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路過荒村遇惡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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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公路上平穩地行駛著,窗外的風景不斷向後倒退,可車廂裏的氣氛卻始終緊繃。陳婷靠在車窗上,眼神依舊有些渙散,剛才在荒村的遭遇像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隻要一閉上眼睛,那個穿白色長裙、無瞳的女人就會出現在腦海裏,嚇得她渾身發冷。
“妍妍,咱們真的徹底擺脫她了嗎?” 陳婷忍不住開口,聲音還有些發顫。
林妍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座的兩人,勉強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應該吧,彥冰的羅盤不是把她打散了嗎?而且咱們已經開出荒村很遠了,她總不能追這麽遠。”
話雖如此,林妍心裏卻沒底。剛才在荒村,那惡飄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一張黃符根本傷不了她,若不是張彥冰爺爺留下的羅盤突然發力,他們四人恐怕早已成了惡飄的 “玩伴”。這樣厲害的存在,真的會輕易被打散嗎?
張彥冰似乎看穿了林妍的擔憂,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羅盤,眉頭微微皺起:“不對勁,羅盤的指針一直在輕微晃動,而且方向…… 是朝著咱們身後。”
“身後?” 魏東亭猛地坐直身體,警惕地回頭看向車後,可漆黑的公路上隻有車燈留下的光柱,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沒東西啊,是不是羅盤出問題了?”
張彥冰搖了搖頭,指尖輕輕摩挲著羅盤邊緣的紋路:“這羅盤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據說是用雷擊木做的底座,對陰邪之氣特別敏感。隻要附近有不幹淨的東西,指針就會有反應,而且邪氣越重,指針晃動越厲害。現在指針雖然晃得慢,但一直沒停,說明…… 她可能還跟著咱們。”
“還跟著?” 陳婷的聲音瞬間拔高,雙手緊緊抓住了前排座椅的靠背,“她都被羅盤打散了,怎麽還能跟過來?”
“可能隻是暫時被擊退,並沒有徹底消失。” 張彥冰的臉色變得凝重,“有些怨氣重的惡飄,隻要執念還在,就算形體被打散,也能憑借怨氣重新凝聚。咱們剛才隻是破壞了她的形體,沒解決她的執念,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林妍的心沉了下去,她下意識地踩了踩油門,車子的速度又快了幾分:“那怎麽辦?咱們總不能一直被她追著跑吧?前麵有沒有城鎮?咱們找個地方落腳,再想辦法。”
魏東亭拿出手機,點開地圖查看:“前麵大概三十公裏有個小鎮,叫‘清溪鎮’,看地圖上顯示,鎮上有旅館。咱們先去那裏,至少能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總比在車裏耗著強。”
眾人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朝著清溪鎮的方向駛去。可隨著車子不斷前進,車廂裏的溫度卻在悄悄下降,原本開著空調的暖意漸漸被一股熟悉的陰冷取代。
“你們有沒有覺得…… 有點冷?” 陳婷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牙齒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
林妍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伸手摸了摸空調出風口,風是熱的,可車廂裏的寒意卻越來越重,就像有一塊冰放在了車裏。她猛地看向後視鏡,這一次,她看到了讓她頭皮發麻的景象 —— 車後窗的玻璃上,正貼著一張慘白的臉!
那張臉和在荒村看到的惡飄一模一樣,無瞳的眼睛死死盯著車內,嘴角還掛著那抹詭異的笑容,仿佛在說 “我一直都在”。
“啊!她在後麵!” 林妍失聲尖叫,雙手一抖,方向盤瞬間偏離,車子在公路上蛇形起來。
魏東亭反應最快,他一把抓住林妍的手腕,大聲喊道:“冷靜點!別慌!握緊方向盤!”
林妍這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用力穩住方向盤,車子漸漸恢複了平穩。可她不敢再看後視鏡,剛才那一幕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裏,讓她心髒狂跳不止。
張彥冰趕緊拿起羅盤,隻見羅盤的指針此刻正瘋狂轉動,邊緣甚至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黑氣:“她的怨氣變強了!而且已經靠得很近了!”
