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此地無銀三百兩(二)

字數:9656   加入書籤

A+A-


    四人達成共識,收拾好東西,沿著土坡下的小徑往柳林外走。一路上,氣氛變得格外壓抑,沒有人說話,隻有腳步聲和柳枝擺動的 “沙沙” 聲在空氣中回蕩。林妍走在最後,時不時回頭看向那棵刻有符號的倒插柳,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注視著他們,讓她渾身不自在。
    走出柳林,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村莊,嫋嫋炊煙從低矮的房屋上升起,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四人走進村子,找到一家簡陋的客棧,租了兩個相鄰的房間。魏東亭將木盒鎖在房間的衣櫃裏,又在衣櫃外貼了兩張符紙 —— 那是他從家族裏帶來的,據說能驅邪避災。
    “我們現在就打開木盒清點吧,” 陳婷迫不及待地說道,眼睛裏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這些寶物是祖輩留下的,我們四個應該平分才對。”
    魏東亭卻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村裏的人多眼雜,萬一走漏了風聲,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等我們回到城裏,找個安全的地方再清點分配。”
    張彥冰讚同地點點頭:“東亭說得對,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先休息一下,下午去村裏打聽一下柳林的情況,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林妍沒有說話,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將那張泛黃的紙條拿出來,平鋪在桌子上。紙上的字跡經過雨水的浸泡,有些模糊,但 “此地無銀三百兩” 和 “寶物另有其所” 這兩句話依然清晰可見。她突然意識到,“此地無銀三百兩” 的故事裏,主人公因為擔心別人發現銀子,特意留下紙條提醒,結果反而暴露了藏銀的位置。而祖輩留下的紙條,會不會也是同樣的道理 —— 表麵上引導他們找到木盒,實則是為了掩蓋真正的秘密?
    想到這裏,林妍立刻起身,敲響了張彥冰的房門。張彥冰打開門,看到林妍焦急的神情,連忙問道:“怎麽了,妍妍?出什麽事了?”
    林妍走進房間,將紙條遞給張彥冰,說道:“你看這張紙條,‘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句話,會不會是祖輩設下的雙重陷阱?我們找到的木盒,可能隻是用來迷惑我們的,真正的寶物還在柳林裏。”
    張彥冰接過紙條,仔細看了一遍,眉頭緊鎖:“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地圖上的三個符號,我們隻找到了兩個對應的地點,第三個符號的位置還沒找到。而且東亭今天的反應很奇怪,他好像很怕我們繼續探尋下去。”
    “你也注意到了?” 林妍驚訝地說道,“剛才在柳林裏,他看到樹上的符號時,眼神明顯有些閃躲,而且一直把木盒抱得很緊,好像生怕別人搶走一樣。”
    兩人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魏東亭的聲音響起:“彥冰,妍妍,你們在房間裏嗎?我有事情要跟你們說。”
    林妍和張彥冰對視一眼,連忙將紙條藏起來。張彥冰打開門,魏東亭走進房間,手裏拿著一個保溫杯,說道:“我煮了點薑湯,外麵下雨涼,你們喝點暖暖身子。” 他將保溫杯遞給兩人,目光在房間裏掃了一圈,似乎在尋找什麽。
    林妍接過薑湯,抿了一口,說道:“東亭,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魏東亭在椅子上坐下,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關於祖輩的寶藏,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們。” 他的語氣有些沉重,眼神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我爺爺去世前,曾跟我說過,這批寶藏不僅有金銀珠寶,還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裏麵記錄了我們家族的一個秘密。如果這個秘密被外人知道,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什麽秘密?” 張彥冰追問,語氣帶著幾分警惕。
    魏東亭歎了口氣,說道:“具體是什麽秘密,我爺爺沒有細說,隻說那份文件藏在最隱蔽的地方,隻有找到所有的線索才能拿到。我們現在找到的木盒,裏麵隻有金銀珠寶,沒有那份文件,所以我懷疑,真正的藏寶地還在柳林裏。”
    林妍和張彥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驚訝。魏東亭的話,既印證了他們的猜測,又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如果木盒裏沒有那份重要文件,那麽祖輩留下的 “寶物另有其所”,指的很可能就是那份文件。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陳婷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她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臉上帶著幾分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我隻是路過,聽到你們在談論寶藏,就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魏東亭看了陳婷一眼,說道:“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們就一起商量吧。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那份文件,否則不僅寶藏會有危險,我們的家族也可能會受到威脅。”
    四人重新圍坐在一起,張彥冰拿出地圖,攤在桌子上,指著第三個符號說道:“這個符號在地圖上對應的位置,應該是柳林的中心地帶。之前我們因為找到了木盒,就沒有繼續往深處走,現在看來,那裏才是真正的關鍵。”
    “可是柳林中心地帶地勢複雜,而且磁場混亂,很容易迷路,” 林妍擔憂地說道,“我們昨天已經差點被困在裏麵,今天再進去,會不會有危險?”
