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惡飄正在靠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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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雖已驅散了亂葬崗的黑暗,卻沒能完全驅散眾人心中的寒意。林妍揉著依舊有些僵硬的胳膊,剛才被惡飄抓住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那刺骨的冰涼,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陳婷緊緊挨著林妍,眼神裏滿是驚魂未定,時不時還會回頭張望,生怕那些恐怖的黑影再次追上來。
魏東亭走在最前麵,手中的桃木劍依舊緊握,警惕地觀察著前方的村落。那村子看起來不大,幾十間土坯房零散地分布在田野邊,煙囪裏沒有一絲炊煙,整個村子安靜得有些詭異,連狗吠聲、雞鳴聲都聽不到,仿佛是一座被遺棄的死村。
“這村子怎麽這麽安靜?” 張彥冰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顫。他背著的背包此刻顯得格外沉重,裏麵的食物和水似乎也無法給他帶來絲毫安全感。
魏東亭停下腳步,眉頭緊鎖:“不對勁,按說這個時間,村裏應該有人活動才對。大家小心點,咱們先找戶人家問問情況。”
幾人沿著村口的小路往裏走,路邊的雜草長得有半人高,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房屋的門窗大多破舊不堪,有的窗戶玻璃碎了一地,有的房門虛掩著,隨風吱呀作響,像是在訴說著什麽淒涼的故事。
林妍注意到,每間房屋的門框上,都貼著一張泛黃的符紙,符紙上的字跡模糊不清,邊緣也已經卷起,看起來已經貼了很長時間。“你們看,這些符紙……” 她指著門框,語氣中帶著疑惑。
魏東亭湊近看了看,臉色變得更加凝重:“這是驅邪符,看來這個村子之前也遇到過不幹淨的東西。”
就在這時,陳婷突然指著不遠處一間相對完好的房屋,聲音激動地說道:“你們看,那間房子的煙囪好像有煙!”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間房屋的煙囪裏正緩緩冒出一縷淡淡的青煙。這一發現讓大家都鬆了口氣,至少證明村裏還有人居住。
幾人快步走到那間房屋前,魏東亭上前輕輕敲了敲房門:“有人在家嗎?我們是路過的遊客,迷路了,想在這裏借宿一晚,順便問問路。”
房門內沒有任何回應,隻有青煙依舊從煙囪裏冒出。魏東亭又敲了敲房門,提高了聲音:“有人在嗎?我們沒有惡意。”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 “吱呀” 一聲被打開一條縫,一個滿頭白發、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探出頭來。她的眼睛渾濁不堪,眼神呆滯地看著眾人,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老人家,您好,我們是路過的,想在您家借宿一晚,您看可以嗎?” 林妍走上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
老太太盯著林妍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然後打開房門,示意他們進來。
幾人走進房屋,一股濃重的草藥味撲麵而來。房屋裏的陳設很簡單,一張破舊的木桌,幾把椅子,還有一個土炕。炕邊的爐子上,正煮著一鍋草藥,青煙就是從這裏冒出去的。
老太太走到爐子邊,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著鍋裏的草藥,依舊一言不發。魏東亭忍不住問道:“老人家,村裏怎麽這麽安靜?其他人呢?”
老太太的身體頓了頓,然後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嘴唇顫抖著說道:“都…… 都被帶走了……”
“被誰帶走了?” 陳婷急切地問道。
老太太沒有回答,隻是指了指窗外亂葬崗的方向,然後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繼續攪動著鍋裏的草藥。
眾人麵麵相覷,心中的恐懼再次升起。難道村裏的人都被亂葬崗裏的惡飄帶走了?