“那怎麽辦?羅盤還能用嗎?” 魏東亭急切地問道。
張彥冰嚐試著將羅盤對準車後,可這一次,羅盤隻發出了微弱的金光,那金光剛碰到後窗,就被一股黑氣擋了回來,根本傷不到外麵的惡飄。
“不行,她的怨氣比剛才更重了,羅盤的力量不夠了!” 張彥冰的額頭滲出了冷汗,“她好像在吸收周圍的陰氣,越來越強了!”
車廂裏的陰冷愈發濃烈,陳婷已經嚇得縮成一團,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早知道就不該走這條破路,咱們現在是不是要死了?”
“別胡說!” 魏東亭厲聲打斷陳婷,“咱們不會死的,一定有辦法!妍妍,再開快點,盡快到清溪鎮!說不定到了人多的地方,她就不敢跟著了!”
林妍點了點頭,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朝著清溪鎮衝去。可無論車子開多快,那股陰冷的氣息始終籠罩著車廂,而且越來越重,仿佛惡飄隨時都會穿過車窗,撲進車裏。
突然,車子的儀表盤開始瘋狂閃爍,轉速表、時速表的指針亂跳,就連車燈也開始忽明忽暗。林妍心中一緊,她嚐試著踩刹車,可刹車踏板卻像被焊死了一樣,根本踩不下去!
“不好!刹車失靈了!” 林妍的聲音帶著絕望。
魏東亭和張彥冰同時臉色大變,魏東亭趕緊俯身查看刹車踏板,可無論他怎麽用力掰,踏板都紋絲不動。張彥冰則死死盯著羅盤,隻見羅盤上的黑氣已經蔓延到了指針上,指針徹底停住,不再轉動。
“是她搞的鬼!她在破壞車子!” 張彥冰嘶吼道。
就在這時,車子突然猛地一震,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緊接著,車身開始不受控製地往路邊的護欄衝去。林妍拚命轉動方向盤,可車子根本不聽使喚,眼看就要撞上護欄,車廂裏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
那尖叫不是陳婷的,也不是他們三人的,而是來自車外!緊接著,籠罩在車廂裏的陰冷氣息瞬間消散,儀表盤恢複了正常,刹車踏板也能踩下去了。
林妍抓住機會,猛踩刹車,車子在刺耳的摩擦聲中緩緩停下,距離護欄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所有人都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陳婷已經嚇得哭不出聲,隻是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魏東亭率先緩過神來,他推開車門,小心翼翼地走下車,查看車子的情況。車子的後保險杠有輕微的凹陷,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損傷,可剛才那股撞擊感卻真實存在。
“外麵沒人,也沒東西。” 魏東亭回到車上,臉色複雜地說道,“那股陰冷的氣息也消失了,她好像…… 走了?”
張彥冰拿起羅盤,隻見羅盤上的黑氣已經褪去,指針恢複了正常,隻是還在輕微晃動:“她沒走,隻是暫時退開了,可能是剛才的撞擊傷到了她,也可能…… 她在等下一個機會。”
林妍靠在座椅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剛才的一幕太過驚險,若不是最後那陣尖叫,他們恐怕已經車毀人亡。可那尖叫是誰發出的?是惡飄的,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不管怎麽樣,咱們先把車子檢查一下,能開的話盡快到清溪鎮。” 魏東亭定了定神,說道,“在這荒郊野外,咱們太被動了。”
眾人點頭同意,魏東亭和張彥冰下車檢查車子,林妍則留在車裏安撫陳婷。好在車子除了刹車剛才失靈外,其他部件都沒問題,刹車也恢複了正常。
十分鍾後,車子重新啟動,朝著清溪鎮駛去。這一次,車廂裏沒有了陰冷的氣息,儀表盤也正常了,可所有人都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更加緊張。他們知道,惡飄沒有放棄,她隻是暫時隱藏了起來,下一次的攻擊,可能會更加猛烈。
淩晨一點,車子終於駛入了清溪鎮。鎮子不大,街道上隻有零星的路燈亮著,大部分店鋪都已經關門,顯得有些冷清。但即便如此,看到鎮子的那一刻,四人還是鬆了一口氣,至少這裏有人煙,比在荒郊野外安全多了。
他們找了一家還在營業的小旅館,開了兩個房間,林妍和陳婷一間,魏東亭和張彥冰一間。進房間後,陳婷還是不敢一個人待著,緊緊跟著林妍,就連洗澡都要林妍在門口等著。
林妍洗完澡後,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裏滿是疑惑。那個惡飄為什麽要纏著他們?他們和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麽不依不饒?還有那個荒村,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魏東亭打來的。林妍趕緊接起電話:“喂,東亭,怎麽了?”