    魏東亭站起身,眼神堅定地說道:“為了家族的秘密,就算有危險,我們也必須去。我們先準備一下,帶上足夠的食物和水,還有指南針和地圖,下午就出發去柳林中心地帶。”
    陳婷點點頭,說道:“我同意,不過我們這次一定要小心,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冒失了。”
    張彥冰將地圖收好,說道:“我去村裏買些必需品,你們在這裏收拾東西,注意保管好木盒,不要讓外人發現。”
    眾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準備好了一切。下午時分,四人再次走進倒插柳林,朝著中心地帶進發。這次,他們沿著地圖上標記的路線前進,每走一段路,就會在柳樹上做一個標記,以防迷路。
    柳林的中心地帶比他們想象中更加幽深,陽光幾乎無法穿透層層疊疊的柳枝,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張彥冰拿著指南針,發現指針的晃動比之前更加劇烈,幾乎無法辨別方向。
    “這裏的磁場太混亂了,指南針根本沒用,” 張彥冰無奈地說道,“我們隻能依靠地圖和之前做的標記前進了。”
    四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陳婷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她驚呼一聲,伸手去抓旁邊的柳枝,卻不小心扯下了一塊樹皮,露出了裏麵刻著的符號 —— 正是地圖上的第三個符號!
    “你們看!這裏有符號!” 陳婷興奮地喊道,忘記了疼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眾人圍了過來,隻見那棵倒插柳的樹幹上,刻著一個與地圖上一模一樣的符號,符號下方還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像是用來放置什麽東西的。
    魏東亭從背包裏拿出木盒,打開蓋子,仔細觀察著木盒的結構。突然,他發現木盒的底部有一個凸起的部分,形狀與樹幹上的凹槽正好吻合。“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魏東亭說道,將木盒的底部對準凹槽,輕輕放了進去。
    隻聽 “哢嚓” 一聲,樹幹突然微微震動起來,緊接著,樹幹上的符號開始發光,一道暗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裏傳來一陣陰冷的風,讓四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裏麵就是藏文件的地方嗎?” 陳婷小聲問道,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好奇。
    林妍拿出手電筒,往洞口裏照了照,隻見裏麵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的牆壁上刻著許多奇怪的圖案,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妍說道,率先走進了洞口。
    張彥冰、魏東亭和陳婷緊隨其後,四人沿著通道往前走。通道裏很安靜,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回蕩。走了大約十分鍾,通道突然變得開闊起來,眼前出現了一個石室。石室的中央有一個石桌,石桌上放著一個鐵盒,鐵盒上刻著與樹幹上相同的符號。
    魏東亭走到石桌前,小心翼翼地打開鐵盒,裏麵果然放著一份用絲綢包裹著的文件。他將文件拿出來,展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怎麽了,東亭?文件上寫了什麽?” 張彥冰連忙問道。
    魏東亭沒有說話,隻是將文件遞給眾人。林妍、張彥冰和陳婷湊過去一看,都驚呆了 —— 文件上記錄的,竟然是他們祖輩當年與日本侵略者合作的證據,以及一筆用來資助侵略者的資金來源,而他們找到的金銀珠寶,就是當年剩下的贓款!
