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雜役房的洗衣房就飄起了白霧。二十多個木盆在青石板上排成長隊，泡著內門弟子的錦緞衣袍——這些衣服沾著靈草汁、妖獸血，得用靈泉水反複搓洗，單是一盆就重得能壓垮少年的胳膊。阿翠蹲在盆邊，揉了沒半炷香就甩著發麻的手歎氣：“林師兄，這衣服要洗到晌午，今天的靜態拉伸又練不成了。”
    林辰站在洗衣房門口，看著弟子們佝僂的腰背和酸痛的手腕，眉頭擰了起來。自從玄真長老下令推廣靜態拉伸，雜役弟子們練得熱火朝天，可雜役房的活計從沒少過——洗衣、劈柴、喂馬，樁樁件件都要占去大半天時間。昨天就有三個弟子因為熬夜加練，白天劈柴時差點被斧頭傷了手。
    “別急，活計能和訓練融在一起。”林辰走到阿翠身邊，拿起她手裏的錦袍。這衣服沾著頑固的靈草漬，阿翠正用蠻力搓揉，指節都泛紅了。林辰按住她的手，示範著將錦袍團在掌心：“木靈根主韌性，你把揉衣服當成‘靈藤繞指’的升級版——掌心發力時聚氣，搓揉時讓靈氣順著指尖滲進衣料，既洗得幹淨，又能練靈脈。”
    阿翠半信半疑地跟著做，掌心聚氣時，指尖果然泛起淡淡的綠意，靈草漬像遇到活水的泥，順著水流散開。她驚喜地喊：“真的！比剛才快多了，手指也不麻了！”運動手環掃過她的手，顯示“木靈根活性51，靈脈疏通效率提升25”。
    林辰又走到拎衣服的大牛身邊。大牛正憋著勁擰水，臉漲得通紅，腰卻鬆垮垮的。“腰腹繃緊，像做深蹲時一樣。”林辰從背後按住他的腰，“擰水時呼氣發力，讓靈氣順著腰腹傳到手臂——對，就是這樣，別用胳膊硬扛。”
    大牛照做後，擰衣服的動作瞬間輕快了，原本要兩人合力的濕衣袍，他一人就擰得滴水不漏。“林師兄，這法子太神了！”大牛興奮地揮了揮胳膊，“感覺腰腹的力氣都活過來了！”
    沒等弟子們歡呼完，洗衣房外就傳來趙峰的吆喝聲：“都動作快點！內門新換的三十盆衣服送來了，晌午前要是沒洗好，你們這個月的靈米全扣！”幾個內門弟子抬著摞得比人高的木盆走來，盆裏的衣袍還滴著水，顯然是故意沒瀝幹，加重負擔。
    “趙師兄這是故意刁難我們！”王小五氣得攥緊拳頭。三十盆衣服加起來，就算不休息也得洗到天黑，根本沒時間練新動作。
    林辰卻沒惱，反而笑了。他盯著那摞木盆，突然指著最上麵的一盆：“大牛，你把這盆舉起來，深蹲三十次再洗。”又對阿翠說：“你用雙盆交替搓洗，左手搓時右手聚氣，右手搓時左手拉伸——這叫‘靈脈交替法’，比單獨練效果快一倍。”
    趙峰站在門口冷笑，等著看林辰的笑話。可沒過一刻鍾，他的笑就僵住了——大牛舉著木盆深蹲，動作穩如磐石，每蹲一次都帶動靈氣流轉，衣袍上的血漬在靈泉水裏快速消融；阿翠左右手交替搓洗，指尖的綠意像跳動的火苗，兩盆衣服的清洗速度比平時快了三倍。連最笨拙的瘦猴，都學著用“貓式伸展”的姿勢彎腰洗衣，腰背不再佝僂，洗得又快又穩。
    “這……這不可能！”趙峰身邊的周凱瞪大了眼睛。他的木靈根總出問題，洗煉丹服時總沾藥漬，可阿翠洗的那盆裏，就有他沾了朱砂的外袍，此刻已經潔白如新，比他自己用靈泉泡的還幹淨。
    林辰瞥見周凱的神色，喊道：“周師兄，要不要試試？你煉丹服上的藥漬，用‘靈藤揉衣法’能去根，還能順便疏通你發抖的手指。”
    周凱動了心，卻被趙峰狠狠瞪了一眼：“別被他騙了！凡俗動作哪能和煉丹比？”可他話音剛落，就看見阿翠洗完一盆衣服，起身做了個“枯木逢春”的拉伸，指尖的綠意更濃了——那是木靈根活性提升的征兆，比他打坐三天的效果還明顯。
    晌午時分，三十盆衣服全洗完晾好，弟子們非但沒累垮，反而精神抖擻。林辰讓大家圍成一圈，用手環測數據：阿翠的木靈根活性漲到55，大牛的核心活性突破30，連最瘦的瘦猴，靈氣轉化率都提升到了32。
