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尋星借力,棋局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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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星府,紫薇殿地基核心靈脈節點處。
    此地已被布置成臨時的療傷靜室。地麵以純淨的星輝石鋪就,刻滿了繁複的“定魂安神陣”符文,此刻正流轉著柔和的銀白色光芒,與靈脈中汩汩湧出的精純星辰之力交融,形成一片穩定而滋養神魂的能量場。林漠躺於陣眼處的寒玉床上,眉心那枚沈獨種下的“帝星護魂印”散發著恒定的紫金色微光,如同定海神針,牢牢鎮住識海中那蠢蠢欲動的幽藍魔影。
    沈初一盤膝坐在床前,小臉緊繃,神情前所未有的專注。她雙手虛按於林漠額前,純淨的淨月之力自她掌心湧出,化作兩道柔和卻堅韌的月華光柱,小心翼翼地探入林漠識海。這一次,她不再試圖直接衝刷那魔種陰影,而是在沈獨以帝印之力構築的“護魂印”屏障內側,編織一層極其纖薄、卻充滿生機的“淨月滋養膜”。
    這層滋養膜如同最精密的濾網,隻允許純粹、溫和、帶有淨化傾向的月華能量,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滲透過“護魂印”的屏障,滋養林漠枯萎的識海與虛弱的神魂本源,同時,其蘊含的淨化特性,也在持續地、極其輕微地“中和”著從魔種陰影邊緣逸散出的零星汙染。
    這是一個水磨工夫,對沈初一的心神操控力要求極高。快了、強了,可能刺激魔種反撲;慢了、弱了,則效果微乎其微。她必須全神貫注,感應著林漠識海內每一絲細微的變化,調整著月華的強度與節奏。
    汗水浸濕了沈初一的額發,但她眼神明亮,映真之眼全力運轉,她能清晰地“看”到,在淨月滋養膜持續不懈的溫養下,林漠識海邊緣那些幽藍的裂紋蔓延速度,似乎真的減緩了一絲!雖然那核心的魔種陰影依舊頑固,但周圍被汙染、呈現灰敗之色的識海區域,顏色似乎略微恢複了一點點生氣!
    “爹爹!有用!林漠叔叔的‘房子’她指識海)好像……壞得慢一點點了!”沈初一略帶疲憊卻充滿欣喜的聲音在靜室中響起。
    守在一旁的沈獨緩緩睜開眼,血眸之中紫金光芒微閃,仔細感應了一下林漠的狀態,臉上也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緩和。的確,在“帝星護魂印”的鎮壓與“淨月滋養膜”的持續淨化滋養下,林漠神魂崩潰的速度被有效延緩了。雖然離治愈還差得遠,但這至少證明了沈初一的淨月之力,配合帝印,確實是對抗“蝕心魔種”侵蝕的有效途徑之一,為他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初一做得很好。”沈獨輕聲讚許,“保持這個節奏,每日為他滋養三個時辰即可,不可過度消耗。你的成長與對淨月之力的掌控,才是未來徹底解決此類隱患的關鍵。”
    沈初一用力點頭,緩緩收回月華之力,小臉略顯蒼白,但精神卻因看到成效而振奮。
    沈獨看向依舊昏迷的林漠,心中那條冒險計劃的輪廓,因沈初一展現出的淨月潛力,而變得更加清晰、堅定了幾分。
    他轉身離開療傷靜室,回到淨月軒。墨淵已在此等候。
    “星主,對‘蝕心魔種’殘留物及‘虛空影蝠’殘骸的初步分析已有結果。”墨淵遞上一枚玉簡,臉色凝重,“正如星主所料,襲擊葉玄的魔種,確為‘子體’,其內部蘊含的陰影法則與神魂汙染結構,與幽影殘魂記憶中關於‘蝕心魔’的描述有七成相似,但強度與完整性遠不及。其能量核心中,殘留著一道極其隱晦、指向碎星坊市西北角‘陰魂巷’區域的‘母種感應回波’。”
    “陰魂巷?”沈獨接過玉簡,神識一掃。那是碎星坊市最混亂、最陰暗的區域之一,充斥著見不得光的交易、逃亡的罪犯、以及各種修煉邪功異法的修士,龍蛇混雜,氣息汙濁,正是影殿潛伏和播種“魔種”的絕佳溫床。
    “此外,”墨淵繼續道,“通過分析那‘散修’屍骸的殘餘組織與能量印記,發現其被魔種寄生的時間,不超過三十日。且其識海有被強行‘清洗’、‘篡改’部分記憶的痕跡。老朽推測,影殿很可能掌握著一種短時間內、大規模製造‘魔種傀儡’的秘術,代價或許是這些傀儡壽命極短,或最終會神魂崩潰而亡。”
    沈獨眼中寒光更盛。用低階修士的性命和神魂作為一次性消耗品,來布設偵察與刺殺網絡,這般行徑,已然毫無底線。
    “虛空影蝠的分析呢?”
