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此地無銀三百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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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在蜿蜒的鄉間小路上顛簸了近兩個小時,終於在一片鬱鬱蔥蔥的林子前停了下來。林妍推開車門,一股夾雜著濕潤泥土與柳枝清香的風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目光落在眼前這片奇特的柳林上。
“這就是他們說的倒插柳林?” 陳婷也跟著下了車,她穿著一條淺色的連衣裙,裙擺被風吹得微微揚起,手指輕輕觸碰著垂落的柳枝,語氣裏帶著幾分好奇。所謂倒插柳,便是將柳樹的枝幹倒著栽種,原本該向上生長的枝條如今朝下垂落,遠遠望去,像是一片倒掛的綠色簾幕,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顯得格外幽深。
魏東亭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黑色的背包,背在肩上,他看了看手表,對另外三人說道:“我們得抓緊時間,按照計劃,爭取在天黑之前找到那個地方。”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眼神裏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張彥冰點點頭,他手裏拿著一張泛黃的地圖,正低頭仔細看著,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確認路線。
四人沿著一條狹窄的小徑走進柳林,腳下的泥土很鬆軟,偶爾會踩到掉落的柳枝,發出輕微的 “哢嚓” 聲。林妍走在最前麵,她的目光不時在周圍的柳樹上掃過,這片柳林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一眼望不到邊際,而且每一棵柳樹的樣子都十分相似,若是不仔細分辨,很容易迷路。
“你們說,當年那個人為什麽會把東西藏在這種地方?” 陳婷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問道。她口中的 “那個人”,是他們共同的祖輩,據家族裏流傳下來的說法,祖輩曾在戰亂時期在這裏藏了一批珍貴的財物,而 “此地無銀三百兩” 的故事,也與這批財物有關。據說祖輩為了不被人發現,特意在藏財物的地方留下了一句看似提醒實則掩飾的話,可這麽多年過去,卻沒有人能找到確切的位置。
魏東亭聞言,腳步頓了頓,他看了陳婷一眼,緩緩說道:“當年局勢混亂,祖輩也是無奈之舉。而且這片倒插柳林本身就很特別,外人很少會來這裏,相對來說比較安全。至於那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或許是祖輩設下的一個圈套,也可能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張彥冰抬起頭,指著地圖上的一個標記,對眾人說道:“根據地圖上的記載,我們現在大概在這個位置,前麵應該有一片比較開闊的空地,或許藏財物的地方就在那附近。” 他的聲音很沉穩,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四人繼續往前走,柳林裏很安靜,隻有風吹過柳枝的 “沙沙” 聲和他們的腳步聲。林妍的心裏有些忐忑,她從小就聽家裏人說起過這批財物的故事,隻是一直以為那隻是個傳說,沒想到如今真的有機會找到它。但同時,她也有些擔心,這麽多年過去了,財物還在嗎?會不會早就被人發現了?
