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威，我看你是被這雨澆壞了腦子，得了失心瘋。”
    蘇川對準麥克風，語氣慵懶。
    “想要車？行啊。有本事就把命填進來拿。”
    對講機那頭的呼吸聲瞬間粗重，緊接著是趙威氣急敗壞的咆哮。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姓蘇的，你真當老子不敢動你？信不信老子把西山平了！讓你跪在地上給老子舔鞋底！”
    “我等著。”
    蘇川手指一鬆，直接切斷了電源。
    站在雨棚下的孫輝和胡良麵麵相覷，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
    剛才那番對話信息量太大，哪怕是傻子也能聽出對麵那股狠勁。
    “蘇……蘇哥。”
    孫輝吞了口唾沫，“這趙威到底什麽路數？這梁子結得有點深啊。”
    蘇川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裏的霰彈槍，目光投向漆黑的遠山。
    “以前做生意的小過節。這貨是混子頭，末日前我從他那撬了幾十噸油，沒給尾款。”
    他說得輕描淡寫，就像是在說早飯少給了一個雞蛋。
    孫輝和胡良聽得眼皮直跳。
    幾十噸油？在現在這個世道，那哪裏是油，那是液態的黃金，怪不得人家要殺全家。
    “這事兒跟你們沒關係。”
    蘇川瞥了兩人一眼，“你們要是想撇清關係，我不攔著，現在就可以走，我不殺自己人。”
    雨水順著屋簷滴落，砸在水泥地上啪嗒作響。
    孫輝和胡良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那決絕。
    撇清關係？
    開什麽玩笑。
    若是沒有蘇川，他們哪怕多活一秒都是奢望。
    “蘇哥，你這話就見外了！”
    胡良把手裏的鐵棍往地上一杵，“咱哥倆這條命是你救的，吃你的喝你的。你的事兒就是我倆的事兒！哪怕是對麵是天王老子，想動你，也得先問問我手裏的家夥答不答應！”
    孫輝也咬牙點頭，目光凶狠。
    “沒錯！不就是一群混混嗎？幹死他們，咱們才有活路！”
    蘇川看著兩人眼中透出的狠厲，滿意地點點頭。
    末世之中，利益捆綁往往比所謂的道德情義更牢靠。
    “既然不想死，那就動起來。”
    蘇川眼神一凜，“把人都叫到大堂。”
    ……
    酒店大堂內。
    幸存者們擠在一起，竊竊私語。
    孫輝站在大堂中央，清了清嗓子。
    “強子回來了。”
    簡簡單單五個字，像是一顆深水炸彈，瞬間在人群中炸開。
    “什麽？那個吃人的惡魔回來了？”
    “他不是走了嗎？怎麽還敢回來！”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要來報複我們的！”
    驚恐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
    “安靜！”
    蘇川從陰影中走出，身上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喧鬧聲戛然而止。
    他環視一圈，目光冷冽如刀。
    “強子不僅回來了，還帶了一群幫手。領頭的叫趙威，手裏有人，是衝著要把這裏洗劫一空來的。”
    蘇川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不想卷進來的，大門在那邊，現在就可以滾。我不留廢物，也不留牆頭草。”
    人群一陣騷動。
    有人眼神閃爍，有人麵露猶豫，甚至有人偷偷看向門口，似乎在權衡利弊。
    “都特麽腦子進水了？！”
    一聲暴喝響起，胡良猛地把一張桌子踹翻在地，巨大的聲響嚇得眾人一哆嗦。
    他指著那些猶豫的人，唾沫星子橫飛。
    “想跑？往哪跑？離了蘇哥，離了這酒店，你們能活過今晚嗎？那強子是什麽善茬？落到他們手裏，你們還想好？”
    這一番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
    是啊。
    跑出去是死，留下來若是輸了也是死。
    但跟著蘇川，至少還有一戰之力。
    “我不走！蘇哥，我跟你幹！”
    “對！拚了！反正橫豎是一死！”
    “那個強子殺了我老婆，老子要跟他拚命！”
    求生欲戰勝了恐懼，人群中開始爆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
    蘇川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這正是他要的效果。
    “既然都不走，那就聽好了。”
    蘇川迅速下令，條理清晰，“把一樓所有窗戶封死，用桌椅板凳堵住。男人分成三班倒，在大廳和二樓放哨，看到任何移動的東西，先報警再動手。女人負責後勤，燒水做飯，製作簡易燃燒瓶。”
    “孫輝，胡良，你們負責盯著，誰敢偷懶，直接扔出去。”
    “是！”
    整個酒店迅速運轉起來，原本的恐懼化作了忙碌的動力。
    安排好一切，蘇川轉身回到停在後院的末日房車。
    車門關上，將外界的嘈雜與寒冷隔絕。
    暖氣撲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味。
    薑小柔正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小炒肉放在桌上。
    看到蘇川進來，她臉上立刻堆起溫柔討好的笑容。
    “川哥，累了吧？快吃飯。”
    蘇川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
    “強子回來了，還帶了幫手。”他突然開口。
    薑小柔臉色瞬間煞白。
    “那怎麽辦啊川哥？我們要不要……要不要開車跑吧？這車這麽厲害，他們肯定追不上的。”
    蘇川抬起頭，目光幽深地看著她。
    “跑？”
    他冷笑一聲，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在這末世，就沒有我蘇川需要跑的時候。”
    “區區一個趙威，強子，幾條雜魚而已。”蘇川靠在椅背上，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既然他們急著送死，我就成全他們。”
    ……
    與此同時，西山半山腰。
    幾輛越野車圍成一圈，擋住了風雨。
    “草！”
    趙威一腳踹在車輪胎上，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給臉不要臉的小崽子！敢掛老子電話！”
    他轉過身，衝著旁邊一個剃著平頭的精壯男人吼道：“趙晨！去把兄弟們都叫起來！抄家夥！老子今晚就要衝上去！”
    趙晨是趙威的親弟弟，也是個狠角色，聞言立刻拉動槍栓，眼中凶光畢露。
    “行！哥，我這就去安排，保證把那破酒店燒成灰！”
    “等等！威哥！使不得啊！”
    強子從旁邊衝過來，一把抱住趙威的大腿。
    “滾開！”
    趙威正在氣頭上，一腳將強子踹翻在地，“你個慫包！剛才不是還要報仇嗎？怎麽現在軟了？”
    強子捂著肚子，急忙爬起來解釋。
    “威哥，不是我慫！是那個蘇川……太邪性了！”
    “那小子既然敢在上麵等著，肯定早就布好了陷阱。咱們這麽貿然衝上去，地勢本來就吃虧，要是那車上再有什麽重武器……”
    強子咽了口唾沫，他是真怕了，想借刀殺人，但不代表想把自己也折進去。
    “威哥，那車是防彈的，咱們手裏的家夥未必啃得動啊！不如……先觀察觀察？”
    趙威喘著粗氣，死死盯著強子，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
    他雖然莽，但不是傻子。
    蘇川那種有恃無恐的態度，確實讓他心裏犯嘀咕。
    “你說得對。”
    趙威眯起眼睛，看著漆黑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