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惡飄正在靠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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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緊緊攥著手中的手電筒,光束在前方的黑暗中顫抖著,隻能勉強照亮腳下凹凸不平的土路。深秋的夜晚,寒風像無數根細針,透過單薄的外套鑽進骨子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還有多久才能到下一個村子啊?這鬼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 陳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緊緊跟在林妍身後,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黑漆漆的樹林。
魏東亭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他身材高大,手裏握著一根粗壯的木棍,每走幾步就會用木棍撥開前方的雜草,“別說話,節省點體力。這一帶本來就偏僻,咱們走錯路繞到這兒,隻能趕緊找到出路。” 他的聲音沉穩,卻也難掩眉宇間的焦慮。張彥冰則走在最後,他背著一個沉重的背包,裏麵裝著幾個人的食物和水,此刻他正時不時地回頭張望,總覺得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跟著他們。
幾個人原本是結伴去山那邊的古鎮探險,可沒想到中途遇到暴雨,山洪衝毀了原本的道路。為了盡快找到住宿的地方,他們隻能跟著手機導航走了這條偏僻的小路,卻沒成想越走越荒涼,周圍的樹木也變得愈發扭曲,枝丫像幹枯的爪子伸向天空,在月光下勾勒出猙獰的輪廓。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林妍突然停下腳步,皺著眉頭吸了吸鼻子。那是一種混合著腐爛泥土和腐朽草木的氣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讓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陳婷立刻捂住了鼻子,臉色變得蒼白:“好像是有,這味道也太惡心了。”
魏東亭也停下了腳步,他舉著自己的手電筒四處照了照,當光束掃到右側一片低窪地帶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那片區域裏,密密麻麻地立著許多歪斜的木牌,有些木牌上連名字都沒有,隻是簡單地刻了幾道橫線。地麵上凸起一個個小土包,許多地方的泥土都已經鬆動,仿佛隨時會有什麽東西從裏麵爬出來。
“這…… 這是亂葬崗?” 張彥冰的聲音都變調了,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踩在了一個鬆軟的土包上,腳下頓時陷下去一小塊。他嚇得尖叫一聲,連忙跳到旁邊的空地上,緊緊抓住了魏東亭的胳膊。
魏東亭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強裝鎮定地說道:“別慌,咱們隻是路過,趕緊走,別在這裏停留太久。” 他說著,便帶頭朝著亂葬崗深處走去。可就在這時,周圍的風突然變大了,嗚嗚的風聲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又像是無數隻手在耳邊輕輕抓撓,讓人頭皮發麻。
林妍的手電筒光束突然開始劇烈閃爍,最後 “啪” 的一聲,徹底熄滅了。“怎麽回事?” 她慌亂地拍打著手電筒,可無論怎麽擺弄,手電筒都沒有任何反應。陳婷的手電筒也在這時出現了同樣的狀況,光束越來越暗,最後也熄滅了。隻有魏東亭和張彥冰的手電筒還亮著,但光束也變得十分微弱,隻能照亮眼前一兩米的範圍。
“不對勁,這裏的磁場肯定有問題,幹擾了手電筒的信號。” 魏東亭低聲說道,他握緊了手中的木棍,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張彥冰的牙齒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他哆哆嗦嗦地說道:“東亭哥,我總覺得…… 總覺得有東西在盯著我們。”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奇怪的聲音突然從前方的黑暗中傳來。那聲音像是布料摩擦地麵的聲音,又像是有人拖著沉重的腳步在緩慢行走,“沙沙…… 沙沙……” 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林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努力想要看清聲音的來源,可眼前隻有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魏東亭將木棍橫在身前,對著前方大喝一聲:“誰在那裏?出來!”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亂葬崗中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隻有那 “沙沙” 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似乎分成了好幾路,從不同的方向朝著他們靠近。
陳婷再也忍不住了,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抱住了林妍的胳膊:“妍妍,我好害怕,我們是不是遇到鬼了?” 林妍雖然也很害怕,但她還是強忍著恐懼,拍了拍陳婷的後背:“別害怕,有東亭哥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可她的心裏卻一點底都沒有,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們,讓她渾身汗毛倒豎。