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前麵果然出現了一片開闊的空地,空地上沒有種柳樹,隻有一些低矮的雜草。魏東亭停下腳步,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把小鏟子,對眾人說道:“我們分頭在這附近找找看,注意觀察地麵有沒有異常的痕跡。”
林妍和陳婷一組,在空地的東邊搜索;魏東亭和張彥冰一組,在西邊搜索。林妍蹲在地上,仔細地看著地麵,泥土很平整,沒有明顯的挖掘痕跡。她伸手拔起一根雜草,泥土下麵是濕潤的黃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妍妍,你看這裏!” 陳婷突然喊道,聲音裏帶著幾分興奮。林妍連忙跑過去,順著陳婷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地麵上有一塊石頭,石頭旁邊的泥土顏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而且似乎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魏東亭和張彥冰也聽到了陳婷的喊聲,快步走了過來。魏東亭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塊石頭,又看了看周圍的泥土,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塊石頭看起來和其他地方的石頭不一樣,而且周圍的泥土確實有被翻動過的跡象,說不定下麵真的有東西。”
張彥冰從背包裏拿出一把卷尺,測量了一下石頭的位置,然後對照著地圖看了看,點頭說道:“從位置上看,這裏和地圖上標記的藏財物的大致範圍相符。”
魏東亭拿起小鏟子,開始小心地挖掘石頭旁邊的泥土。泥土很鬆軟,挖掘起來並不費力,不一會兒,就挖出了一個大約半米深的坑。就在這時,鏟子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魏東亭心裏一喜,放慢了挖掘的速度,小心翼翼地將周圍的泥土清理掉。
很快,一個鐵盒子的輪廓出現在眾人眼前。鐵盒子已經有些生鏽了,但依然很堅固。魏東亭將鐵盒子從坑裏抱了出來,放在空地上,眾人圍了過來,目光都緊緊地盯著這個鐵盒子,心裏既興奮又緊張。
“這裏麵該不會真的是祖輩藏的財物吧?” 陳婷小聲說道,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
魏東亭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打開鐵盒子,但鐵盒子的蓋子鏽得很厲害,根本打不開。張彥冰從背包裏拿出一把鉗子,遞給魏東亭,魏東亭接過鉗子,用力夾住鐵盒子的蓋子,猛地一用力,隻聽 “哢嚓” 一聲,蓋子被打開了。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鐵盒子裏,然而,盒子裏的東西卻讓他們愣住了。裏麵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金銀珠寶,隻有一張泛黃的紙,紙上寫著幾行字。魏東亭將紙拿了出來,展開,念道:“吾在此地藏銀三百兩,恐他人知曉,特留此字,告知後人,此地無銀三百兩,切勿輕信他人所言,寶物另有其所。”
“什麽?” 陳婷驚訝地說道,“這竟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真正含義?祖輩竟然用這句話來誤導別人,讓大家以為財物就在這裏,其實真正的寶物在別的地方?”
林妍也有些意外,她看著那張紙,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麽說來,我們剛才找到的這個鐵盒子,其實隻是祖輩設下的一個陷阱,目的是為了保護真正的寶物不被人發現。”
張彥冰皺了皺眉頭,說道:“那真正的寶物會在哪裏呢?地圖上隻標記了這一片區域,並沒有其他的線索。”
魏東亭將紙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又看了看周圍的柳樹,突然說道:“或許線索就在這些倒插柳上。你們看,這片柳林是倒著栽種的,而祖輩留下的這句話,也像是在故意顛倒黑白,或許我們應該從相反的角度去思考。”
林妍聞言,眼前一亮,她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應該隻在這片空地上尋找,而是應該去柳林裏那些看起來最不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找找看?”
魏東亭點點頭,說道:“有這個可能。祖輩既然用‘此地無銀三百兩’來掩飾,那麽真正的寶物很可能就藏在一個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我們再仔細看看地圖,或許還有什麽遺漏的細節。”
四人圍在一起,再次仔細研究那張泛黃的地圖。地圖上除了標記出這片倒插柳林和空地的位置外,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之前他們以為這些符號隻是裝飾,並沒有在意,但現在看來,這些符號很可能就是找到真正寶物的關鍵。
張彥冰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符號,說道:“這個符號看起來像是一棵柳樹,但柳樹的枝條是向上生長的,和這裏的倒插柳正好相反。”
魏東亭眼前一亮,說道:“這或許就是關鍵!倒插柳的枝條是朝下的,而這個符號上的柳樹枝條是朝上的,說不定我們要找的是一棵沒有倒插的柳樹,也就是一棵正常栽種的柳樹。”
