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樓蘭廢墟有妖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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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慌。” 張彥冰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他是小隊裏唯一有野外探險經驗的人,此刻正冷靜地觀察著四周,“可能是風沙造成的視覺誤差,我們先把營地紮起來,天黑之前必須做好防護。”
    魏東亭點點頭,連忙收起圖紙,從背包裏拿出帳篷支架。他今年五十八歲,是隊裏年紀最大的,也是對樓蘭文明最執著的人。為了這次考古,他籌備了整整十年,哪怕出發前家人再三勸阻,他也執意要親自來到這片廢墟。“大家動作快點,這裏的風沙說變就變。” 他一邊組裝支架,一邊叮囑道,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廢墟深處 —— 那裏矗立著一座保存相對完整的佛塔,塔身斑駁,隱約能看到殘存的壁畫,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繁華。
    林妍蹲下身,想要把剛才滑動的考古鏟撿起來,可手指剛碰到鏟柄,就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那寒意不是來自戈壁的夜風,而是從鏟柄上傳來的,像是有什麽冰冷的東西順著指尖鑽進了她的身體。她猛地縮回手,手電光落在鏟柄上,竟看到上麵凝結著一層薄薄的白霜,而周圍的沙地明明還是溫熱的。
    “不對勁。” 林妍皺起眉頭,“這把鏟子有問題。”
    陳婷湊過來,看到鏟柄上的白霜,嚇得後退了一步:“這、這怎麽可能?現在是八月,戈壁灘上怎麽會有霜?”
    張彥冰走過來,用手摸了摸鏟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是陰氣。” 他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羅盤,指針在羅盤裏瘋狂轉動,根本無法穩定下來,“這裏的磁場很混亂,而且陰氣重得超出了正常範圍,我們可能闖進了不該來的地方。”
    魏東亭停下手中的活,走到他們身邊,看著羅盤和考古鏟,眼神裏充滿了困惑:“陰氣?小張,你是不是太迷信了?我們是考古隊,應該用科學的角度看待問題。”
    “魏教授,我不是迷信。” 張彥冰收起羅盤,語氣嚴肅,“我之前在昆侖山探險的時候,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當時向導說,那是因為我們靠近了‘陰穴’—— 也就是陰氣聚集的地方。後來我們趕緊撤離,才避免了危險。”
    就在這時,一陣詭異的風聲從廢墟深處傳來,那風聲不像普通的風沙聲,反而像是女人的低泣,斷斷續續,夾雜在呼嘯的風裏,聽得人頭皮發麻。陳婷嚇得捂住耳朵,躲到魏東亭身後:“別、別聽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
    林妍卻沒有退縮,她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作為曆史係學生,她一直對樓蘭古國的消失充滿疑問,而眼前的詭異現象,似乎在暗示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那聲音…… 好像是從佛塔那邊傳來的。” 她指著遠處的佛塔,手電光穿過風沙,落在塔身上,“魏教授,我們去看看吧?也許能找到樓蘭消失的線索。”
    魏東亭猶豫了一下,他知道現在貿然深入廢墟很危險,但對樓蘭文明的渴望最終還是戰勝了恐懼:“好,我們去看看,但必須小心,小張,你走在前麵,林妍和陳婷跟在我後麵,保持警惕。”
    張彥冰沒有反對,他從背包裏拿出一把軍用匕首別在腰間,又給每個人發了一支信號棒:“如果遇到危險,就點燃信號棒,我們立刻撤離。”
    四人拿著手電,小心翼翼地向佛塔走去。腳下的沙地越來越鬆軟,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截,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地下拉扯著他們的腳。陳婷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緊緊跟在魏東亭後麵,眼睛死死盯著前麵人的背影,不敢看周圍的環境 —— 那些斷壁殘垣在手電光的照射下,越來越像一個個站立的人影,仿佛隨時會撲過來。
    走了大約十分鍾,他們終於來到佛塔腳下。佛塔有三層高,塔身是用土坯砌成的,外層的壁畫已經大部分脫落,隻剩下零星的色彩。林妍舉起手電,仔細觀察著壁畫,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一幅殘存的壁畫上 —— 那壁畫上畫著一個穿著華麗服飾的女人,她的臉被一塊紅色的麵紗遮住,手裏拿著一個青銅鏡,鏡子裏映出的卻不是她的臉,而是一片漆黑,仿佛有什麽東西藏在鏡子裏。
    “你們看這個。” 林妍招呼其他人過來,“這幅壁畫很奇怪,鏡子裏為什麽是黑的?”
