沿途所見的標誌性殘骸與能量節點,臉色微沉。
初一說得沒錯!以他們的速度,早該將這片核心區域探索完畢,但周圍的景象雖然破碎各異,卻總給人一種詭異的重複感,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形的迷宮!
“是空間折疊?還是……某種我們未曾察覺的障眼法?”沈獨神識全力掃向四周虛空,試圖找出扭曲的節點。
就在此時,他體內那六枚躁動的劍鑰,共鳴之力達到了一個頂峰!
尤其是破軍、廉貞、武曲這三枚主殺伐、秩序、征戰的鑰匙,其星力竟自主地、隱隱指向眾人腳下那片看似空無一物的、深邃的虛空!
那裏,隻有更加濃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以及一種連神識探入都感到凝滯、冰寒的“空無”。
沈初一的映真之眼也猛地亮起,她指著那片黑暗,聲音帶著一絲驚悸:“爹爹!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看’著我們!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好像是……所有‘死掉’的東西,留下的……‘影子’?”
星骸之影!
沈獨瞬間明悟!並非實體存在的絕地,而是這片浩瀚星骸迷城,其“死亡”這個概念本身,所凝聚出的無形“領域”或“層麵”!
它重疊於正常的空間之下,是生者難以觸及、唯有真正理解“死”,並擁有足夠力量的存在,才能窺見並踏入的——生死之隙!
欲見搖光,需先踏入真正的死境!
如何踏入?
沈獨血眸之中閃過一絲決然。他回想起自己新生的生死寂滅劍元,其核心道韻便是“死中蘊生”。或許,鑰匙就在他自己身上!
他不再試圖以神識或力量去探查那片黑暗,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周身那淩厲的紫金色劍元光華開始內斂、收縮,最終完全消失。
他不再抵抗周圍那無處不在的死寂氣息,反而主動放開了身心,去接納、去感知、去……融入這片萬古的死寂之中。
他回憶著自身所經曆過的無數次瀕死體驗,回憶著劍下亡魂最後的絕望,回憶著歸寂劍意那終結萬物的冰冷,回憶著在星語殿承載億萬怨念的沉重……
他將自身對“死亡”的所有理解與感悟,提升到極致!
生死寂滅劍元在他體內緩緩流轉,那代表“死寂”的暗沉一麵被無限放大,而那一縷源自祿存的生機,則被壓縮到了劍元最核心的微塵之處,如同風中殘燭,卻又頑強不滅。
漸漸地,沈獨周身的氣息變了。他不再像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反而更像是一塊冰冷的星骸,一段凝固的曆史,一道即將消散的怨念。他的存在感在飛速降低,仿佛要與這片死寂的迷城融為一體。
就在他自身“死意”達到某個臨界點的刹那——
“嗡……”
一聲極其細微、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的震鳴響起。
沈獨猛地睜開雙眼!血眸之中,看到的已不再是那片破碎的星空!眼前的景象徹底變了!
依舊是那片迷城,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隻剩下單調、冰冷的黑白灰!
那些星辰殘骸、建築廢墟、巨獸屍骨,都仿佛變成了模糊的、不斷扭曲搖曳的“影子”!
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能量波動,而是一種純粹的、令人靈魂凍結的“虛無”與“終結”之意!
這裏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甚至沒有“存在”的實感!
這就是“星骸之影”!這就是武曲所說的——真正的死境!
而在這片黑白灰的、由無數死亡“影子”構成的世界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仿佛能穿透一切虛妄的銀白色光芒,正在頑強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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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芒並不耀眼,卻帶著一種洞徹靈魂、連接生死、逆轉因果的玄妙氣息!
北鬥第七星,搖光之鑰!