    “影蝠的生理結構極為特殊,介於陰影能量體與生物質之間,其感知核心對‘星蝕’汙染有極高的親和性與指向性。老朽嚐試反向推導其探測原理,結合星主之前帶回的‘暗星衛’令牌信息,已初步設計出一種‘陰影汙染源被動預警器’的草圖。此器不主動發射任何波動,隻對特定頻段的‘星蝕’與‘高濃度陰影生命場’產生共振反應,觸發警示。但煉製所需的一種核心材料‘虛空感應水晶’,星府庫存告罄,碎星坊市或許有貨,但價格不菲,且容易引起注意。”
    沈獨沉吟片刻,道:“預警器的研製至關重要,材料問題,我來想辦法。墨淵先生,你繼續完善設計,並開始著手煉製其他部件。另外,通過我們的匿名渠道,嚐試收集關於‘陰魂巷’近期異常事件、人員失蹤、或突然出現陌生強者的情報,但要絕對小心,避免被反向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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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墨淵領命,又道,“星主,還有一事。葉玄雖在調養,但一直心係林漠傷勢與外間局勢,多次請命。是否……”
    沈獨擺了擺手:“告訴他,養好傷,穩固劍心,便是當前最大的任務。外間之事,我自有安排。”
    待墨淵退下,沈獨獨自立於淨月軒窗前,目光投向星府之外,仿佛穿透了重重陣法與星空,落在了那片喧囂混亂的碎星坊市。
    主動出擊,借力打力的計劃,已然在他心中完善。
    第一步,便是要接觸那兩顆被周天星辰圖標記的“隱星”——灰袍老者與華服青年。星辰圖既然示警又示吉,指向他們,說明這兩方勢力,或許並非影殿盟友,甚至可能與影殿存在某種對立或競爭關係。若能巧妙利用,或許能成為牽製影殿、乃至為星府爭取發展空間的助力。
    但如何接觸,卻需慎之又慎。直接上門,暴露風險太大。必須製造一個“自然”的、不引人懷疑的“邂逅”契機。
    沈獨的目光,落在了那幅懸浮的周天星辰圖上。圖中,那顆代表灰袍老者的“隱星”,其散發的蒼茫古老之意,與星辰圖本身氣息最為接近。而據墨淵之前通過匿名渠道收集的零星信息,碎星坊市近期確實有一位來曆神秘、精通古星相學的老者出現,暫居於一間不起眼的小客棧,偶爾會接一些鑒定古物、解讀星圖的委托,收費高昂,卻每每能道出常人難知的秘辛,被一些高階修士私下稱為“葛老”。
    “精通古星相學……與星辰圖氣息相近……”沈獨若有所思,“或許,可以從‘學問交流’入手?”
