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英靈悲歌,月輪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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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台之上,英靈如潮。
    數十上百道被侵蝕的半汙染英靈,裹挾著混亂的月華與蝕月之力,如同失控的星河風暴,朝著沈獨父女席卷而來。
    它們的攻擊毫無章法,卻因蘊含著上古強者的戰鬥本能與兩股截然相反力量的暴烈衝突,每一擊都足以撕裂尋常煉虛修士的防禦!
    沈獨將沈初一護在身後,紫黑色生死寂滅劍域全力展開,如同在狂暴海洋中撐起一方礁石。
    劍域邊緣,湮滅之力與襲來的混亂能量激烈對撞,發出密集刺耳的湮滅嘶鳴。劍域內,沈獨血眸冷冽,手中長劍每一次揮動,都精準地點在那些英靈攻擊中最薄弱、最混亂的節點上,以最小的消耗化解著最危險的攻勢。
    但英靈的數量實在太多,且前赴後繼,毫不畏死。更有那尊高達十丈、氣息達到煉虛後期的月神將英靈,手持纏繞黑銀光芒的巨劍,如同山嶽般緩緩逼近,每一步都讓平台震顫,帶給沈獨巨大的壓力。
    “爹爹……”沈初一在父親身後,能清晰感受到那如同實質的壓迫感。她小臉緊繃,但眼中沒有恐懼,隻有擔憂與決然。她知道,父親雖然強大,但獨自麵對如此多的強敵,還要分心保護她,消耗必然巨大。
    她不能隻是看著!
    沈初一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緊張。她閉上雙眼,溝通眉心的七星月輪印記,全力引動體內那股剛剛獲得、尚未完全熟悉的弦月殿主傳承源力,更試圖與周圍這片月華源海、與前方那輪巨大的太陰本源月輪,建立更深層次的連接!
    “月亮前輩們……你們醒一醒……看一看初一……”
    她以純淨的意念,混合著淨月本源的呼喚,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向著周圍混亂的英靈潮水,也向著那輪殘破的月輪,輕輕擴散開去。
    起初,沒有任何回應,隻有更加狂暴的攻擊和混亂的嘶吼。
    但沈初一沒有放棄。她回憶著弦月殿主傳承中,那些關於安撫英靈、溝通祖地意誌的古老法門,將天樞星的“秩序”之力化作撫平混亂的旋律,將文曲星的“智慧”之力化作理解悲苦的橋梁,將搖光星的“隱秘”之力化作穿透侵蝕的微光……再以最核心的淨月守護之念為魂,一遍遍,執著地呼喚著。
    與此同時,沈獨的壓力越來越大。劍域在連續不斷的衝擊下,已經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
    那尊月神將英靈已然逼近至百丈之內,它那柄巨劍高高舉起,黑銀兩色光芒瘋狂匯聚,一股足以斬裂虛空的恐怖威能正在凝聚!
    沈獨血眸之中厲色一閃,知道不能再被動防守。他必須為女兒爭取時間,也必須打破這僵局!
    “歸寂——劍獄!”
    他低喝一聲,體內那滴紫金色劍元真液轟然燃燒!
    磅礴浩瀚的生死寂滅劍元衝天而起,不再局限於防守,而是化作無數道細密如絲的紫黑色劍光,如同瘋長的藤蔓,主動迎向那洶湧而來的英靈潮水!
    每一道劍光,都精準地捕捉住一頭英靈體內那月華與蝕月之力最激烈衝突、最不穩定的“平衡點”,如同最精妙的手術刀,輕輕一刺!
    噗噗噗噗——!
    一連串如同氣泡破裂的輕響密集響起!那些被劍光刺中的英靈,動作驟然僵直,體內兩股衝突的力量仿佛被引爆了火藥桶,轟然爆發!但爆發的方向,卻被沈獨的劍意巧妙地引導著……相互湮滅!
    一頭、兩頭、十頭、數十頭……成片的英靈在衝向沈獨的途中,身軀驟然明亮,然後如同煙花般炸開,化作純淨的月華光點與漆黑的蝕月殘渣,紛紛揚揚落下。
    其中純淨的部分,被周圍月華源海吸收;汙穢的部分,則在沈獨劍意餘波中進一步消解。
    這並非斬殺,而是……“助其解脫”!以歸寂劍意引導它們體內早已失衡的力量衝突,提前引爆,終結那被侵蝕、被撕裂的痛苦狀態!
    沈獨的臉色也微微白了一分。這種精細到極致的操控,對心神與劍元的消耗,遠比硬碰硬來得更大。但他清楚,這是目前最有效、也是對這片祖地傷害最小的方式。
    就在他大規模“解脫”外圍英靈,壓力稍減,準備迎擊那已揮劍斬落的月神將時——
    異變突生!