    魏東亭湊過來,仔細觀察著壁畫,眼神裏充滿了驚訝:“這是典型的樓蘭中期壁畫風格,但是這個女人的服飾…… 我從來沒有在其他樓蘭遺址中見過。還有這個青銅鏡,看起來不像是樓蘭本地的器物,反而有點像中原西漢時期的樣式。”
    張彥冰沒有關注壁畫,他的目光落在佛塔的入口處。那是一個狹窄的洞口,裏麵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味。剛才的低泣聲,似乎就是從洞口裏傳出來的。“裏麵有東西。” 他握緊了腰間的匕首,“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陳婷連忙搖頭:“不要!裏麵太嚇人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林妍卻點點頭:“我覺得應該進去看看,也許壁畫上的女人和這裏的詭異現象有關。”
    魏東亭思考了片刻,最終同意了:“好,我們進去,但隻待十分鍾,如果沒有發現就立刻出來。小張,你走在前麵,我和林妍殿後,陳婷,你跟在中間,別害怕。”
    陳婷雖然還是很恐懼,但看到大家都決定進去,也隻好硬著頭皮點頭。
    張彥冰打開強光手電,率先走進洞口。洞口很窄,隻能容一個人通過,裏麵的空氣又悶又臭,充滿了塵土和腐朽的味道。走了大約五六米,通道突然變得寬敞起來,眼前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空間,看起來像是佛塔的地宮。
    地宮裏空蕩蕩的,隻有正中央放著一個石棺,石棺上刻著複雜的花紋,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那些花紋像是活過來一樣,扭曲著、蠕動著。林妍走到石棺旁邊,仔細觀察著花紋,突然,她發現那些花紋竟然和剛才壁畫上女人手裏的青銅鏡圖案一模一樣。
    “魏教授,你看這個花紋。” 林妍招呼道。
    魏東亭走過來,看到花紋後,臉色瞬間變了:“這、這是‘鎮陰紋’!我在一本古籍裏看到過,這種花紋是用來鎮壓陰氣的,一般會刻在存放‘陰物’的容器上。難道這個石棺裏……”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陣劇烈的震動突然傳來,地宮裏的塵土簌簌落下,石棺的蓋子開始緩緩移動,發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出來。
    陳婷嚇得尖叫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跑,卻被張彥冰拉住了:“別跑!越慌越危險!”
    林妍的心跳得飛快,她舉起手電,照向石棺的蓋子,隻見蓋子上的鎮陰紋正在慢慢褪色,原本深褐色的花紋逐漸變成了灰白色,而石棺裏,傳來了一陣 “咚咚” 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裏麵敲門。
    “不好!鎮陰紋失效了!” 魏東亭大喊一聲,“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就在這時,石棺的蓋子 “砰” 的一聲被推開,一股濃烈的陰氣從石棺裏湧出來,瞬間籠罩了整個地宮。林妍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手電從手裏滑落,掉在地上,光柱向上抬起,照在了石棺裏 —— 裏麵躺著一個穿著華麗服飾的女人,她的皮膚白皙如雪,嘴唇卻紅得像血,臉上蓋著一塊紅色的麵紗,正是壁畫上的那個女人!
    女人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睛裏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漆黑,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她伸出手,指甲又長又尖,泛著冰冷的寒光,朝著離她最近的林妍抓去。
    “小心!” 張彥冰猛地撲過來,將林妍推開,同時拔出腰間的匕首,朝著女人的手刺去。匕首刺在女人的手上,發出 “叮” 的一聲脆響,像是刺在了金屬上,女人的手卻毫發無損。
    女人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那笑聲像是無數根針,刺得人耳膜生疼。她從石棺裏坐起來,身體輕飄飄地飄到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四人,聲音冰冷刺骨:“千年來,終於有人敢闖進我的領地…… 你們,都得死!”
    魏東亭從背包裏掏出一本泛黃的古籍,快速翻找著,嘴裏喃喃自語:“古籍裏說,鎮陰紋失效後,需要用‘陽火’才能鎮壓陰物…… 陽火,哪裏有陽火?”
    林妍突然想起自己背包裏有打火機,她連忙掙紮著爬起來,摸出打火機,點燃了一張考古圖紙。火焰在昏暗的地宮裏亮起,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女人看到火焰,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身體向後退了退。
    “有用!” 林妍大喊一聲,將點燃的圖紙扔向女人。圖紙在空中燃燒著,靠近女人的時候,突然 “呼” 的一聲,火焰變得旺盛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點燃了一樣。女人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被火焰包裹,開始劇烈地掙紮。
    張彥冰趁機拉起陳婷,對魏東亭和林妍喊道:“快!趁現在趕緊出去!”