“爹爹!我們進來了!”沈初一的聲音帶著驚奇與一絲不適傳來。
她也成功踏入了這片“生死之隙”,她的淨月之力在這片絕對死寂的環境中,如同黑夜中的明月,雖然受到了極大的壓製,卻也因此更加清晰地映照出了那點遙遠的銀白光芒。
“跟緊我!”沈獨低喝一聲,牽起女兒,朝著那搖光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這裏,飛行似乎失去了意義,空間感也變得混亂。他們隻能憑借著對那點銀光的感應,在這片扭曲的、由死亡影子構成的“地圖”中艱難跋涉。
每一步踏出,都仿佛有無數冰冷的、充滿負麵情緒的“死亡記憶”試圖湧入他們的心神。
那是星辰崩滅前最後的恐懼,是生靈消亡時不甘的呐喊,是文明終結時無聲的歎息……這些純粹的“死意”,比外界的星骸低語更加本質,更加恐怖!
沈獨以生死寂滅劍意牢牢守護住自身與女兒的心神,將那洶湧而來的死意不斷吞噬、轉化,化為自身劍元“死寂”一麵的養料。
他就像是一個在死亡之海中航行的孤舟,憑借著對那點“生”之微光的執著,逆流而上。
沈初一也全力運轉淨月之力,月華在她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屏障,淨化著試圖侵蝕的死意。
她的映真之眼在這裏看到了更多的東西,那些扭曲的“影子”中,不僅僅有痛苦和絕望,還有一些……凝固的“瞬間”,一些未完成的“執念”。
“爹爹,你看那邊……”沈初一忽然指向側前方一片格外濃鬱、幾乎凝結成實質的黑暗影子。
沈獨凝目望去,在那片影子中,他“看”到了一幅模糊的畫麵:一位身披星袍的老者,在星辰崩滅的洪流中,奮力將一枚閃爍著七星光點的符文,打入虛空深處,而他自己,則被緊隨其後的黑暗徹底吞噬,隻留下一聲充滿不甘與期盼的歎息殘響……
那枚七星光點符文的氣息……與搖光之鑰同源!
那是上古星府大能,在最終時刻,為保留搖光傳承而留下的……執念影像!
“追隨這些執念!”沈獨立刻意識到,這些蘊含著搖光信息的死亡執念,是通往真正搖光傳承的路標!
他們開始有意識地追尋那些散落在死境各處的、與搖光相關的執念碎片。
他們看到了搖光星使在星魔浩劫中,以自身為引,發動禁忌星術,扭轉局部戰局的決絕;看到了搖光一脈的修士,前赴後繼,以生命為代價封印某種恐怖存在的悲壯;也看到了在最終絕望時刻,搖光星力被用來庇護最後一批星府火種,將其送入未知虛空的最後努力……
每一段執念,都承載著一段可歌可泣的曆史,都加深著沈獨對搖光星“隱秘”、“機變”、“逆轉”之力的理解。他也隱隱明白,為何搖光之鑰會藏在這“生死之隙”,因為它本身就與“逆轉生死”、“窺探隱秘”的禁忌力量相關!
不知“行走”了多久,穿越了無數死亡影子的阻隔,承受了海量死意的衝刷,那點銀白色的光芒終於近在眼前!
那是一座完全由純淨的、黑白兩色光芒構築而成的、極其簡陋卻散發著亙古道韻的——光之祭壇!
祭壇之上,別無他物,隻有一枚鑰匙。
這枚鑰匙通體銀白,仿佛由最純淨的月光凝聚而成,鑰身纖細優雅,造型渾然天成,其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小的、不斷生滅的光點在演繹著世間一切的隱秘與因果。
它散發出的星力,不如天樞煌煌,不如破軍酷烈,不如武曲肅殺,卻帶著一種洞穿虛妄、連接生死、於無聲處聽驚雷的玄奧。
北鬥第七星,搖光之鑰!
而在祭壇之前,站立著一道極其淡薄、仿佛隨時會融入周圍死寂的銀色虛影。虛影的麵容模糊,隻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但其上散發出的那種睿智、滄桑、以及看透生死輪回的平靜,卻讓人心生敬意。
他,或許就是最後一位搖光星使殘留於此的……意誌烙印。
當沈獨與沈初一踏上祭壇的瞬間,那銀色虛影緩緩“看”了過來。沒有審視,沒有威壓,隻有一種仿佛等待了萬古的平靜。
“後來者……汝承六星,踏生死之隙,尋至此地……”虛影開口,聲音直接響徹在沈獨父女的心神,空靈而悠遠,“搖光之力,非同小可,掌隱秘,窺天機,逆轉陰陽,涉及因果……用之正則福澤星域,用之邪則禍亂蒼生……”
“吾不問汝心善惡,隻問汝……可知‘搖光’為何?”