    “這洗衣訓練法，果然有用！”劉三提著靈米走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他今早偷偷跟著練了“揉衣聚氣”，腰傷都輕了不少，現在徹底成了林辰的“宣傳員”。
    就在這時，玄真長老帶著兩個外門執事來了。他剛從議事堂出來，聽說趙峰故意加派洗衣任務，特意來看看情況。當看到晾衣繩上潔白如新的衣袍，和弟子們臉上的精氣神，又接過林辰的手環看了數據，長老的嘴角終於露出了笑意。
    “林辰，你這法子好。”玄真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膀，“雜役弟子最缺的就是時間，你把活計變成修煉，比空講理論管用百倍。”他轉頭對身後的執事說：“從明天起，雜役房的活計都按林辰的法子安排，靈泉水優先供應，靈草貼的材料也給足。”
    趙峰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想到自己的刁難，反而幫林辰證明了方法的價值。玄真長老又看向他：“你也學學，別總想著給人添亂。周凱的手指要是練不好，你這個大師兄也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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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峰咬著牙應了聲“是”，轉身就走。路過周凱身邊時，他狠狠瞪了一眼：“不準學那雜役的法子！”可周凱看著阿翠靈活的手指，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晚上偷偷去找林辰請教。
    午後的陽光灑在洗衣房的青石板上，林辰正給弟子們細化洗衣訓練法：“火靈根的弟子，搓洗時可以讓靈氣帶點暖意，去油汙更快；水靈根的弟子，擰水時引導靈氣順著水流走，能練柔韌性……”
    阿翠突然指著遠處的山道喊：“林師兄，你看！是流雲宗的人！”林辰抬頭，隻見山道上有幾個穿灰袍的人影，正朝青雲宗山門走去，腰間的令牌和上次那探子的一模一樣。
    “是來下戰帖的。”林辰的眼神沉了下來。距離驗宗之戰隻剩兩個月，流雲宗已經開始明目張膽地挑釁了。他握緊了手裏的木盆，盆沿的水珠順著指縫滴落——他必須更快地提升弟子們的實力，這場仗，青雲宗輸不起。
    “大家加快進度！”林辰提高了聲音，“今天晚上加練‘夜跑聚氣’，沿著靈泉跑三裏，一邊跑一邊練呼吸法。兩個月後的驗宗之戰，我們雜役弟子，也得出力！”
    “好！”弟子們齊聲應和，聲音洪亮得震飛了樹上的麻雀。阿翠攥緊了拳頭，指尖的綠意一閃而過——她再也不是那個連靈草都掐不斷的小雜役了，她要跟著林師兄，守住青雲宗。
    夕陽下，晾衣繩上的衣袍隨風飄動，像一麵麵潔白的旗幟。林辰看著弟子們忙碌的身影，又望向流雲宗人影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堅定的笑。洗衣房的水聲、弟子們的呼喝聲、靈泉水的流動聲交織在一起，成了青雲宗最動聽的修煉樂章。而他不知道的是，趙峰已經偷偷溜下了山，在山腳下的破廟裏，和一個流雲宗的人碰了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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