魏東亭還想再問些什麽,卻被林妍用眼神製止了。她覺得老太太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可能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再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反而可能會讓她更加害怕。
“老人家,謝謝您讓我們進來,我們就在這裏待一晚,明天一早就走,不會打擾您太久的。” 林妍微笑著說道。
老太太點了點頭,然後從櫃子裏拿出幾床破舊的被子,遞給他們,之後便坐在炕邊,默默地看著爐子上的草藥,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幾人找了個角落,鋪好被子,簡單地休息了一下。張彥冰拿出背包裏的食物和水,分給大家。經過了剛才的驚嚇,大家都沒什麽胃口,但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一些,補充體力。
夜幕漸漸降臨,村子裏變得更加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不知名的鳥叫。房屋裏的草藥味越來越濃,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陳婷靠在林妍身邊,小聲說道:“妍妍,我總覺得這個村子怪怪的,那個老太太也很奇怪,我們明天還是早點離開吧。”
林妍點了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就趕緊走。”
魏東亭則一直沒有放鬆警惕,他坐在門口,手中緊握著桃木劍,眼睛盯著窗外,生怕有什麽東西闖進來。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敲門,但又不像是正常的敲門聲,更像是用指甲刮擦門板的聲音,“吱啦…… 吱啦……”,聲音刺耳又詭異。
眾人瞬間緊張起來,魏東亭示意大家不要出聲,然後慢慢站起身,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看去。
門外空無一人,隻有月光灑在地上,形成一片慘白。可那刮擦門板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似乎越來越近,仿佛就在門後。
魏東亭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房門,舉起桃木劍就要刺出去,可門外依舊什麽都沒有。那刮擦聲也在這一刻停止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怎麽回事?沒人?” 張彥冰緊張地問道。
魏東亭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不知道,剛才明明聽到聲音了,可打開門卻什麽都沒有。”
林妍走到門口,看了看四周,突然指著地麵說道:“你們看,這裏有腳印!”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門口的地麵上,有一串奇怪的腳印。那腳印很小,像是小孩子的,但腳印的形狀卻很詭異,沒有腳趾印,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而且腳印上還沾著黑色的液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氣,和之前在亂葬崗看到的惡飄留下的腳印一模一樣!
“是惡飄!它們追過來了!” 陳婷嚇得尖叫起來,連忙躲到了林妍身後。
魏東亭臉色大變,他立刻關上房門,用木棍將門頂住,然後對眾人說道:“大家都別慌,惡飄進不來,這房子裏有驅邪符,它們不敢靠近。”
雖然魏東亭這麽說,但大家心中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少。那刮擦門板的聲音雖然消失了,但眾人總覺得,那些惡飄就在門外,正透過門縫,用那雙漆黑的空洞眼睛盯著他們。
老太太依舊坐在炕邊,默默地看著爐子上的草藥,仿佛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林妍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老人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惡飄會來?”
老太太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緩緩說道:“它們…… 它們每年都會來…… 帶走村裏的人…… 誰也逃不掉……”
“每年都會來?” 魏東亭驚訝地問道,“那您是怎麽活下來的?”
老太太指了指爐子上的草藥,又指了指門框上的驅邪符:“這草藥…… 能掩蓋人的氣息…… 這符紙…… 能暫時擋住它們…… 可…… 可也不是長久之計……”
眾人這才明白,老太太之所以能活下來,全靠這草藥和驅邪符。可這些東西真的能一直保護他們嗎?大家心中都充滿了疑問。
這一夜,眾人幾乎都沒有合眼。他們緊緊靠在一起,聽著門外的動靜,生怕惡飄會破門而入。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門外再也沒有傳來任何奇怪的聲音,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魏東亭站起身,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縫,向外看去。陽光已經照亮了村子,門外的地麵上,那串奇怪的腳印依舊還在,但惡飄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它們應該走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魏東亭說道。