張彥冰突然指著左側的一個土包,聲音顫抖地說道:“東亭哥,你看…… 你看那個土包!” 魏東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個土包上的泥土正在緩緩隆起,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緊接著,一隻慘白的手突然從泥土中伸了出來,那隻手的指甲又長又尖,顏色呈暗黑色,上麵還沾滿了泥土和腐爛的草根。
“啊!” 所有人都尖叫起來,陳婷更是嚇得癱倒在地,渾身不停地抽搐。魏東亭雖然也嚇得心髒狂跳,但他知道現在不能退縮,他舉起手中的木棍,朝著那隻手狠狠砸了下去。“砰” 的一聲悶響,木棍砸在了那隻手上,可那隻手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一樣,依舊緩慢地向上抬起,緊接著,一個模糊的黑影從土包中慢慢爬了出來。
那個黑影看起來十分高大,身材佝僂著,身上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黑色長袍,長袍上沾滿了泥土和汙漬。它的頭部低垂著,長長的頭發遮住了臉,看不清樣貌。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緩慢地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每走一步,地麵上就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腳印中還滲出黑色的液體,散發出刺鼻的腥氣。
“惡飄…… 這是惡飄!” 張彥冰突然大喊起來,他曾經在老家聽老人們說過,惡飄是死於非命的人死後怨氣所化,專門在荒郊野外害人。一旦被惡飄纏上,就會被吸幹陽氣,死狀淒慘。
魏東亭也聽說過惡飄的傳說,他知道普通的木棍根本傷不了惡飄,他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桃木劍 —— 這是他出發前特意在古鎮的地攤上買的,當時隻是覺得好玩,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了用場。他緊緊握住桃木劍,對著慢慢靠近的黑影說道:“別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黑影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依舊緩慢地向前走著。就在這時,右側和後方也傳來了 “沙沙” 的聲音,魏東亭回頭一看,隻見又有幾個黑影從不同的土包中爬了出來,它們和第一個黑影一樣,都穿著破爛的長袍,低垂著頭,朝著他們圍攏過來。
林妍扶著癱軟的陳婷,一步步地向後退去,可身後已經是一片樹林,他們已經退無可退了。“東亭哥,怎麽辦啊?它們越來越多了!” 林妍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看著周圍越來越近的黑影,絕望感在心中蔓延。
魏東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家別慌,桃木劍應該能克製它們,你們跟在我身後,我試著衝出去。” 他說著,便舉起桃木劍,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黑影衝了過去。當桃木劍快要碰到黑影的時候,那個黑影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音尖銳得像是指甲刮過玻璃,讓人耳朵生疼。緊接著,黑影的身體開始冒煙,它向後退了幾步,似乎很害怕桃木劍。
魏東亭心中一喜,看來桃木劍真的有用。他趁機揮舞著桃木劍,朝著黑影的方向不斷攻擊,試圖為幾個人開辟出一條出路。可其他的黑影卻沒有退縮,它們依舊緩慢地圍攏過來,而且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一些。
張彥冰也鼓起勇氣,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朝著一個黑影砸了過去。石頭砸在黑影的身上,卻像是砸在了棉花上一樣,沒有產生任何效果。黑影隻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朝著他走來。張彥冰嚇得連忙躲到魏東亭身後,再也不敢輕易出手了。
陳婷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她一邊哭一邊大喊:“我不想死在這裏,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突然掙脫林妍的手,朝著樹林的方向跑去。“陳婷,別亂跑!” 林妍大喊一聲,想要去追她,可一個黑影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那個黑影伸出慘白的手,朝著林妍的脖子抓來。林妍嚇得閉上了眼睛,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魏東亭及時趕到,他揮舞著桃木劍,朝著黑影的手砍去。黑影再次發出一聲尖叫,連忙收回了手,向後退去。
“快,去追陳婷!” 魏東亭對林妍說道。林妍點點頭,立刻朝著陳婷跑開的方向追去。張彥冰則緊緊跟在魏東亭身邊,幫他抵擋周圍的黑影。
林妍在樹林中跑了沒幾步,就看到陳婷跌坐在地上,前方不遠處,一個黑影正朝著她慢慢靠近。“陳婷,快起來!” 林妍大喊著,加快了腳步。陳婷聽到林妍的聲音,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和恐懼:“妍妍,我好害怕,它過來了!”