    他心中漸漸有了一個計劃。轉身回到靜室,取出一枚空白玉簡,指尖凝聚紫金色帝印之力與一絲自身對周天星辰圖的感悟,開始在玉簡中刻畫。
    他刻畫的,並非星辰圖本體或高深法訣,而是三幅殘缺的、卻又蘊含著獨特意境的古老星相軌跡圖。這三幅圖,是他從周天星辰圖邊緣區域、那些記錄著久遠年代之前、某次特殊星空異象的模糊軌跡中,提煉、簡化、並稍加“扭曲”和“加密”而成。圖中蘊含的星空韻律與法則碎片真實不虛,足以引起任何精通此道者的興趣,但僅憑這三幅殘圖,絕無可能反推出周天星辰圖的存在或星府位置。
    更妙的是,沈獨在其中一幅殘圖的角落,以極其隱晦的帝印符文,留下了一處微小的、指向“陰魂巷”某個具體坐標的“星力異常標記”。這個標記本身無害,隻是模擬了一種“此地可能存在古代星空陣法殘留或特殊星象交匯點”的假象。
    做完這些,沈獨又取出一件得自幽影儲物法器中的、影殿製式的、用於遠程加密通訊的一次性“陰影傳訊符”。此符已被他徹底淨化、改造,抹去了所有影殿印記,變成了一件普通的、隻能傳遞簡短信息和微弱能量波動的匿名傳訊符。
    他將刻畫好的玉簡信息,以特定頻率封印入這枚匿名傳訊符中,設定了觸發條件:當傳訊符接近那位“葛老”百丈範圍,且感應到其身上散發出的、與星辰圖同源的蒼茫星相之力時,便會自動激活,將玉簡內容以神念震動的方式,直接傳遞到對方心神之中,隨後傳訊符自毀,不留痕跡。
    “投石問路,以‘古星圖殘片’與‘異常星力點’為餌,看看這位‘葛老’,是否真如星辰圖所示,是友非敵,又對‘星蝕’汙染是否有所了解……”沈獨低語,眼中光芒閃爍。
    至於那位華服青年,其劍意引動星辰圖標記,顯然也非尋常。但劍修多桀驁,直接以“學問”為引未必有效。或許,可以從另一麵入手——戰意。
    沈獨同樣準備了一枚匿名傳訊符,裏麵隻封印了一道極其凝練、純粹的、蘊含著他自身劍道理解與一絲紫薇帝星鋒銳之意的劍意留影。這道留影不涉及具體功法,隻展現一種“斬斷虛妄、洞穿星辰”的劍道意境與高度,並附帶一個簡單的星空坐標——指向碎星坊市外,一處人跡罕至、但空間相對穩固的“演武隕星帶”。
    傳訊符的觸發條件,則是感應到對方身上那淩厲無匹的劍意波動。一旦觸發,劍意留影便會如戰書般直衝對方心神,同時附帶一個模糊的意念:“覓道同修,論劍於斯,有緣者至。”
    此舉風險稍大,可能直接引來一位強大的挑戰者。但沈獨自有考量。其一,星辰圖標記對方為“隱星”而非“凶星”,說明其對星府未必有直接惡意,可能隻是好奇或見獵心喜。其二,與這等層次的劍修“論劍”,固然可能暴露部分實力,但同樣也是一種潛在的交流與威懾,甚至可能從中窺見對方來曆與目的。其三,若能借此將對方的注意力從星府本身,暫時轉移到“論劍”之事上,也能起到一定的緩衝作用。
    兩個傳訊符準備妥當,沈獨喚來了正在負責外圍警戒巡邏的石守族長。
    “石守,挑選兩名最機警、最擅長地行隱匿、且對陰影能量有極強抗性的石靈精銳。”沈獨吩咐,“你親自帶隊,攜帶這兩枚玉符,潛入碎星坊市外圍。不要進入坊市,在邊緣安全區域潛伏。我會將目標的大致特征與可能出沒區域傳給你。你們的任務,是將這兩枚玉符,以最隱蔽的方式,放置到目標最可能經過或停留的地點附近,確保其能順利觸發。放置後,立刻遠遁,不得停留觀察,直接返回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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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守族長雖不知具體緣由,但見沈獨神色嚴肅,深知任務重要,肅然應道:“老朽領命!必不負星主所托!”