    沈初一那邊,她的堅持呼喚,終於產生了效果!
    最先響應的,並非那些瘋狂的英靈,而是……平台深處,那座殘破的月神聖壇遺跡!
    聖壇中心,一塊早已黯淡的巨大月魄晶石,在感應到沈初一那融合了七星聖印與純淨呼喚的意念後,竟猛地亮起了一縷微弱卻無比堅韌的銀白光芒!
    光芒之中,一道極其淡薄、卻散發著神聖威嚴氣息的女性虛影緩緩浮現。
    這虛影與那些被汙染的英靈截然不同,她身影雖然模糊,卻純淨無暇,周身流淌著最本源的太陰月華,目光慈和而悲憫地望向沈初一,更掃過那些瘋狂攻擊的英靈,眼中流露出深切的痛惜。
    她抬起虛幻的手臂,對著天空那輪殘破的太陰月輪,做出了一個古老而莊重的“禮拜”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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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整個月輪,似乎輕輕震動了一下!
    雖然那核心處的蝕月魔源依舊在搏動、滲出黑氣,但月輪主體那純淨的淨月本源,卻仿佛被這一拜喚醒了一絲沉寂萬古的靈性!
    一縷遠比聖壇晶石光芒浩瀚、精純、古老的月華清輝,自月輪之上垂落,無視了空間距離,直接籠罩在了沈初一身上!
    “啊……”
    沈初一發出一聲輕吟。這縷月華清輝的灌注,與弦月殿主的傳承源力截然不同。它更加宏大、更加古老、更加貼近“月”之本質。
    它沒有直接提升沈初一的力量,卻在瞬間將她與這片淨月祖地、與那輪太陰本源月輪的聯係,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深度!
    她眉心的七星月輪印記,在這一刻仿佛活了過來,自行飛出,懸浮於她頭頂,緩緩旋轉,與垂落的月華清輝交融!
    印記中的七顆星點,同時投射出七道凝練的星光,與月華清輝交織,化作一道朦朧的、仿佛由月光與星輝共同編織的薄紗,輕輕披在了沈初一身上。
    月輪聖眷,七星拱衛!
    這一刻,沈初一仿佛成為了這片祖地暫時的“主人”,她的氣息與這片天地、與那輪殘月,產生了無法割裂的共鳴!
    效果立竿見影!
    那些原本瘋狂攻擊、嘶吼不休的半汙染英靈,在觸及到沈初一周身那層月華星輝薄紗散發的光芒時,動作猛地一滯!
    它們體內那屬於月華的、純淨的部分,如同被母親呼喚的遊子,開始劇烈地躁動、共鳴!而那屬於蝕月的、汙穢的部分,則如同遇到了天敵,發出了尖銳的“慘叫”!
    混亂的嘶吼,逐漸被痛苦的呻吟與迷茫的低語取代。許多英靈停下了攻擊,抱著頭顱,身體在銀白與漆黑之間劇烈變幻,顯得痛苦不堪。
    就連那尊已揮劍斬至沈獨頭頂十丈處的月神將英靈,巨大的身軀也猛然頓住!它那半張神聖的臉龐上,露出了掙紮與追憶的神色,而半張扭曲的臉龐則更加猙獰。
    手中巨劍上的黑銀光芒激烈衝突,劍身顫抖,竟一時無法落下!
    “就是現在!”沈獨眼中精芒爆射!他豈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契機!
    麵對暫時僵直的月神將,沈獨沒有選擇硬撼其蓄勢待發的一劍,而是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閃,竟直接從巨劍籠罩的威勢邊緣滑過,出現在了月神將英靈那巨大的頭顱側麵!
    他並指如劍,指尖一點凝練到極致的紫金色光芒,如同穿透黑暗的晨星,精準無比地點向了月神將英靈眉心——那正是它體內月華本源與蝕月汙染糾纏最緊密、也是它殘存理智與瘋狂意識交鋒最激烈的核心點!
    這一指,看似輕柔,卻蘊含著沈獨對“生死寂滅”與“紫薇帝統”的深刻理解。他要做的,不是毀滅這尊強大的英靈,而是以帝印之威暫時統禦其混亂力量,以寂滅劍意精準割裂其汙染部分,為其殘存的純淨本源……創造一線“清醒”與“解脫”的機會!
    “醒來!”
    沈獨的低喝,伴隨著那一點紫金光芒,沒入月神將眉心。
    月神將龐大的身軀劇震!它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但這一次,咆哮聲中少了瘋狂,多了痛苦與掙紮!
    它周身黑銀光芒瘋狂閃爍、對衝,最終,那半張神聖臉龐上的眼眸,驟然恢複了片刻的清明!