    “這…… 這不是真的吧?” 陳婷不敢相信地說道,雙手顫抖著,“我們的祖輩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林妍的心情也十分沉重,她看著文件上的字跡,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刺進她的心裏。“難怪爺爺一直不願意提起祖輩的事情,難怪這份文件要藏得這麽隱蔽,” 林妍喃喃地說道,“他是怕這個秘密曝光,讓家族蒙羞。”
    張彥冰歎了口氣,說道:“現在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這些金銀珠寶是贓款,我們不能據為己有。我們應該將這份文件和珠寶交給國家,讓曆史得到公正的評判。”
    魏東亭沉默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再掩蓋這個秘密了。祖輩犯的錯,我們不能繼續錯下去。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將一切交給國家處理。”
    四人走出石室,關閉了暗門,沿著通道返回柳林。此時,夕陽已經落下,夜幕降臨,柳林裏一片漆黑,隻有手電筒的光線在前方指引著方向。他們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原本以為的寶藏,竟然是一段不光彩的曆史,而 “此地無銀三百兩” 的計策,不僅掩蓋了贓款的位置,也掩蓋了祖輩的罪行。
    走出柳林,村莊裏的燈火已經亮起,溫暖的光芒驅散了些許黑暗。四人沒有停留,直接開車離開了村莊,朝著城市的方向駛去。他們知道,接下來的路還很長,他們不僅要麵對家族的曆史,還要承擔起糾正錯誤的責任。而這片倒插柳林,以及柳林裏的秘密,將會成為他們一生難以磨滅的記憶。
    汽車駛離村莊時,夜色已濃得化不開。林妍坐在副駕駛座上,指尖反複摩挲著口袋裏那截從柳林帶回的枯枝 —— 枯枝斷麵隱約露出暗紅的痕跡,像是被什麽液體浸泡過。後座的陳婷靠著車窗,目光卻始終黏在魏東亭懷裏的木盒上,那雙眼眸在夜色中閃爍著複雜的光,既有後怕,又藏著一絲不甘。
    “先去城郊的老倉庫,” 魏東亭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默,“那裏是家族早年留下的據點,有保險櫃,暫時存放木盒和文件最安全。” 張彥冰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從後視鏡裏看了魏東亭一眼:“你早就知道倉庫的存在?之前怎麽沒提過?”
    魏東亭的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爺爺去世前隻說過倉庫的位置,沒說用途,我也是今天才確定這裏能藏東西。” 林妍側過頭,注意到他握著木盒的指節泛白,似乎在隱瞞什麽。她想起石室裏那份文件末尾的落款 ——“民國三十一年,魏鴻生”,而魏東亭的爺爺,正是魏鴻生。
    半小時後,汽車停在城郊一處廢棄的倉庫前。倉庫外牆爬滿藤蔓,鐵門上鏽跡斑斑,魏東亭從背包裏掏出一把銅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哢嗒” 一聲,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四人走進倉庫,張彥冰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堆積的木箱,揚起漫天灰塵。
    “保險櫃在最裏麵的隔間,” 魏東亭領著眾人穿過木箱堆,在一扇鐵皮門後,果然藏著一個半人高的老式保險櫃。他將木盒和文件放在地上,正準備輸入密碼,陳婷突然上前一步:“等等,我們是不是該先確認文件的內容?萬一……”
    “沒有萬一,” 魏東亭打斷她,手指懸在密碼盤上,“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東西藏好,至於文件,等明天找專業人士鑒定後再看也不遲。” 林妍看著他緊繃的側臉,突然想起柳林裏那棵刻有符號的倒插柳 —— 當時魏東亭觸摸樹幹的動作,似乎格外小心,像是早就知道那裏藏著暗門。
    保險櫃 “哢嗒” 一聲彈開,魏東亭正要將木盒放進去,林妍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東亭,你看木盒底部。” 眾人低頭看去,隻見木盒底部的縫隙裏,夾著一張折疊的紙條,紙條邊緣泛黃,像是從什麽本子上撕下來的。
    魏東亭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抽出紙條,展開後,一行潦草的字跡映入眼簾:“倒插柳三棵為界,銀藏之下,另有玄機 —— 鴻生記”。又是魏鴻生的字跡!張彥冰湊過來,指著 “銀藏之下” 四個字:“這會不會是說,我們找到的木盒,其實還在‘銀藏’的上麵?真正的秘密在更深的地方?”