    四人沿著通道向外跑去,身後傳來女人淒厲的慘叫聲,還有石塊掉落的聲音。他們跑出洞口,不敢回頭,一路向著營地的方向狂奔。風沙越來越大,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身後的佛塔方向,傳來一陣轟然倒塌的聲音,仿佛有什麽東西徹底消失了。
    他們跑回營地,癱坐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陳婷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聲音哽咽:“太、太可怕了…… 我們再也不要來這裏了。”
    魏東亭看著佛塔倒塌的方向,眼神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 有恐懼,有遺憾,還有一絲不甘。他籌備了十年的考古計劃,就這樣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而中斷,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來這裏。
    林妍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考古鏟,鏟柄上的白霜已經消失了,恢複了正常的溫度。她看著鏟柄,若有所思:“那個女人…… 到底是誰?為什麽會被封在石棺裏?”
    張彥冰喝了一口水,緩了緩神,說道:“我覺得她可能是樓蘭古國時期的一個女巫,或者是某個被詛咒的貴族。古籍裏說,有些古代文明會用活人來祭祀,也許她就是被用來鎮壓什麽東西的祭品,結果變成了陰物。”
    就在這時,林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導師打來的。她接起電話,導師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帶著一絲焦急:“林妍,你們現在在哪裏?趕緊離開樓蘭廢墟!我剛收到消息,那裏是古代的‘陰煞之地’,傳說有妖邪作祟,之前去那裏考察的小隊,沒有一個人回來!”
    林妍的心猛地一沉,她看了看身邊的三人,又看了看遠處黑暗中的廢墟,突然意識到,他們剛才經曆的,可能隻是這場危機的開始……
    導師的聲音還在手機裏回蕩,林妍握著手機的手指卻已冰涼。“沒有一個人回來” 這幾個字像重錘,砸得她腦子嗡嗡作響。她下意識抬頭看向夜空,原本該綴滿星辰的戈壁夜空,此刻竟被厚重的烏雲籠罩,連一絲月光都透不進來,隻有營地的應急燈發出微弱的黃光,在風沙中搖搖欲墜,將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隨時會被吞噬的幽靈。
    “導師還說什麽了?” 魏東亭湊過來,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這輩子都在和古墓、遺址打交道,自認見過不少怪事,可剛才地宮裏的 “女屍”,還有那瞬間失效的鎮陰紋,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林妍咽了口唾沫,把手機開了免提,導師急促的聲音立刻在營地間散開:“我查了清代的《西域異聞錄》,裏麵記載樓蘭廢墟底下壓著‘沙煞’—— 是當年樓蘭滅國時,數萬亡魂怨氣凝結成的妖邪!那座佛塔根本不是祈福用的,是用來鎮壓沙煞的封印!你們剛才肯定破壞了封印,現在必須立刻撤離,往東南方向走,那裏有上世紀留下的補給站,隻有到了那裏才能暫時安全!”
    “沙煞?” 張彥冰皺緊眉頭,他曾在昆侖山聽過類似的傳說,卻從沒想過會真的遇上,“可現在風沙這麽大,夜間在戈壁趕路太危險了,很容易迷路。”
    他的話音剛落,營地外突然傳來 “沙沙” 的聲響,不是風沙刮過沙地的聲音,而是像有什麽東西在沙層底下快速移動,貼著帳篷邊緣遊走。陳婷嚇得往帳篷裏縮了縮,指著帳篷門簾:“你聽…… 那是什麽聲音?”
    張彥冰立刻抄起強光手電,猛地拉開帳篷門簾。光柱刺破黑暗,落在營地外的沙地上 —— 隻見原本平整的沙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凸起一道蜿蜒的痕跡,像有一條巨大的蛇在沙下穿行,朝著帳篷的方向快速靠近!
    “快收拾東西!” 張彥冰大喊一聲,轉身就去拎背包。魏東亭也反應過來,慌忙把散落的考古工具往包裏塞,可手指卻不聽使喚,好幾次把東西掉在地上。林妍則抓起手機,想要給導師回電詢問更多細節,卻發現屏幕突然暗了下去,無論怎麽按都沒反應,信號格也變成了空白。
    “沒信號了!” 林妍心一沉,“沙煞可能在幹擾信號!”
    就在這時,帳篷猛地一震,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外麵撞了一下。應急燈 “啪” 地掉在地上,燈泡摔得粉碎,營地瞬間陷入一片漆黑。陳婷的尖叫聲在黑暗中響起,緊接著是魏東亭的驚呼:“我的背包!我的背包被拖走了!”