    它低頭,看向下方被月華星輝籠罩的沈初一,又看向指尖仍點在自己眉心、神色冷峻的沈獨,清明眼眸中閃過刹那的愕然、追憶,最終化為無盡的悲愴與……一絲釋然。
    “聖印……傳承者……還有……帝星氣息的守護者……”它的聲音沙啞而宏大,直接響徹在沈獨與沈初一的心神,“吾……月神殿初代‘鎮月神將’蒼溟……謝過二位……”
    “侵蝕……源自月輪核心……魔源……乃上古‘月魘’殘念所化……竊取太陰權柄……汙染法則……”
    “欲淨祖地……需……以完整聖印……引動月輪最深處的‘太陰真火’……焚盡魔源……”
    “然……真火沉寂……需……足夠純淨強大的淨月本源……與……引火之‘薪’……”
    蒼溟神將的意念快速而斷續,顯然那片刻的清醒正在被侵蝕力量瘋狂反撲。
    “何謂……引火之薪?”沈獨立刻追問。
    蒼溟神將眼中清明迅速褪去,重新被混亂占據,但在徹底沉淪前,它拚盡最後力量,將一道包含關鍵信息的意念碎片,打入沈獨與沈初一心神,同時,它那巨大的身軀,猛地向後倒去,手中巨劍調轉方向,狠狠刺入了平台地麵,以其殘存的全部力量,形成了一道臨時的屏障,暫時阻隔了後方更多湧來的汙染英靈!
    “薪……便是……被汙染……卻未徹底沉淪的……英靈本源……”
    “以聖印……淨化其汙染……點燃其純淨本源……化為‘心火’……”
    “集眾靈心火……方可……喚醒……太陰真火……”
    “切記……月輪核心……有……上古封魔禁製殘留……亦有大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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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蒼溟神將龐大的身軀徹底被黑氣籠罩,重新陷入瘋狂,但因為它自我封印於巨劍屏障之後,暫時無法再構成威脅。
    沈獨收回手指,看向女兒,兩人眼中都露出了明悟之色。
    原來如此!淨化祖地,需要喚醒月輪深處的“太陰真火”。而喚醒真火,需要引火之“薪”——便是這些被汙染英靈體內,那尚未完全泯滅的純淨本源!
    以沈初一的完整聖印將其淨化,再以特殊法門點燃,匯聚足夠多的“心火”,便能引動真火!
    這既是一條淨化之路,也是一條……充滿犧牲與悲壯的救贖之路!
    此刻,周圍那些因沈初一與月輪共鳴而陷入混亂、痛苦掙紮的英靈們,仿佛也感應到了蒼溟神將最後傳遞出的意念。
    它們掙紮的更加劇烈,一些體內月華本源占據上風的英靈,眼中甚至流露出了哀求與決絕之色。
    它們早已承受了萬載被侵蝕、被撕裂的痛苦。與其這般不生不死、淪為侵蝕祖地的幫凶,不如……以殘存的純淨,化為點燃希望的火焰!
    沈初一讀懂了那些目光。她看向父親,眼中含著淚光,卻堅定無比:“爹爹,初一知道該怎麽做了。”
    沈獨沉默片刻,緩緩點頭:“這是他們的選擇,也是你的責任。放手去做,有為父在。”
    沈初一擦去眼淚,重新閉上雙眼。這一次,她不再僅僅是呼喚。她將全部心神,沉入眉心的七星月輪印記,沉入與太陰月輪的共鳴之中。
    她以聖印為引,以自身純淨的淨月本源為橋梁,向著周圍所有陷入掙紮的半汙染英靈,發出了清晰而莊嚴的“邀請”與“誓約”:
    “以七星之名,承淨月之誌。”
    “願以我力,滌君汙穢,明君本心。”
    “若君願以純淨為薪,助燃真火,淨此祖地……”
    “我沈初一,必不負所托,令君之靈,得享安息,令君之誌,光照星海!”
    誓言落下,如同法則之音,在月華源海中回蕩。
    回應她的,是數十道驟然變得明亮、掙脫了部分黑氣束縛、眼中流露出解脫與決絕之色的英靈虛影!
    它們齊齊仰首,發出了最後一聲包含萬載痛苦與最終釋然的悲愴長嘯,隨即,主動崩解了那與蝕月汙染糾纏的軀體,將體內最核心、最純淨的那一點月華本源,化作一道道光點,如同飛蛾撲火般,投向了沈初一周身那月華星輝薄紗!
    第一縷“心火”,開始點燃!
    淨化與救贖的征程,於這英靈悲歌之中,正式開啟!而通往月輪核心、直麵蝕月魔源的最終道路,也在這心火微光的照耀下,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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