    陳婷的呼吸急促起來:“可我們在石室裏已經看到文件了,難道還有別的東西?” 林妍拿起紙條,對著手電筒的光仔細查看,突然發現紙條背麵有淡淡的印記,像是用特殊墨水寫的字。她連忙找來一張白紙,將紙條壓在上麵輕輕擦拭,幾行模糊的字逐漸顯現:“此地無銀,非指金銀,乃指……” 後麵的字跡被磨損,再也看不清。
    “非指金銀?” 魏東亭喃喃自語,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難道我們一直都理解錯了?祖輩說的‘銀藏’,根本不是金銀珠寶?” 張彥冰皺起眉頭:“可木盒裏的珠寶是真的,文件也是真的,這又怎麽解釋?”
    倉庫裏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四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困惑。林妍突然想起口袋裏的枯枝,連忙掏出來:“你們看這個,我從柳林中心地帶的倒插柳上折下來的,斷麵有暗紅痕跡,說不定和‘另有玄機’有關。”
    張彥冰接過枯枝,用手電筒照了照斷麵,突然眼睛一亮:“這是朱砂!我爺爺是做古董修複的,我見過朱砂的顏色,這種暗紅,就是朱砂被浸泡後留下的痕跡。” 魏東亭猛地抬頭:“朱砂?難道祖輩在柳樹下埋了用朱砂標記的東西?”
    “不對,” 林妍搖頭,“倒插柳是倒著種的,樹根朝上,樹枝朝下,如果‘銀藏之下’是指樹根的方向,那玄機應該在柳樹枝條延伸的地方。” 她拿出地圖,在上麵圈出柳林中心地帶的三棵倒插柳:“你們看,這三棵柳樹的枝條,正好指向三個方向,而它們的交點,就在……”
    “空地!我們最初找到鐵盒的空地!” 張彥冰脫口而出,“當時我們以為鐵盒是陷阱,可如果‘此地無銀三百兩’是雙重陷阱,那鐵盒下麵,才是真正的玄機?”
    陳婷的臉上露出猶豫:“可我們已經挖過空地了,除了鐵盒,什麽都沒有。” 魏東亭卻突然站起身,抓起背包:“不,我們當時隻挖了半米深,說不定下麵還有更深的地方!走,我們現在就回柳林!”
    “現在?” 陳婷驚訝地看著他,“外麵已經這麽晚了,而且柳林裏很危險……”“沒有時間了,” 魏東亭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如果‘另有玄機’真的在空地下麵,萬一被別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張彥冰看了看手表,咬牙點頭:“好,我們現在出發,但必須做好準備,帶上鐵鍬、繩索,還有應急燈。” 林妍將紙條和枯枝收好,心裏卻升起一絲不安 —— 魏東亭的急切,像是早就知道空地下麵藏著什麽,可他為什麽一直不說?