林妍跑到陳婷身邊,拉起她的手,想要帶著她一起跑。可就在這時,那個黑影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衝到了她們麵前。林妍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手電筒,朝著黑影的臉照去。雖然手電筒的光束很微弱,但還是勉強照亮了黑影的臉。
當看清黑影的臉時,林妍和陳婷都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張臉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睛是兩個漆黑的空洞,沒有眼白,也沒有瞳孔。鼻子和嘴巴都像是被人用刀割掉了一樣,隻留下兩個猙獰的黑洞。臉上還布滿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中滲出黑色的血液,順著臉頰流下來,滴在地上。
“啊!” 陳婷再次尖叫起來,她用力推開林妍,自己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林妍被她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當她穩住身體的時候,那個黑影已經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黑影的手冰涼刺骨,像是握著一塊寒冰。林妍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胳膊傳遍全身,讓她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她想要大喊求救,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黑影慢慢抬起頭,將那張恐怖的臉湊近林妍的臉,一股刺鼻的腥氣撲麵而來。林妍的眼前開始發黑,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她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就在這時,魏東亭突然衝了過來,他揮舞著桃木劍,朝著黑影的後背狠狠刺去。桃木劍一下子刺穿了黑影的身體,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然後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空氣中。
魏東亭連忙扶起林妍:“你沒事吧?” 林妍搖了搖頭,聲音虛弱地說道:“我沒事,陳婷她…… 她跑那邊去了。” 魏東亭朝著林妍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陳婷正跌跌撞撞地在樹林中奔跑,身後還跟著兩個黑影。
“張彥冰,你照顧好林妍,我去追陳婷!” 魏東亭對張彥冰說道。張彥冰連忙點點頭,扶著林妍躲到一棵大樹後麵。魏東亭則舉起桃木劍,朝著陳婷的方向追去。
陳婷此時已經嚇得失去了理智,她隻顧著向前奔跑,根本沒有注意到前方有一個深坑。就在她快要掉進深坑的時候,魏東亭及時趕到,他一把抓住陳婷的胳膊,將她拉了回來。可就在這時,身後的兩個黑影也追了上來,它們伸出手,朝著魏東亭和陳婷抓去。
魏東亭連忙將陳婷推到一邊,自己則揮舞著桃木劍,與兩個黑影周旋起來。桃木劍每次碰到黑影的身體,都會讓黑影發出一聲尖叫,身體也會冒出一陣黑煙。可黑影的數量太多了,魏東亭漸漸感到體力不支,手臂也開始酸痛起來。
“東亭哥,我來幫你!” 張彥冰突然從大樹後麵衝了出來,他手中拿著一根燃燒的樹枝 —— 這是他剛才在樹林中找到的,用打火機點燃的。他將燃燒的樹枝朝著一個黑影扔去,樹枝砸在黑影的身上,火焰立刻蔓延開來。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在火焰中不斷抽搐,最後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了。
另一個黑影看到同伴被消滅,似乎變得更加憤怒,它朝著張彥冰衝了過去。魏東亭趁機從側麵發起攻擊,桃木劍一下子刺中了黑影的心髒部位。黑影發出一聲最後的尖叫,然後也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了。
魏東亭鬆了一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張彥冰說道:“好樣的,多虧了你。” 張彥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隻是運氣好而已。”
林妍扶著陳婷走了過來,陳婷此時已經平靜了一些,她看著魏東亭和張彥冰,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太害怕了,差點連累了大家。” 魏東亭搖了搖頭:“沒事就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天快亮了,等天亮了,這些惡飄應該就不敢出來了。”
幾個人再次整理了一下行裝,魏東亭依舊走在最前麵,張彥冰走在最後,林妍則扶著陳婷走在中間。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亂葬崗,一路上又遇到了幾個零星的黑影,但都被他們用桃木劍和燃燒的樹枝趕跑了。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出了亂葬崗,來到了一片開闊的田野。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終於出來了!” 陳婷興奮地大喊一聲,眼淚再次流了下來,不過這次是喜悅的淚水。林妍也露出了笑容,她看著身邊的夥伴們,心中充滿了感激。如果不是魏東亭的鎮定和張彥冰的勇敢,他們可能永遠都走不出那個可怕的亂葬崗了。
魏東亭看了看手表,說道:“前麵應該就是我們要去的村子了,咱們趕緊過去,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幾個人點點頭,加快了腳步,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陽光漸漸升起,驅散了黑暗和恐懼,也照亮了他們前行的道路。但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在那個漆黑的夜晚,亂葬崗上那些可怕的惡影,以及那場驚心動魄的遭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