    林妍趕緊摸出兜裏的打火機,“哢噠” 一聲點燃。微弱的火光中,她看到魏東亭的考古背包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著,向帳篷外滑去,背包帶在沙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而那道沙下的凸起痕跡,正纏繞在背包周圍,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在拉扯。
    “抓住它!” 張彥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背包帶。可他剛一用力,就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從另一端傳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和他較勁。他的腳在沙地上蹭出兩道深痕,手臂青筋暴起:“這東西力氣太大了!林妍,幫我!”
    林妍立刻衝過去,抓住背包帶的另一端。兩人合力向後拉,打火機的火光搖曳不定,照亮了沙地上的詭異景象 —— 那道凸起的痕跡突然分裂成好幾道,像觸手一樣向他們的腳邊蔓延過來!
    “小心腳下!” 魏東亭大喊著,舉起手裏的考古鏟,朝著靠近的沙痕砸下去。鏟刃落在沙地上,發出 “噗” 的一聲悶響,像是砸在了軟肉上。那道沙痕瞬間停滯,緊接著,沙地上竟滲出一絲暗紅色的液體,像血一樣,在沙粒間慢慢暈開。
    “它流血了?” 陳婷看得目瞪口呆,恐懼中竟生出一絲好奇。
    張彥冰卻臉色更沉:“這不是血,是沙煞的怨氣凝結成的‘煞液’!它受傷了,會更瘋狂的!”
    話音剛落,周圍的沙地上突然響起密密麻麻的 “沙沙” 聲,無數道凸起的沙痕從四麵八方湧來,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營地包圍。帳篷被沙痕撞得東倒西歪,固定帳篷的鋼釘 “砰砰” 地從沙地裏彈出來,隨時可能被掀翻。
    “不能再等了!” 張彥冰鬆開背包帶,拉著陳婷就往帳篷外跑,“先離開這裏,背包以後再找!”
    魏東亭還想掙紮,卻被林妍一把拉住:“魏教授,命重要!考古資料我們還有備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四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帳篷,剛踏上營地外的沙地,就感到腳下的沙子突然變得鬆軟起來,像是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都要向下陷半尺。林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褲腳竟被沙地裏伸出來的黑色絲線纏住了 —— 那絲線細如發絲,卻異常堅韌,正一點點往她的皮膚裏鑽,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這是什麽東西?” 林妍驚惶地低頭,用手去扯那些絲線,可一碰到絲線,手指就像被冰錐紮了一樣疼。
    “是沙煞的‘煞絲’!” 張彥冰回頭看到,立刻從背包裏掏出一把軍用剪刀,衝過來剪斷了纏在林妍褲腳上的絲線,“別碰它,會吸人的陽氣!”
    剪斷的煞絲落在沙地上,瞬間就融入了沙子裏,消失不見。可更多的煞絲從沙地裏冒出來,纏繞住四人的腳踝,像無數隻冰冷的手,要把他們拖進沙底。
    魏東亭年紀大了,體力漸漸不支,被煞絲纏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不行…… 我走不動了…… 你們別管我,趕緊走……”
    “魏教授,我們不能丟下你!” 林妍咬牙,伸手扶住魏東亭,“再堅持一下,導師說東南方向有補給站,我們快到了!”
    陳婷也強忍著恐懼,幫魏東亭分擔了一部分重量。四人相互攙扶著,在沙地裏艱難地前行。身後的營地早已被沙痕淹沒,帳篷的碎片在風沙中飛舞,像是被撕碎的紙片。而那些追來的沙痕,離他們越來越近,最近的一道已經到了張彥冰的腳邊,隨時可能纏上他的腳踝。
    就在這時,林妍突然看到前方的黑暗中,隱約有一點微弱的燈光在閃爍。她心中一喜,指著燈光的方向:“你們看!是不是補給站?”
    張彥冰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眼中也閃過一絲希望:“應該是!那是補給站的應急燈!再加把勁!”
    四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加快了腳步。可腳下的沙子卻越來越黏,煞絲也纏得越來越緊。陳婷的臉色已經白得像紙,呼吸越來越急促,腳步也開始虛浮:“我…… 我好冷……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吸我的熱量……”
    林妍也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腳踝順著腿往上爬,讓她的四肢漸漸僵硬。她知道,這是陽氣被煞絲吸走的征兆,如果再不能擺脫煞絲,他們都會被拖進沙底,成為沙煞的 “養料”。
    “張彥冰,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擺脫這些煞絲?” 林妍急切地問道。
    張彥冰一邊走,一邊在背包裏翻找:“我記得我帶了硫磺!硫磺能驅邪,也許對沙煞有用!”
