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簾洞內，哪吒心悅誠服，對陳凡的敬仰之情溢於言表。
    陳凡裝模作樣地背著手，踱了兩步，隨口指點了幾句哪吒在蓮花真身與火係神通融合上的滯澀之處。
    當然，這些看似高深莫測的見解，都是他剛剛花了五千因果點從係統商城兌換的“太乙真人親傳弟子修行寶典刪減版）”。
    “……蓮心主靜，真火主動。你一味求其爆裂之威，卻忘了水火相濟，方為大道。回去試試用三昧真火溫養蓮心，而非驅使其外放殺敵，或有奇效。”
    一番話說得雲山霧罩，卻精準地搔到了哪吒的癢處。
    哪吒聽得如癡如醉，隻覺得眼前這位悟空前輩的境界，比自己的師尊太乙真人還要高出不止一籌。
    困擾他數百年的修行瓶頸，竟被三言兩語點破，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多謝前輩指點！前輩一席話，勝過哪吒百年苦修！”
    他再次躬身行禮，態度比之前還要恭敬百倍。
    隨即，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溫潤的玉盒，雙手奉上。
    “前輩，此乃家師太乙真人得知您老的身份後，特命晚輩帶來的‘九轉金蓮子’。家師說，此物雖不及前輩當年恩情的萬一，卻也是闡教的一點心意，還望前輩務必收下。”
    陳凡瞥了一眼那玉盒，裏麵躺著一顆金光燦燦、佛韻與道蘊交織的蓮子，能量精純至極。
    好東西。
    不過他麵上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高人模樣。
    “你師父有心了。”
    他隨意地一揮手，玉盒便自動飛到了石桌上。
    【叮！收獲闡教重禮，與太乙真人因果加深，獲得因果點+！】
    【叮！哪吒對宿主的崇拜達到頂峰，徹底轉化為“忠實粉絲”，關係網進一步鞏固，因果點+！】
    又一筆巨款到賬。
    陳凡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是一片淡然：“好了，你我淵源已續，速速回去修行吧，莫要讓你師尊久等。”
    “是！晚輩告退！日後前輩若有差遣，哪吒必定第一時間趕到！”
    哪吒喜滋滋地應下，再次行了個大禮，這才駕起風火輪，化作一道火光衝出了水簾洞。
    他甚至沒再多看洞外的觀音菩薩一眼，徑直破空而去，返回昆侖山複命。
    洞外，觀音菩薩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
    哪吒進去時是來報恩的。
    出來時，竟成了感恩戴德的忠實信徒。
    這隻猴子，到底用了什麽手段？
    她那顆古井無波的佛心，此刻像是被投入了無數巨石，掀起滔天巨浪。
    楊戩冷漠地站在一旁，三尖兩刃刀的鋒芒，隔絕了她所有想要探究的可能。
    最終，觀音菩薩臉上一貫的慈悲聖潔，化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那歎息聲中，充滿了無力、挫敗，以及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默默地轉過蓮台，駕著祥雲，帶著同樣失魂落魄的善財童子，離開了花果山。
    隻是，她去的方向，並非南海普陀山。
    而是徑直朝著西方，那靈山聖境。
    ……
    西天，大雷音寺，大雄寶殿。
    佛光普照，梵音陣陣。
    三千諸佛、八大菩薩、五百羅漢、無數揭諦，分坐於蓮台之上，寶相莊嚴。
    這裏是佛門的最高殿堂，三界中最神聖、最講究秩序的地方。
    當觀音菩薩麵帶一絲疲憊，走進大殿時，所有佛陀菩薩都將目光投向了她。
    “觀音尊者，事情可已辦妥？那頑猴，是否已知錯悔改，重歸正途？”
    一位菩薩開口詢問，聲音宏大。
    在他們看來，這本就是一件小事。
    區區一個孫悟空，由觀音菩薩親自出馬，自然是手到擒來。
    觀音菩薩沒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大殿中央，對著最高蓮台上的如來佛祖，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啟稟佛祖，弟子無能，西行之事，恐生巨變。”
    一言既出，滿座嘩然。
    “什麽？”
    “怎會如此？觀音尊者何出此言？”
    “那妖猴難道還敢頑抗到底不成？”
    諸佛菩薩交頭接耳，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西行大劫，是佛門謀劃了千百年的大計，由天道認可，諸天聖人默認。
    其中的每一個環節，都經過了精密的推演，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孫悟空，不過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棋子，怎麽可能反過來影響棋局？
    高坐蓮台之上的如來佛祖，緩緩睜開了他那雙洞悉三世因果的慧眼。
    “觀音，講。”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讓整個大雄寶殿都為之安靜的威嚴。
    觀音定了定神，將花果山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弟子趕到花果山時，李靖天王率領的十萬天兵已經潰敗。司法天神楊戩，立於花果山之巔，親口承認，那妖猴孫悟空，是他的大哥。”
    “轟！”
    這個消息，如同第一道驚雷，在大殿中炸響。
    無數佛陀菩薩，臉上的莊嚴瞬間被震驚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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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戩？
    那個高傲孤僻，連玉帝都敢頂撞的灌江口二郎顯聖真君？
    他怎麽會和一隻妖猴稱兄道弟？
    “……弟子本欲勸說，楊戩卻言，誰敢動他兄長，便是與他為敵。天條在他兄長麵前，不值一提。”
    觀音的第二句話，讓大殿內的騷動變得更大。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認親了，這是公然的反叛！
    “弟子僵持之際，哪吒三太子奉太乙真人之命趕到。”
    觀音說到這裏，頓了一下。
    殿中諸佛的神情也隨之一緊。
    闡教的哪吒都去了，想必是去助陣降妖的。
    然而，觀音接下來的話，卻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哪吒並非來助戰，而是來……謝恩的。”
    “他稱孫悟空為‘前輩’，並言，他能有今日的蓮花真身，全賴當年孫悟空前輩贈予‘九竅玲瓏心’的再造之恩。”
    死寂。
    整個大雄寶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說楊戩認兄是荒謬，那哪吒謝恩，就是天方夜譚！
    “九竅玲瓏心？那不是上古傳說中才有的神物嗎？”
    “哪吒重塑真身，不是太乙真人的手筆嗎？怎麽會和一個石猴扯上關係？”
    “這……這因果何在？邏輯何在？”
    諸佛菩薩的佛心，都開始劇烈地動搖。
    他們發現，自己所熟知的“曆史”，自己所信奉的“因果”，似乎正在被一股無法理解的力量，撕得粉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最高處的如來佛祖身上。
    佛祖佛法無邊，慧眼觀遍過去未來，一定能看穿這其中的虛妄。
    然而，他們卻看到。
    如來佛祖那隻放在膝上，正在掐算天機的手指，竟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他那雙無所不見的慧眼之中，第一次看到了一片混沌。
    孫悟空的命格，孫悟空的過去，孫悟空的未來……
    一切，都成了一團無法解析的亂碼。
    那枚棋子，已經跳出了棋盤，並且變成了一隻，可以掀翻棋盤的大手。
    許久，觀音菩薩抬起頭，看向依舊沉默的佛祖，說出了一句讓滿天神佛都如墜冰窟的話。
    “佛祖，這西行……恐怕要改道了。”
    她微微閉上雙目，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那猴子，我們好像……惹不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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