    汽車再次駛回倒插柳林時,已是深夜。月光透過柳枝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是無數隻手在蠕動。四人拿著應急燈,沿著白天留下的標記,很快就來到了空地。魏東亭放下背包,從裏麵掏出鐵鍬,對準之前挖掘的坑位,猛地挖了下去。
    泥土被一鍬鍬鏟開,坑越來越深,應急燈的光線照下去,隱約能看到泥土的顏色逐漸變深,從黃土變成了深褐色。挖了大約一米深時,鐵鍬突然碰到了堅硬的東西,發出 “當” 的一聲脆響。
    “有東西!” 陳婷興奮地喊道,連忙上前幫忙。魏東亭放慢動作,小心翼翼地將周圍的泥土清理掉,一個方形的石板逐漸顯露出來。石板上刻著與之前相同的菱形符號,符號中間有一個凹槽,正好能放進之前從木盒裏找到的紙條。
    林妍將紙條放進凹槽,輕輕一按,石板 “哢嗒” 一聲彈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裏飄出一股淡淡的檀香,與柳林裏的黴味截然不同。張彥冰拿出繩索,係在旁邊的柳樹上,率先爬了下去:“我先下去看看,你們在上麵等著。”
    應急燈的光線從洞口照下去,眾人看到張彥冰落在一個狹窄的石室裏,石室的牆壁上刻滿了圖案 —— 有倒插柳的樣子,有菱形符號,還有一些像是人物的剪影。張彥冰仔細查看,突然喊道:“你們快下來!這裏有一個盒子,上麵寫著‘魏氏秘藏’!”
    魏東亭、林妍和陳婷依次爬進石室,隻見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著一個紫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著複雜的花紋,正麵寫著 “魏氏秘藏” 四個大字。魏東亭走到石台前,雙手顫抖著打開盒子,裏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本泛黃的日記,日記的封麵上,同樣寫著 “鴻生記”。
    “是爺爺的日記!” 魏東亭激動地拿起日記,翻開第一頁,一行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民國二十八年,倭寇侵華,吾不得已假意投敵,實則為傳遞情報。然家中積蓄已空,恐日後家人無依,遂設‘此地無銀’之計,以金銀為餌,藏情報於銀藏之下,盼後人知曉吾之苦衷,莫讓家族蒙羞。”
    四人圍在一起,逐字逐句地讀著日記,魏鴻生的過往逐漸清晰 —— 他並非投靠侵略者,而是潛伏在敵人內部的情報人員,所謂的 “贓款”,其實是他從敵人那裏截獲的資金,準備用來資助抗日隊伍;而那份 “合作證據”,是他偽造的,用來獲取敵人信任的假文件。
    “原來如此……” 林妍的眼眶濕潤了,“祖輩說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是怕敵人發現真正的情報,故意用金銀珠寶吸引注意力,而‘寶物另有其所’,指的就是這本日記,是他的清白。”
    陳婷的臉上露出愧疚:“之前我還懷疑祖輩的人品,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張彥冰拍了拍魏東亭的肩膀:“東亭,你爺爺是英雄,你們家族沒有蒙羞,反而應該驕傲。”
    魏東亭合上日記,淚水從眼角滑落:“爺爺去世前一直說,他有一件事對不起家族,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他是在為自己‘假意投敵’的經曆愧疚,可他從來沒有錯。”
    石室裏的檀香緩緩飄散,月光透過洞口照進來,落在日記上,像是在為這位隱藏的英雄正名。林妍看著手中的枯枝,突然明白 —— 倒插柳的 “倒”,不僅是栽種方式的倒,更是祖輩人生的 “倒”—— 表麵看似投靠敵人,實則堅守初心,正如 “此地無銀三百兩” 的反轉,看似掩飾,實則是最真誠的告白。
    “我們把日記和文件收好,” 魏東亭站起身,眼神堅定,“明天,我們就將這些交給曆史博物館,讓所有人都知道爺爺的故事,讓這段被誤解的曆史,重見天日。”
    四人沿著繩索爬出洞口,此時天已微亮,第一縷陽光透過倒插柳的枝條灑下來,照亮了空地,也照亮了他們心中的疑惑與愧疚。柳林裏的 “沙沙” 聲,仿佛變成了祖輩的低語,訴說著那段被掩埋的過往,而 “此地無銀三百兩” 的故事,也終於有了最動人的答案 —— 真正的 “銀藏”,從來不是金銀,而是一顆堅守正義、永不屈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