眾人連忙收拾好東西,向老太太道謝後,便匆匆離開了房屋,朝著村子外走去。
當他們走出村子,回頭望去時,隻見那座村子在陽光的照耀下,依舊顯得格外死寂,仿佛一座巨大的墳墓。而遠處的亂葬崗,在晨霧的籠罩下,更顯得陰森恐怖,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們,等待著下一次的捕獵。
離開村子後,眾人一路疾行,不敢有絲毫停留。他們沿著田野邊的小路,朝著地圖上標注的下一個城鎮走去。陽光雖然溫暖,但眾人心中的寒意卻絲毫沒有消散,剛才在村子裏的經曆,讓他們對惡飄的恐懼更加深刻。
“你們說,那些惡飄為什麽會一直跟著我們?” 陳婷一邊走,一邊小聲問道。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眼神中充滿了不安。
林妍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是我們不小心闖入了它們的領地,觸犯了它們,所以它們才會一直追著我們不放。”
魏東亭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在亂葬崗的時候,那些惡飄好像是有目標地在追我們,尤其是陳婷,它們好幾次都朝著陳婷衝過去。還有在村子裏的時候,那串腳印也是朝著陳婷昨晚睡覺的方向延伸的。”
眾人聽了魏東亭的話,都愣住了。他們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如魏東亭所說,惡飄似乎對陳婷格外 “關注”。
“為什麽是我?我又沒招惹它們……” 陳婷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緊緊抓住林妍的胳膊,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林妍拍了拍陳婷的後背,安慰道:“別害怕,也許隻是巧合。我們現在趕緊趕到下一個城鎮,找個安全的地方,也許到了人多的地方,那些惡飄就不敢再追來了。”
雖然林妍這麽說,但大家心中都明白,這可能隻是一種自我安慰。惡飄既然能追到村子裏,就說明它們不會輕易放棄,就算到了人多的城鎮,它們也未必會善罷甘休。
張彥冰從背包裏拿出地圖,看了看說道:“根據地圖顯示,前麵不遠處有一條公路,我們沿著公路走,應該很快就能到達下一個城鎮了。”
眾人加快了腳步,朝著公路的方向走去。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終於看到了那條公路。公路上偶爾會有幾輛車駛過,看到車輛,眾人心中都多了一絲安全感。
“太好了,終於看到公路了!” 陳婷興奮地說道,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突然吹過,天空中的陽光瞬間被烏雲遮住,整個天地都變得昏暗起來。公路兩旁的樹木瘋狂地搖晃著,樹枝像是幹枯的爪子一樣伸向天空,發出 “嗚嗚” 的風聲,和在亂葬崗聽到的風聲一模一樣。
“不好,它們又來了!” 魏東亭臉色大變,他立刻舉起桃木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眾人也瞬間緊張起來,紛紛四處張望。隻見公路前方的遠處,出現了幾個模糊的黑影,它們正朝著眾人的方向快速移動過來。黑影的數量越來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一片黑壓壓的一片,如同潮水般湧來。
“快跑!” 魏東亭大喊一聲,帶頭朝著城鎮的方向跑去。
眾人也不敢怠慢,連忙跟在魏東亭身後,拚命地奔跑著。他們能感覺到,那些黑影離他們越來越近,身後傳來 “沙沙” 的腳步聲,以及那股熟悉的腥氣,讓他們頭皮發麻。
陳婷跑在最後麵,她的體力漸漸不支,呼吸越來越急促,腳步也慢了下來。林妍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陳婷快要被黑影追上了,連忙停下來,拉著陳婷一起跑:“陳婷,加油,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要到城鎮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突然加快速度,衝到了陳婷的身後,伸出慘白的手,朝著陳婷的後背抓去。
“小心!” 魏東亭發現了危險,立刻轉身,揮舞著桃木劍朝著黑影刺去。
桃木劍正好刺中了黑影的手臂,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手臂瞬間冒出一陣黑煙,然後便退縮了回去。
魏東亭趁機拉起陳婷,繼續朝著城鎮的方向奔跑。張彥冰也在一旁幫忙,扶著陳婷,加快了腳步。
黑影們並沒有放棄,它們依舊緊緊跟在眾人身後,不斷地發起攻擊。魏東亭一邊跑,一邊揮舞著桃木劍抵擋,桃木劍每次碰到黑影,都會讓黑影發出一聲尖叫,身體冒出黑煙,但黑影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魏東亭漸漸感到體力不支,手臂也開始酸痛起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遲早會被它們追上的!” 張彥冰氣喘籲籲地說道。
魏東亭咬了咬牙,說道:“前麵有一座橋,我們到橋上去,橋下麵是河流,也許水能阻擋它們!”