    沈獨將兩枚處理好的傳訊符和相關信息交給石守,又仔細叮囑了一番行動細節與撤離路線。
    待石守族長離去,沈獨再次將目光投向周天星辰圖。圖中,代表“葛老”與“華服青年”的隱星依舊靜靜懸浮,而那條指向“陰魂巷”的暗紅細流,似乎比之前又隱約粗壯了一絲。
    “影殿……你們的‘魔種’網絡,或許很快就要迎來一次不大不小的‘意外’了。”沈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投出的這兩枚“石子”,或許能激起意想不到的漣漪。葛老若對“星蝕”汙染有所了解,甚至本就與影殿有隙,那麽在收到那指向“陰魂巷”星力異常點的信息後,會作何反應?而那位劍意驚人的青年,在接到這充滿挑釁與吸引力的“劍意戰書”後,又會如何行動?
    無論結果如何,至少能將水攪得更渾,將部分暗處的目光,暫時從紫薇星府身上移開。而他,則可以在暗處觀察、評估,伺機而動。
    就在沈獨布下這兩步暗棋的同時。
    碎星坊市,陰魂巷深處,一間完全由陰影物質構成、沒有任何光亮、氣息隔絕得完美的密室中。
    一道完全融入黑暗、隻有兩點幽藍魂火閃爍的身影,正聆聽著麵前一塊碎裂的陰影水晶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匯報。
    “……‘丙七’號魔種載體失去聯係……最後傳回畫麵為強烈的紫薇帝印之光……載體自毀程序啟動,魔種核心自毀前捕捉到‘帝印’、‘誅心’等關鍵詞……坐標區域殘留強烈帝威與淨化波動……”
    幽藍魂火劇烈跳動了一下,一個冰冷、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聲音響起:“確認了。紫薇帝印傳承者,已現身天南,並擁有克製‘蝕心’之力的手段。‘幽影’小隊覆滅,非偶然。”
    “大人,是否啟動‘蝕心魔網’全麵激活程序?或申請調動‘葬魂者’介入?”陰影中,另一個聲音請示。
    “不。”那幽藍魂火的主人,被稱為“暗魘”的影殿高層,緩緩道,“帝印持有者警惕性很高,且擁有淨化之力,貿然激活所有魔種,恐打草驚蛇,暴露我殿在坊市的布置。‘葬魂者’出動,動靜太大,易引其他幾家注意。”
    他頓了頓,魂火中閃過一絲算計:“既然他出手滅了‘丙七’,說明他已察覺‘魔種’威脅,且對坊市動向敏感。傳令,‘陰魂巷’所有潛伏單位,進入靜默狀態。啟動‘謠言擴散’第二階段:將‘紫薇帝星傳承者已現身碎星坊市外圍,疑似與近期多起修士離奇死亡事件有關’的消息,通過那幾個‘合作’的情報販子,悄悄放出去。重點暗示,其可能身懷重寶,且……對某些‘古星圖’殘片有特殊興趣。”
    “另外,聯係‘幽墟’在坊市的‘暗線’,將‘紫薇帝印現世,可能與‘周天星軌圖’有關’的消息,‘無意間’透露給他們。幽墟那些瘋子,對一切涉及‘古老星辰禁忌’的東西,都趨之若鶩。”
    “是!”陰影中的聲音領命,隨即遲疑道,“大人,那‘觀星閣’的老家夥和‘劍墟’的小子,似乎也在坊市……”
    “無妨。”暗魘的魂火平靜無波,“觀星閣避世太久,不足為慮。劍墟小子心高氣傲,隻對劍感興趣。讓他們互相猜忌、互相牽製,反而更利於我們渾水摸魚,找出那帝星傳承者的真正巢穴。待時機成熟……‘星蝕之矛’早已準備就緒。”
    “遵命!”
    陰影密室重歸死寂,隻有那兩點幽藍魂火,如同深淵之眼,冷冷地注視著無形的棋局。影殿的應對,同樣老辣而陰險,試圖將沈獨的“帝星”身份與“危險”、“重寶”綁定,推向所有貪婪與好奇勢力的風口浪尖。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沈獨已然先手落子,兩顆帶著不同目的的“石子”,正悄然向著葛老與華服青年的方向滾去。一場圍繞著信息、誤導、借力與反製的無形交鋒,在碎星坊市這個巨大的棋盤上,已然悄無聲息地展開。而棋局的中心——紫薇星府與沈獨,正隱於迷霧之後,冷靜地觀察著每一顆棋子的動向,準備著下一步,更淩厲的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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