“妍妍,你和陳婷趕緊過來我們房間,彥冰發現了一些東西,可能和那個荒村有關。” 魏東亭的聲音有些急切。
林妍心中一動,趕緊叫醒已經昏昏欲睡的陳婷,兩人匆匆來到魏東亭和張彥冰的房間。
房間裏,張彥冰正坐在桌前,電腦屏幕亮著,上麵顯示著一些關於荒村的信息。魏東亭站在旁邊,臉色凝重。
“怎麽了?發現什麽了?” 林妍問道。
張彥冰指了指電腦屏幕:“我剛才在網上搜了一下那個荒村,發現它叫‘李家村’,二十年前突然荒廢了,村裏的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後來有人去那裏探險,結果都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
“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陳婷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怎麽會這樣?難道也是被那個惡飄害的?”
“有可能。” 張彥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還找到了一篇當年的新聞報道,上麵說李家村失蹤前,村裏發生過一起命案,一個叫李婉兒的女人被人害死在村裏的祠堂裏,死的時候穿著紅色的嫁衣。”
“紅色的嫁衣?” 林妍猛地想起在荒村十字路口看到的那個穿紅色嫁衣的女人,“難道那個女人就是李婉兒?”
“很有可能。” 張彥冰的眼神變得深邃,“我還查到,李婉兒是被村裏的人害死的,因為她愛上了一個外鄉人,村裏的人覺得她敗壞了門風,就把她綁在祠堂裏,活活燒死了。她死的時候怨氣很重,據說臨死前發了毒誓,要讓所有進李家村的人都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沉默了,原來那個惡飄就是李婉兒,她是被冤枉害死的,所以才會有這麽重的怨氣,糾纏著所有進過李家村的人。
“那她為什麽會纏著咱們?咱們隻是路過,又沒有害她。” 陳婷不解地問道。
“可能是因為她的怨氣太重,已經分不清誰是仇人,誰是路人了。” 張彥冰歎了口氣,“也可能…… 她需要活人來陪她,緩解她的孤獨。”
林妍皺了皺眉:“那咱們現在怎麽辦?她還在跟著咱們,隻要她的怨氣不消散,咱們就永遠擺脫不了她。”
魏東亭沉吟片刻,說道:“或許,咱們可以幫她化解怨氣。她是被冤枉害死的,如果咱們能找到她的屍骨,給她立個碑,讓她的冤屈得以昭雪,說不定她的怨氣就會消散,不再纏著咱們。”
“找她的屍骨?” 陳婷有些害怕,“可李家村那麽大,而且那麽危險,咱們怎麽找?萬一再遇到她,咱們根本不是對手。”
“我知道這很危險,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魏東亭看著眾人,眼神堅定,“如果咱們不解決她,她會一直纏著咱們,說不定還會害更多的人。咱們不能一直逃避,必須麵對她。”
林妍點了點頭,魏東亭說得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隻有化解李婉兒的怨氣,他們才能真正擺脫她。而且李婉兒也是個可憐人,被冤枉害死,她的冤屈確實應該被昭雪。
“我同意東亭的想法。” 林妍說道,“咱們明天白天去李家村,找李婉兒的屍骨。白天陽氣重,她的力量應該會減弱,咱們也更安全一些。”
張彥冰也點了點頭:“我爺爺的羅盤雖然剛才力量不夠,但白天陽氣重,羅盤的力量應該能增強,說不定能幫咱們找到李婉兒的屍骨,還能保護咱們。”
陳婷看著三人堅定的眼神,猶豫了片刻,最終也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們一起去。雖然我很害怕,但我不想一直被她纏著,也不想讓她再害別人。”
就這樣,四人達成了共識,決定明天白天重返李家村,尋找李婉兒的屍骨,幫她化解怨氣。
一夜無話,四人都沒有睡好,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在李家村的遭遇和李婉兒的樣子。天剛蒙蒙亮,四人就起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他們在鎮上買了一些必需品,比如手電筒、打火機、繩索,還有一些祭祀用的香燭和紙錢,希望能對化解李婉兒的怨氣有幫助。
吃完早飯,四人坐上車子,朝著李家村的方向駛去。這一次,他們不再是被動地逃避,而是主動地麵對,雖然心中依舊充滿了恐懼,但更多的是堅定。
車子駛離清溪鎮,朝著荒郊野外開去。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車廂裏的氣氛有些沉重。每個人都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這一次能順利找到李婉兒的屍骨,化解她的怨氣,讓所有人都能擺脫這場噩夢。
