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被商青青打趣得臉頰發燙，雙手胡亂擺著，連耳根都紅透了：“少夫人您再取笑我，我、我就不去了！”
    商青青見她這副模樣，笑得更歡了，伸手捏了捏她泛紅的臉頰：“好啦不逗你了，快換身方便活動的衣裳，咱們這就去莊子。”
    春桃這才鬆了口氣，攥著帕子快步回房換衣，鏡子裏映出自己彎彎的眉眼，嘴角怎麽也壓不下去。
    兩人趕到莊子的訓練場時，沒過多久，王教頭帶著一群後生來了。
    其他一些練習的鄉民也陸陸續續地來到練習場。
    王教頭教導大家練紮馬步，吆喝聲此起彼伏，春桃的目光下意識就往場中那個挺拔的身影飄去，直到商青青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才慌忙收回視線，假裝看起周圍的景象。
    胡八郎站在商青青旁邊，湊攏問她：“怎麽今天帶春桃過來了？”
    “帶她來學學拳腳，女孩子家多學點防身術總是好的。”商青青說著，目光掃過訓練場邊緣，眉頭漸漸蹙起。
    隻見幾個婦人抱著針線籃站在樹影裏，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場內揮拳踢腿的身影，眼底滿是羨慕，腳下卻像釘了釘子似的，隻敢遠遠觀望，連往前挪一步都顯得猶豫。
    她忽然想起，起初組織習武時，來的女子還不少。
    路嫂、芸娘還有織坊裏的幾個姑娘都很積極。可隨著練習日漸深入，來訓練場的女子卻越來越少。
    到如今，竟隻剩春桃還跟著湊數，連最開始提議要學的路嫂她們也鮮少露麵了。
    當初讓王教頭組織鄉民練拳腳，最根本的初衷就是為了避免再發生水蓮那樣的悲劇。
    女子本就處於弱勢，若連這點防身的技藝都學不到，往後再遇歹人，豈不是依舊隻能任人欺淩？
    想到水蓮慘死的模樣，商青青心裏一陣發緊，忍不住抬腳往場邊走去。
    她看見正踮著腳看熱鬧的李二嫂，走上前輕聲問道：“二嫂，怎麽你和二嬸她們都不來練習了？多學幾招，往後也能護著自己和孩子。”
    李二嫂被問得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搓著手裏的帕子：“少夫人，不瞞您說，起先我也想學的。可我們家當家的不樂意，說女子拋頭露麵跟漢子們一起打拳，像什麽樣子，傳出去讓人笑話……”
    商青青聽得心裏一堵，剛想再說些什麽，卻見路嫂挎著一籃野菜從田埂那邊過來。
    她連忙上前拉住路嫂的胳膊，語氣裏帶著幾分急切：“路嫂，你們怎麽也不來訓練了？忘了水蓮妹子的事了嗎？多學點本事，才能不被人欺負啊！”
    路嫂歎了口氣，眼底滿是無奈：“少夫人，我們哪能忘啊。可村裏那些長舌婦說三道四，說我們女人家學武不檢點，還有些漢子也跟著起哄說賴話。姐妹們臉皮薄，被說得抬不起頭，漸漸的就都不敢來了……”
    商青青站在原地，看著遠處依舊在議論的婦人，心裏又氣又無奈。她原以為隻要給大家提供習武的機會，就能讓她們多一分保障，卻忘了這世俗的偏見與流言，竟比惡徒更能困住這些女子的腳步。
    她想了想，忽然拉著胡八郎走到一旁，輕聲道：“八郎，你看，不少女子也想習武防身，卻礙於總被說三道四的不敢來。不如我們把女子專門組織起來，單獨安排時間訓練？這樣她們也能放得開，學得更認真。”
    胡八郎挑眉，看著她眼底的認真，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你這個主意好，既照顧到女子的顧慮，也能讓她們真正學到本事。王教頭那邊，我去跟他說。”
    春桃興衝衝地過來，聽到兩人的對話，眼睛瞬間亮了：“少夫人這個主意太好啦！我剛才還看見張嬸她們想練又不好意思呢，要是單獨組織女子訓練，她們肯定樂意！”
    說著還激動地攥起了拳頭，“這樣我也能跟王教頭學招式了……不是，是跟大家一起好好學防身！”
    話一出口，又怕商青青打趣，連忙低下頭，耳根又悄悄紅了。
    商青青看著她慌張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對胡八郎道：“那這事就拜托你啦，我去問問那些婦人的意思。”
    說著便走向訓練場邊緣，春桃也趕緊跟上，腳步輕快得像踩了風。
    既能學防身術，又能每天見到王教頭，這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一會兒，訓練場邊就傳來婦人們驚喜的議論聲，“真能單獨給咱們女子訓練？”“那可太好了，我早就想學幾招保護自己和娃了！”
    商青青看著眾人歡喜的模樣，心裏也暖暖的，轉頭看向胡八郎，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對這片家園的珍視。
    “咱們在莊子西側的桑園旁邊，另辟一塊獨立的訓練場！”商青青眼神堅定，“用籬笆圍起來，隻讓女子進入訓練，這樣既能避開那些閑言碎語，姐妹們也能放得開手腳。”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請王教頭專門抽時間教女子招式，不用跟男子練一樣的拳腳，重點教些靈活的防身術，比如掙脫、躲避的小技巧，更適合女子。”
    胡八郎笑著點頭：“這個主意好，既避開了世俗眼光，又能針對性教學。王教頭那邊，我去說。”
    一旁的王教頭剛好走過來，聽到兩人的對話，當即拱手道：“少夫人考慮周全！在下願意分時段教女子訓練，隻是場地和籬笆需要些人手搭建。”
    “人手不是問題！”商青青立刻道，“我讓莊上的木匠和夥計們幫忙，今天就動手！”
    她轉頭看向還在猶豫的路嫂和李二嫂，提高聲音道：“路嫂、二嫂，你們放心，這新場地隻對女子開放，往後再也沒人敢說閑話。你們回去跟姐妹們說說，明天一早，咱們就在新訓練場開課！”
    路嫂和李二嫂眼睛一亮，臉上的愁雲瞬間散去。路嫂激動地說：“真的？那太好了！我這就回去通知姐妹們！”
    李二嫂也跟著點頭：“我也去！保準把人都叫過來！”兩人說著，挎著籃子快步往村裏走去，腳步都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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