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說那個賤人在他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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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良知道蘇川是個什麽人。
冷血、甚至有些殘忍。
剛才那一槍爆頭的果決,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這個人吃人的世道,誰不是把自己裹得像隻刺蝟?求他再次出手,無異於與虎謀皮。
可他沒得選。
身後是地獄,身前是唯一的生路。
擴音器裏的電流聲再次滋啦作響,蘇川那慵懶且淡漠的嗓音,隔著厚重的裝甲傳了出來。
“幫你們,倒也不是不可以。”
胡良猛地抬頭,臉上瞬間湧上一層血色。
還沒等他張口道謝,那冰冷的聲音便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別急著謝。我這車裏的每一粒米,每一滴水,都沾著血。想活命,就得體現出你們的價值。懂麽?”
胡良是個聰明人。他當然懂。
沒有任何猶豫,他直接說道。
“蘇先生放心!這條命是您給的,以後您指東,我絕不往西!隻要能讓兄弟們吃口飽飯,殺人放火我也幹!”
“很好。”
擴音器裏的聲音似乎帶了滿意的笑意,“去南麵的維也納酒店,找孫輝。報我的名字,他會接應你們。”
孫輝?
胡良瞳孔微縮,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
那個孫輝?竟然還活著?而且……聽這口氣,似乎已經成了蘇川的人?
雖然滿腹狐疑,但此刻顯然不是發問的時候。
“明白!謝蘇先生指路!”
胡良再次重重一拜。
他爬起身,招呼著剩下的兩名隊員,攙扶著向南麵的雨幕深處狂奔而去。
看著幾人消失的背影,車內的蘇川隨手拿起手邊的對講機,按下通話鍵。
“老孫,給你送了幾個人過去,帶頭的叫胡良。”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孫輝聲音。
“收到了老板。”
“嗯,自己小心點,別被反咬一口。這幾個人見過血,雖然暫時被我嚇破了膽,但都不是省油的燈。”
“明白,我有分寸。”
掛斷通訊,蘇川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在這個末世,單打獨鬥終究有極限。
既然要在江城立足,甚至建立移動庇護所,他就需要炮灰,需要眼線,需要替他幹髒活累活的工具人。
孫輝是把好刀,但這把刀需要磨刀石。胡良這幾個人,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兩幫人互相製衡,隻要他蘇川手裏握著絕對的武力和物資,這些人就翻不了天。
一陣誘人的香氣突然鑽入鼻腔,打斷了他的思緒。
“川哥,吃飯啦。”
薑小柔穿著一件極為修身的絲質睡裙,腰間係著圍裙,這種強烈的視覺反差讓她看起來既溫婉又妖嬈。
現在的她,哪裏還有半點曾經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神模樣?
為了在這輛末日方舟上留有一席之地,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機都用在了討好這個男人身上。
餐桌上,紅燒肉色澤紅亮,清蒸鱸魚鮮嫩欲滴,還有一鍋熬得奶白的山藥排骨湯。
這一桌簡直是皇帝般的禦膳。
蘇川拉開椅子坐下,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
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他微微頷首,目光掃過薑小柔那張期待的臉。
“手藝見長,不錯。”
僅僅是這兩個字,就讓薑小柔喜上眉梢。
她連忙湊上前,一邊殷勤地給蘇川盛湯,一邊嬌聲道。
“隻要川哥喜歡,我以後天天變著花樣給你做。對了,這魚是我特意處理過的,一點腥味都沒有,你嚐嚐……”
蘇川漫不經心地喝了口湯,目光在她那若隱若現的曲線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邪笑。
“既然表現不錯,晚上……好好獎賞你。”
薑小柔身子一顫,臉頰瞬間飛起兩抹紅霞。
……
與此同時,酒店大堂。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強子赤裸著上身,胸口的紋身隨著肌肉的顫動而扭曲。
他手裏拎著一把剔骨刀,刀刃上還在往下滴著黑紅色的液體。
地上的屍體已經被肢解得七零八落,像是菜市場案板上的豬肉。
“強哥,怎麽少了一個。”
於紅捂著口鼻站在一旁。
“都怪那個蘇川,給咱們人殺了一個。”
強子一刀剁在案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嚇得旁邊的小弟哆嗦了一下。
“強哥,咱們一定要找蘇川算賬,還有哪個賤人薑小柔也在他車上。”
於紅滿眼憤怒。
“你說那個賤人在他車上?”
“是的強哥。”
於紅點點頭。
強子眼中凶光畢露,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那個姓蘇的雜碎!老子早就懷疑上次伏擊也是他幹的!沒想到真的是他!”
於紅也咬牙切齒,指甲深深掐進肉裏。
憑什麽?
憑什麽薑小柔能在那種鋼鐵豪宅裏吃香喝辣,自己卻要在這裏陪著一群食人魔吃人肉?
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髒。
“強哥,就沒有辦法弄死那個姓蘇的?隻要弄死他,那輛車、那一車的物資,甚至薑小柔那個賤人……都是咱們的!”
“弄死他?怎麽弄?”
強子猛地轉身,帶血的刀尖差點戳到於紅臉上,唾沫星子橫飛,“那是裝甲車!連子彈都打不透的烏龜殼!你有火箭筒嗎?啊?!”
他氣急敗壞地踹了一腳旁邊的椅子。
就在這時,酒店大門被推開一條縫,冷風夾雜著雨水灌了進來。
剛才派出去搜索物資的小弟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強……強哥!”
“找到了嗎?有沒有車?”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
小弟被勒得喘不過氣,結結巴巴地回答。
“沒……沒有……地下車庫全淹了……周邊的4S店也被搬空了……兄弟們把整個酒店方圓兩裏地都翻了個底朝天,隻有……隻有幾輛共享單車,還有個送快遞的三輪……”
“廢物!”
強子怒吼一聲,一巴掌將小弟扇翻在地。
大廳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外麵的雷聲在轟鳴。
自行車?三輪?
這種鬼天氣,騎著這些破銅爛鐵出去,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那小弟捂著臉,大氣都不敢出。
於紅看著暴怒的強子,眼底閃過精光,她湊近幾步,壓低聲音試探道。
“強哥,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強子深吸幾口混濁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走到破碎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漆黑如墨的世界。
沒有電,沒有信號,收音機裏那個隻會重複播放請原地等待救援的頻道早在兩天前就成了盲音。
這個城市,死了。
“不能待了,想要活著就必須離開這裏。”
強子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眼中閃過狠戾,“官方要是能來,早就來了。現在這情況,說明上麵的秩序也崩了。”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大廳裏那一雙雙綠油油的、充滿獸性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