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姓蘇的真不是個東西！”
    王勇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勇哥，罵兩句得了。”
    旁邊的小夥縮著脖子，哈出的白氣都帶著抖，“人家有槍……哦不，有弩，還有孫輝那幫不要命的狗腿子。咱們這就三四條爛命，拿頭去碰？”
    這就是現實。
    蘇川那邊，除了孫輝和胡良，還有十幾個身強力壯的打手，手裏拿著不知哪來的精鋼弩箭。
    真要翻臉，都不用蘇川動手，孫輝就能把他們幾個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王勇攥緊了手裏的自製長矛，指節捏得發白，眼底滿是不甘。
    難道就這麽看著那孫子吃肉，自己在這喝西北風？
    “誰在那？！”
    一聲驚呼猛地炸響。
    負責盯著山下的同伴像是見了鬼一樣，整個人彈了起來，手裏的鋼管都在打顫。
    王勇心裏一咯噔，下意識以為趙威那幫煞星殺回來了。
    還沒等他看來人是誰，同伴的聲音又變了調，帶著幾分驚疑不定。
    “那是……沈明？還沒死？”
    王勇猛地抬頭。
    風雪中，一個佝僂的身影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亭子這邊挪。
    “勇哥，報不報警？我是說……喊不喊裏麵的人？”
    “喊個屁！先看看。”
    王勇壓低聲音喝止。
    這個時候喊人，萬一隻是虛驚一場，反而顯得自己大驚小怪。
    再說了，一個殘廢能翻起多大浪？
    那人影越來越近。
    果然是沈明。
    那張臉滿是胡茬，看著比鬼還難看。
    但他居然在笑。
    “喲，幾位哥哥，挺巧啊。”
    沈明站定，渾濁的眼珠子在幾人臉上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王勇臉上。
    空氣瞬間凝固。
    王勇臉皮抽搐了一下。
    當初要不是他們背刺沈明，也不會導致沈明斷腿被扔下。
    “你……你居然還活著？”
    王勇硬著頭皮開口，手裏的長矛沒敢放下，“最近……怎麽樣？”
    這話問得他自己都想扇自己大嘴巴子。
    “托各位的福，好得很。”
    沈明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卻不達眼底，“威哥和強哥仗義，賞了我一口飯吃。”
    威哥？強哥？
    王勇幾人對視一眼，心裏都是一驚。
    “那你來這幹什麽？找死嗎？”
    “找死？我是來救你們的命！”
    沈明的聲音突然拔高。
    沒等王勇發作，沈明往前挪了一步：“實話告訴你們，強子哥已經跟了趙威老大。你們以為趙老大就這點本事？昨晚那是大意了！趙老大手裏有人，有糧，最重要的是——有真家夥。”
    說著，他用手比了個手槍的手勢。
    王勇瞳孔驟縮。
    “很快，趙老大就會帶著大部隊平推過來。”
    沈明觀察著眾人的表情，繼續下猛藥，“到時候，別說蘇川那輛破車，就是這整棟酒店，都要被夷為平地。繼續跟著蘇川？哼，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說不定還得被人煮了吃肉。”
    幾個小夥被唬得臉色煞白，腿肚子直轉筋。
    “那……那咋辦？”
    有人已經帶著哭腔了。
    沈明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現在有個機會。隻要你們肯配合，趙老大說了，攻下酒店，那輛房車裏的物資，分你們一成。而且，以後在江城，你們就是功臣，吃香喝辣，玩女人，隨便挑。”
    一成物資！
    王勇喉結滾動，貪婪瞬間壓倒了恐懼。
    蘇川那車裏有多少好東西？一成也夠他們這輩子揮霍了！
    “怎麽配合？”王勇咬牙切齒地問。
    既然蘇川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沈明招招手，示意王勇附耳過來。
    冰冷的嘴唇貼著耳朵，幾句低語鑽進王勇的腦海。
    聽完，王勇臉色變幻莫測，眼中閃過猶豫。
    “怕了？”
    沈明退後一步，眼神輕蔑，“那就在這守著吧。等明天趙老大的槍子兒打穿你們腦袋的時候，別怪兄弟我沒給你們求情。記住，機會隻有一次。”
    說完，他作勢轉身要走。
    “等等！”
    王勇猛地伸手攔住，眼中閃過狠厲的紅光。
    “幹了！什麽時候？”
    沈明停下腳步，那個陰鷙的笑容再次浮現。
    “聽我信號。”
    ……
    與此同時。
    維也納酒店頂樓。
    蘇川站在落地窗前，手中舉著軍用高倍望遠鏡，嘴角噙著冷笑。
    鏡頭裏，亭子裏的那一幕幕如同默劇般上演。
    沈明的出現，王勇的猶豫，最後的握手言歡，每一個微表情都盡收眼底。
    “川哥，真讓你神了。”
    孫輝放下手裏的同款望遠鏡，一臉佩服地豎起大拇指，“沈明那死瘸子果然投了趙威，這是來策反王勇那幾個反骨仔了。”
    早在蘇川安排布防的時候，就留了一手。
    明麵上是幸存者輪班，暗地裏，他和孫輝、胡良這幾個心腹始終在最高點盯著。
    末世之中，人心更毒。
    他蘇川活了兩輩子，要是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早該死透了。
    “這幫吃裏扒外的畜生！”
    胡良抓起旁邊的刀就要往外衝，“川哥，我去把他們剁了喂狗！敢動咱們的心思，活膩歪了！”
    “站住。”
    蘇川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胡良腳步一頓，一臉不解：“川哥？這都能忍？那王勇一看就是答應了！”
    “殺了他們太便宜，而且容易打草驚蛇。”
    蘇川轉身，走回沙發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既然趙威想玩陰的，咱們就陪他好好玩玩。”
    “川哥的意思是……”孫輝若有所思。
    “將計就計，甕中捉鱉。”
    蘇川輕輕抿了一口酒，語氣平淡，“把門打開，請君入甕。既然來了，就都別想走了。”
    夜幕低垂。
    整個酒店陷入了沉睡。
    大廳門口。
    李茂和周勁等人打著哈欠，正準備換崗。
    “真不想動彈。”李茂抱怨道。
    “行了，熬過這一宿，明天早上說不定還能混頓熱湯喝。”周勁安慰著同伴。
    就在這時，王勇帶著三個心腹走了過來，臉上堆著假笑。
    “喲，兩兄弟，這麽早就去接班啊？”
    “勇哥？你怎麽還沒睡？”李茂有些意外。
    “嗨，剛吃了頓好的，肚子裏油水足，精神著呢，睡不著。”
    王勇拍了拍胸口，一副大哥風範，“我看你們倆昨晚也沒怎麽休息好，眼圈都黑了。這樣吧，今晚這班，哥哥替你們值了！”
    李茂和周勁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勇哥，這……這不合適吧？”周勁還有些遲疑。
    “有啥不合適的！”
    王勇臉色一板，故作生氣，“都是自家兄弟，客氣個屁！趕緊滾回去睡覺，別在這礙眼，我正好守著醒醒酒。”
    兩個年輕小夥對視一眼，感動的差點眼淚掉下來。
    這才是好大哥啊！
    “那就……謝謝勇哥了！”
    “勇哥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