沈獨沉默片刻,回想起一路所見的那無數執念碎片,以及自身對生死之道的理解,沉聲道:“搖光,非生非死,居於生死之隙,洞悉存在之秘。其力,在於‘變’,在於‘逆’,在於……於絕望中,窺見那一線不可思議之生機。”
銀色虛影微微頷首,似乎對沈獨的回答頗為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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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洞悉本質,方能執掌其力。”
“然,搖光傳承,非同一般。尋常之法,無法承載其‘逆轉’之重。”
“需以……‘淨月’為引,‘生死’為橋,方可承接。”
虛影的目光,轉向了沈獨身邊的沈初一。
沈獨心中一凜,瞬間明悟!為何搖光之鑰的考驗如此特殊,為何需要踏入這生死之隙!原來最終的傳承,竟需要初一的淨月之力作為引子!
淨月主淨化與守護,其純淨本質恰好能中和搖光逆轉之力可能帶來的反噬與不確定性,而自己的生死寂滅劍元,則能構築起連接生死的橋梁!
“初一。”沈獨看向女兒。
沈初一雖然不太明白其中深意,但她能感覺到那銀色虛影的善意,以及那枚銀色鑰匙對自己傳來的親切呼喚。她用力點頭:“爹爹,初一準備好了!”
“閉目凝神,引動淨月之力,觸及搖光。”銀色虛影指引道。
沈初一依言閉上眼睛,全力運轉體內那經曆過磨難後更加凝練的淨月之力。純淨的月華自她體內流淌而出,如同溫柔的溪流,緩緩伸向祭壇上那枚搖光之鑰。
當淨月銀輝觸碰到搖光鑰的刹那——
“嗡!!!”
整個光之祭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銀光!那光芒並不刺眼,反而如同水銀瀉地,瞬間淹沒了沈初一的身影!
無數細密的、蘊含著生死奧秘、因果線條的銀色符文,如同擁有了生命般,瘋狂地湧入沈初一的眉心,與她眉心的淨月符文激烈交融、重構!
沈初一嬌小的身軀劇烈顫抖起來,臉上露出了痛苦與明悟交織的複雜神色。她的氣息在飛速攀升、蛻變!
那淨月之力,在融合了搖光星的“逆轉”與“隱秘”特性後,仿佛發生了本質的升華!不再僅僅是淨化與守護,更帶上了一種能夠“撥亂反正”、“窺見真實”的玄妙力量!
與此同時,沈獨也感覺到,自身那作為“橋梁”的生死寂滅劍元,在搖光星力的衝刷下,那“死中蘊生”的道韻變得更加圓融、深邃!仿佛真正觸摸到了生死輪轉的一絲真諦!
不知過了多久,那璀璨的銀光漸漸收斂。
祭壇之上,沈初一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眸深處,仿佛有銀色的月輪與星辰在緩緩旋轉,清澈依舊,卻多了一份洞悉世事的智慧與沉靜。
她伸出手,那枚搖光之鑰如同歸巢的乳燕,輕盈地落入她的掌心,與她身上的氣息完美融為一體。
北鬥第七星,搖光之鑰,認主沈初一!
至此,北鬥七星劍鑰,盡數有主!破軍、武曲歸於沈獨,天樞、祿存、文曲、廉貞、搖光,則由沈初一執掌!
當第七枚鑰匙歸位的刹那——
“轟隆隆——!!!”
整片“生死之隙”開始劇烈震動!沈獨與沈初一的身影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排斥而出,重新回到了那片色彩斑斕相對而言)的真實星骸迷城!
而與此同時,他們體內的七枚劍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共鳴!七道顏色各異、卻同樣璀璨浩瀚的星辰光柱,自他們體內衝天而起,在死寂的迷城上空交匯、融合!
一道完整、宏大、仿佛能統禦周天星辰的北鬥七星法相,於虛空之中煌煌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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