四人立刻在柳林裏尋找起來,他們仔細地觀察每一棵柳樹的栽種方式,功夫不負有心人,大約半個小時後,林妍在柳林的一個角落發現了一棵與眾不同的柳樹。這棵柳樹的枝條是向上生長的,和周圍的倒插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們快來看!” 林妍喊道。眾人連忙跑過去,看著這棵正常栽種的柳樹,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魏東亭繞著柳樹走了一圈,然後蹲下身,用小鏟子在柳樹根部的泥土裏挖掘起來。
不一會兒,鏟子又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這次挖出來的是一個木盒子,木盒子外麵包裹著一層防水的油布,看起來保存得很好。魏東亭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子,裏麵果然放著一批金銀珠寶,還有一些珍貴的字畫。
“找到了!我們終於找到了!” 陳婷激動地跳了起來,眼裏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林妍看著木盒子裏的寶物,心裏感慨萬千,祖輩當年為了保護這些財物,真是費了不少心思,用 “此地無銀三百兩” 的計策,不僅誤導了外人,也讓後人經過一番波折才找到真正的寶物。
魏東亭將寶物小心地收起來,對眾人說道:“這些寶物是祖輩留下的遺產,我們應該好好保管,將來用於家族的發展和公益事業,不辜負祖輩的一片苦心。”
眾人都點點頭,一致同意魏東亭的提議。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透過柳樹枝葉灑在四人身上,他們背著寶物,沿著來時的路走出柳林,柳林裏的 “沙沙” 聲仿佛在為他們祝福,也為這個隱藏了多年的秘密畫上了一個圓滿的**。
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掠過倒插柳的枝條,在地麵投下扭曲的陰影,如同被刻意打亂的密碼。魏東亭將裝有金銀珠寶的木盒緊緊抱在懷裏,背包的肩帶深深勒進他的肩膀,卻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林妍走在他身側,目光不時掃過那隻木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那張泛黃的紙條 —— 方才匆忙間,她悄悄將祖輩留下的字跡折好收了起來,紙上 “寶物另有其所” 的墨跡,總讓她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先清點一下,” 張彥冰停下腳步,從背包裏掏出指南針,眉頭緊鎖,“這片柳林的磁場好像有問題,指南針的指針一直在晃動,再走下去可能會迷路。”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狂風突然席卷而來,倒插柳的枝條瘋狂擺動,像是無數雙垂落的手,要將四人拖拽進柳林深處。陳婷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抓住林妍的胳膊,淺色連衣裙的裙擺被柳枝勾住,撕開一道細小的口子。
“先去那邊的土坡後麵躲一躲!” 魏東亭大喊著,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凸起的土坡,那裏生長著幾棵粗壯的倒插柳,枝葉交織成天然的屏障。四人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剛躲到土坡後,豆大的雨點便砸了下來,劈裏啪啦地打在柳枝上,濺起一片泥濘。
“這天氣也太反常了,” 陳婷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語氣帶著幾分不安,“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下這麽大的雨?”
林妍從背包裏拿出防水布,分給眾人遮雨,目光卻落在土坡上方的一棵倒插柳上。那棵柳樹的樹幹上,似乎刻著什麽圖案,雨水衝刷過後,圖案變得更加清晰。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借著昏暗的天光仔細辨認 —— 那是一個菱形的符號,裏麵刻著三道橫線,與地圖上那些被忽略的符號如出一轍。
“你們快來看!” 林妍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興奮,“這棵樹上有和地圖上一樣的符號!”
魏東亭、張彥冰和陳婷立刻圍了過來,借著張彥冰打開的手電筒光線,眾人清晰地看到了那個菱形符號。張彥冰從背包裏拿出地圖,將符號與地圖上的標記對比,眼神逐漸變得凝重:“這個符號在地圖上出現過三次,分別對應柳林的三個方向。之前我們隻找到了空地上的鐵盒和這棵樹下的木盒,難道還有第三個藏寶地?”
“可祖輩的紙條上隻說‘寶物另有其所’,沒說有三個啊?” 陳婷疑惑地說道,目光不自覺地瞟向魏東亭懷裏的木盒,“難道我們找到的木盒,也不是真正的寶物?”
魏東亭的身體僵了一下,將木盒抱得更緊了:“不可能,木盒裏的金銀珠寶都是實打實的,怎麽會不是寶物?或許這個符號隻是祖輩留下的標記,提醒後人這裏曾有寶藏。” 他的語氣有些急切,與平時的沉穩判若兩人,林妍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心裏的疑慮更深了。
雨漸漸小了,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預示著黎明即將到來。張彥冰收起地圖,說道:“不管怎樣,我們先離開這片柳林,找個城鎮落腳。現在天色漸亮,路上應該能遇到村民,或許能從他們口中打聽出一些關於柳林的傳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