一個小時後,車子再次來到了李家村的村口。和昨天晚上不同,白天的李家村雖然依舊荒涼,但少了幾分詭異和陰森。陽光灑在破舊的房屋上,給這個荒廢的村子增添了一絲生氣。
四人下了車,張彥冰拿出羅盤,羅盤的指針輕微晃動,指向村子深處:“她在村子裏,而且方向是祠堂的位置,她的屍骨很可能在祠堂裏。”
眾人對視一眼,朝著村子深處走去。白天的李家村雖然沒有晚上那麽恐怖,但依舊讓人心裏發毛。破舊的房屋搖搖欲墜,街道上雜草叢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走了大約十分鍾,一座破舊的祠堂出現在眼前。祠堂的大門緊閉,門上的漆皮已經脫落,露出裏麵發黑的木頭。門楣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 “李氏宗祠” 四個大字,隻是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張彥冰拿著羅盤走到祠堂門口,羅盤的指針此刻劇烈晃動起來,邊緣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她就在裏麵!而且她的怨氣比昨天晚上弱了很多,白天陽氣重,對她的壓製很大。”
魏東亭走上前,用力推了推祠堂的大門,大門 “吱呀” 一聲,緩緩打開了。一股濃烈的黴味和腐朽味撲麵而來,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四人拿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走進祠堂。祠堂裏很暗,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照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灰塵。
祠堂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供桌,供桌上的香爐已經生鏽,裏麵布滿了灰塵。供桌後麵是一排牌位,大部分已經倒塌,散落在地上。
張彥冰拿著羅盤在祠堂裏走動,最後停在了祠堂的西北角。羅盤的指針瘋狂轉動,金光也變得越來越亮:“她的屍骨就在這下麵!”
魏東亭和林妍對視一眼,兩人拿起帶來的鐵鍬,開始在地上挖掘。陳婷則站在旁邊,拿著手電筒照亮,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生怕李婉兒突然出現。
泥土很鬆軟,挖掘起來並不費力。挖了大約半米深,鐵鍬突然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魏東亭心中一動,放慢了挖掘的速度,小心翼翼地將周圍的泥土清理掉。
很快,一個破舊的木棺出現在眼前。木棺已經腐朽不堪,上麵布滿了裂痕,隱約可以看到裏麵的屍骨。
“找到了!這應該就是李婉兒的屍骨!” 張彥冰激動地說道。
就在這時,祠堂裏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眾人心中一緊,趕緊看向四周,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從供桌後麵飄了出來,正是李婉兒!
和昨天晚上不同,白天的李婉兒看起來虛弱了很多,身形有些透明,臉上的怨氣也淡了一些,但無瞳的眼睛依舊死死盯著他們,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你們…… 想幹什麽?” 李婉兒的聲音嘶啞而虛弱,沒有了昨天的囂張。
林妍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上前,看著李婉兒說道:“李婉兒,我們知道你是被冤枉害死的,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幫你。我們找到你的屍骨,是想給你立個碑,讓你的冤屈得以昭雪,化解你的怨氣,讓你早日安息。”
李婉兒愣住了,她似乎沒想到眾人會這麽說。她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敵意漸漸淡了一些,聲音也變得柔和了一些:“你們…… 真的願意幫我?”
“真的,我們一定幫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