    他很快從背包裏掏出一小包硫磺粉,打開包裝,往四人腳邊的沙地上撒去。硫磺粉一接觸到沙子,就發出 “滋滋” 的聲響,像是油炸一樣,冒出一股刺鼻的白煙。纏在四人腳踝上的煞絲瞬間就像被燙到一樣,快速縮回了沙地裏,消失不見。
    “有用!” 陳婷驚喜地喊道,腳步也輕快了一些。
    可硫磺粉的效果並沒有持續太久,幾分鍾後,更多的煞絲從沙地裏冒出來,而且比之前更粗、更堅韌。張彥冰的硫磺粉已經所剩無幾,撒出去的硫磺粉隻能暫時逼退煞絲,卻無法徹底阻止它們。
    “補給站就在前麵了!” 魏東亭指著不遠處的燈光,聲音裏帶著一絲激動。那燈光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補給站的輪廓 —— 那是一座用石頭砌成的小房子,牆壁上布滿了風沙侵蝕的痕跡,門口掛著一盞破舊的應急燈,在風中微微搖晃。
    四人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補給站跑去。身後的沙痕已經追得很近,沙地裏甚至傳來了 “咕嘟咕嘟” 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沙底冒出來。
    張彥冰第一個衝到補給站門口,用力推開了房門。門軸發出 “嘎吱” 的聲響,像是很久沒有被打開過。他回頭對身後的三人喊道:“快進來!”
    林妍和陳婷攙扶著魏東亭,快步衝進了補給站。張彥冰立刻關上房門,用一根粗木棍頂住門把手。剛做完這一切,門外就傳來 “砰” 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撞在了門上,整個房子都震了一下。
    四人靠在門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補給站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煤油味。林妍點燃了打火機,照亮了房間裏的景象 —— 房間不大,裏麵放著幾張破舊的木板床,牆角堆著幾個密封的木箱,牆上還掛著一張上世紀的樓蘭地區地圖,地圖已經泛黃,邊緣有些破損。
    “我們…… 暫時安全了?” 陳婷小聲問道,眼神裏充滿了不確定。
    張彥冰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撩起窗簾的一角,向外看去。窗外的風沙更大了,黑暗中,無數道沙痕在補給站周圍遊走,像是在尋找入口。而在沙痕的中央,隱約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沙下蠕動,那黑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像是一隻巨大的章魚,有無數條觸手在沙地裏伸展。
    “沒有。” 張彥冰放下窗簾,臉色凝重,“沙煞還在外麵,它在包圍我們。”
    魏東亭坐在一張木板床上,緩了緩神,看著牆上的地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我記得…… 上世紀的考古資料裏說,這個補給站下麵有一條秘密通道,是當年考古隊用來躲避風沙的,通道的另一端連接著一座廢棄的烽火台,那裏地勢高,也許能暫時避開沙煞。”
    林妍眼前一亮:“真的嗎?那通道在哪裏?”
    魏東亭站起身,走到牆角的木箱旁,蹲下身仔細查看:“資料裏說,通道的入口在木箱後麵。” 他用力推開其中一個木箱,木箱後麵的牆壁上,果然有一個半人高的洞口,洞口被一塊石板擋住了,石板上刻著簡單的花紋。
    張彥冰走過去,用力推開了石板。洞口裏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潮濕的泥土味。他打開強光手電,往洞裏照去 —— 洞道不寬,隻能容一個人彎腰通過,洞壁上還殘留著當年挖掘時的痕跡,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碎石。
    “我們現在就進去。” 張彥冰回頭對三人說,“沙煞遲早會撞開房門,這裏待不了多久。”
    四人沒有猶豫,依次鑽進了洞道。張彥冰走在最前麵,用手電照亮前路;魏東亭走在中間,林妍和陳婷走在最後。洞道裏很安靜,隻有四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還有遠處傳來的 “沙沙” 聲 —— 那是沙煞在補給站外遊走的聲音,仿佛在等待他們自投羅網。
    洞道裏的空氣越來越潮濕,溫度也越來越低。林妍感到一陣寒意從背後襲來,她回頭一看,發現洞道入口處的石板,不知何時竟自己合上了。而在石板的縫隙裏,正有黑色的煞絲滲進來,像毒蛇一樣,在洞壁上蔓延……
    她的心猛地一沉,意識到他們雖然暫時擺脫了沙煞的追擊,卻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 這條看似安全的秘密通道,或許根本就是沙煞為他們設下的另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