眾人順著魏東亭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前麵不遠處有一座石橋,橋下是一條湍急的河流。他們立刻朝著石橋跑去,希望水能成為他們的救命稻草。
很快,眾人就跑到了石橋上。魏東亭停下腳步,轉身對著追上來的黑影們揮舞著桃木劍,大喊道:“別過來!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黑影們在石橋的另一端停了下來,它們看著橋上的眾人,發出 “嗚嗚” 的叫聲,卻沒有再向前一步。似乎真的像魏東亭所說的那樣,它們害怕水。
眾人鬆了一口氣,以為終於擺脫了惡飄的追蹤。可就在這時,橋下的河流突然變得渾濁起來,水麵上泛起了一層層黑色的泡沫,一股刺鼻的腥氣從河流中散發出來,和惡飄身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不好,它們在水裏!” 林妍大聲喊道。
眾人低頭一看,隻見河水中冒出了一個個黑影,它們從水中伸出慘白的手,朝著橋上的眾人抓去。這些黑影和之前遇到的惡飄一模一樣,隻是它們的身上沾滿了水草和淤泥,看起來更加恐怖。
“快離開石橋!” 魏東亭大喊一聲,帶頭朝著城鎮的方向跑去。
眾人也不敢停留,連忙跟在魏東亭身後,拚命地奔跑著。河水中的黑影們也從水中爬了出來,它們沿著石橋的邊緣,朝著眾人的方向快速移動過來,速度比在陸地上還要快。
身後的黑影越來越近,眾人甚至能感覺到它們身上散發出的刺骨寒意。陳婷的體力已經徹底透支,她再也跑不動了,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我…… 我跑不動了…… 你們別管我了,趕緊走吧……”
“不行,我們不能丟下你!” 林妍停下腳步,想要拉起陳婷,可陳婷卻怎麽也站不起來。
魏東亭也停下了腳步,他看著越來越近的黑影,又看了看癱倒在地的陳婷,心中焦急萬分。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被惡飄抓住。
就在這危急關頭,遠處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眾人抬頭一看,隻見一輛警車正朝著他們的方向駛來。
“是警車!我們有救了!” 張彥冰興奮地大喊起來。
黑影們似乎也聽到了警車的鳴笛聲,它們停下了腳步,朝著警車的方向看了看,然後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叫,便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河水中的黑影也重新潛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警車很快就開到了眾人麵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兩名警察從車上走了下來。
“你們怎麽在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其中一名警察看著氣喘籲籲、狼狽不堪的眾人,疑惑地問道。
魏東亭連忙走上前,將他們遇到惡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警察。可警察聽了之後,卻露出了懷疑的神色:“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麽危險了,產生幻覺了?這世界上哪有什麽惡飄,都是迷信。”
“是真的,我們沒有撒謊,你看我們身上的傷口,還有剛才惡飄留下的腳印,都能證明我們說的是真的!” 陳婷急切地說道,她想要證明自己沒有撒謊,可剛才惡飄留下的腳印,在警車開來的時候,已經被風吹散的灰塵掩蓋了,根本看不出來。
警察看了看眾人身上的傷口,那些傷口大多是在奔跑過程中被樹枝劃傷的,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他們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是你們在野外遇到了野獸,產生了誤解。這裏不安全,我們送你們去鎮上的派出所吧,你們可以在那裏休息一下,然後聯係家人。”
眾人雖然知道自己遇到的不是野獸,而是惡飄,但卻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坐上了警車。
警車緩緩駛離,朝著城鎮的方向開去。坐在車上,林妍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公路和河流,心中充滿了不安。她知道,惡飄並沒有真正離開,它們隻是暫時被警車的聲音嚇跑了,隻要一有機會,它們還會繼續追上來。而陳婷,似乎成了它們的主要目標,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 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