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青轉頭看向小林子，語氣溫柔了許多，“小林子，姑姑知道你想報仇，想做一番大事，可你得先保護好自己。商素素那邊，我們以後離遠點，好不好？”
    小林子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點頭，隻是眼底深處，那股對權力的渴望並未完全熄滅。他知道胡八郎說得對，可他已經走到這一步，騎虎難下了。
    正在此時，忽然王教頭進來道：“少夫人，少主，平陽侯到訪。”
    商青青眉頭一皺，忍不住嘀咕：“他來幹嘛！”
    “請他到前廳稍候。”商青青叮囑仆婦照看好小林子，自己則整理了一下衣襟，與胡八郎一同前往前廳。
    剛踏進門檻，就見平陽侯穿著一身錦袍，正背著手打量牆上的字畫，神色間帶著幾分刻意的關切。
    “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商青青語氣平淡，沒有多餘的熱絡。
    經曆了小林子遇刺一事，她對平陽侯和商素素早已沒了半分信任。
    平陽侯轉過身，臉上堆起笑容：“商娘子客氣了。聽聞皇孫傷勢未愈，本侯心中不安，特意過來看看。殿下現在如何了？”
    “勞侯爺掛心，小林子還在靜養。”商青青直接切入正題，“不知那日行刺究竟是怎麽回事？侯府防衛森嚴，刺客怎會輕易得手？”
    提到行刺，平陽侯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眼神閃爍著移開視線，語氣有些尷尬：“那日事發突然，刺客狡猾得很。當時府裏亂作一團，侍衛們隻顧著去保衛皇後娘娘，一時疏忽，才讓刺客鑽了空子傷到皇孫，實在是……實在是本侯的失職。”
    “隻顧著保衛皇後？”商青青聽到這話，積壓在心底的火氣瞬間湧了上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侯爺，你們把小林子召進侯府，口口聲聲說會護他周全，結果卻因為要保護皇後，就把他的安危拋在腦後？他可是你們要立的儲君，若是連儲君的安全都保障不了，你們這侯府的防衛，未免也太可笑了！”
    平陽侯被懟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忙擺手解釋：“商娘子息怒，本侯不是這個意思。皇後娘娘身份尊貴，萬一有個閃失，江東局勢隻會更亂。再說，這刺客的目標，十有八九是淮南太守周震派來的！”
    “周震？”商青青皺起眉頭，這個名字她有些陌生，反正朝廷這些帶兵的將領，她一概不熟。
    “正是他！”平陽侯見轉移了話題，連忙順著往下說，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當初皇後娘娘遇難，是周震假意救駕，實則想軟禁皇後，借此來號令諸侯。幸好皇後娘娘機警，連夜逃到了本侯府中。周震懷恨在心，如今見我們立了太子，更是視我們為眼中釘，這次行刺，定然是他幹的！”
    商青青沉默不語，心裏卻滿是疑慮。平陽侯的話聽起來有理有據，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像是在刻意推卸責任，又像是在煽動什麽。
    這時，王教頭和傅夫子正好從外麵進來，聽到平陽侯的話，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懷疑。
    王教頭上前一步，抱拳道：“侯爺，此事當真如此？周震遠在淮南，怎會輕易派刺客潛入平陽侯府？”
    “怎麽不是真的？”平陽侯提高聲音，像是在掩飾心虛，“周震野心勃勃，早就想除掉我們，奪取江東控製權。這次行刺就是最好的證明！等太子殿下傷好後，我們定要聯合其他勢力，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亂臣賊子！”
    “教訓周震？”一直沉默的胡八郎突然嗤笑一聲，他靠在柱子上，眼神冷淡地看著平陽侯，語氣裏滿是嘲諷，“侯爺還是先管好自己府裏的人吧，別到時候刺客是自己人，卻把髒水潑到別人身上，鬧了笑話。”
    平陽侯臉色一變，看向胡八郎的眼神帶著幾分忌憚，卻還是強裝鎮定：“胡先生說笑了，本侯府裏怎會有內鬼？”
    “是不是說笑，侯爺心裏清楚。”胡八郎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平陽侯麵前，眼神銳利如刀，“刺客能精準找到小林子的住處，避開層層守衛，若不是有內鬼接應，單憑幾個刺客，恐怕連侯府的大門都進不來。至於周震，他剛自立為王，正是需要穩定局勢的時候，怎麽會貿然派刺客行刺，給你們留下出兵的借口？”
    平陽侯被胡八郎說得啞口無言，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眼神也變得慌亂起來。
    他沒想到胡八郎如此敏銳，一下子就戳中了要害。
    傅夫子也附和道：“胡先生所言極是。周震雖有野心，但絕非魯莽之人。此事恐怕另有隱情，還需從長計議，不可輕易下定論，以免中了他人的圈套。”
    商青青看著平陽侯狼狽的模樣，心裏的疑慮更深了：“侯爺，胡先生和傅夫子說得有道理。那日行刺的細節，你最好如實說來，否則，小林子若是再出什麽事，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平陽侯知道今天多說無益，隻能硬著頭皮道：“本侯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甘受天打雷劈。此事容本侯回去再仔細調查，定給皇孫和商娘子一個交代。”說完，他不等商青青回應，便急匆匆地起身告辭，像是身後有什麽在追趕一般。
    看著平陽侯倉皇離去的背影，前廳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王教頭沉聲道：“少夫人，平陽侯的話漏洞百出，此事絕不像他說的那麽簡單。”
    “何止是不簡單。”胡八郎冷笑一聲，“我看這行刺，說不定就是商素素和平陽侯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他們故意讓小林子受傷，一來可以博取同情，拉攏人心；二來可以嫁禍周震，為日後出兵找借口。”
    商青青心裏一震：“他們真的會這麽狠心？小林子可是他們要立的儲君啊！”
    “儲君？在他們眼裏，小林子不過是個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胡八郎語氣冰冷，“隻要能達到目的，別說讓他受傷，就算是讓他死，他們也未必會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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