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外，仙光萬丈，神威凜凜。
    四大天王，持國、增長、廣目、多聞，各自手持法寶，立於四方，神情肅穆。
    他們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將，結成陣勢，銀甲映著仙光，長戟如林，將偌大的南天門守得水泄不通。
    任何仙神想要入內，都必須經過數重盤查，核對請柬，驗明正身，稍有差池，便會被毫不留情地拿下。
    戒備之森嚴，遠超往昔任何一屆蟠桃會。
    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緊繃感。
    就在這針都插不進的防線前，兩個身影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一個身披灰色鬥篷，看不清麵容，步履悠閑，仿佛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另一個則是粉雕玉琢的少年將軍，腳下踩著風火輪，卻收斂了所有火光，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動作僵硬，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正是陳凡與哪吒。
    “大……大哥……”
    哪吒的聲音都在發顫，他下意識地壓低了嗓門，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我們……我們就這麽走過去？”
    他快要瘋了。
    前方百米，就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四大天王，是他父王李靖的得力部下。
    他甚至能看到廣目天王手中的赤索正在微微放光，那是探查一切虛妄的神器。任何幻術、隱身法，在這赤索麵前都無所遁形。
    可陳凡身上這件破布鬥篷，除了能遮住身形，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法力波動。
    這不叫潛入，這叫送死！
    “不然呢？”陳凡的鬥篷下傳來一聲輕笑，“難不成還給你找張請柬？”
    “可是……”
    哪吒還想說什麽，陳凡已經邁開步子，徑直朝著南天門的正中央走去。
    哪吒頭皮一陣發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完了，這下全完了。
    今天就要陪這位剛認的大哥，一起被擒下，打入天牢了。
    一步，兩步……
    他們與巡邏的天兵擦肩而過。
    那些天兵目不斜視，仿佛他們根本不存在。
    十步，二十步……
    他們走到了南天門的正下方，距離四大天王不過數丈之遙。
    增長天王正用他那把無物不斬的青雲寶劍，攔下了一位想要蒙混過關的小妖仙，厲聲嗬斥。
    多聞天王則祭起混元珠傘，傘麵旋轉，灑下道道神光，將周圍空間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他們的動作，他們的威勢，讓所有路過的仙神都噤若寒蟬，小心翼翼。
    然而，他們對從眼皮子底下走過的陳凡和哪吒，完全無視。
    不，那不是無視。
    哪吒清楚地看到，廣目天王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卻沒有任何停留，就好像他們隻是兩粒無關緊要的塵埃。
    這怎麽可能？！
    哪吒的心髒狂跳，他甚至能感覺到廣目天王身上那股肅殺的神將氣息。
    可對方就是“看”不見他們。
    這種感覺太過詭異，超出了他的一切認知。
    這不是隱身法，隱身法是藏匿形體，隔絕氣息。
    而現在，他們分明就走在這裏，卻被當成了背景的一部分，被所有人的神識自動忽略了。
    這是什麽神通？
    道法？不可能，任何道法都有跡可循。
    是聖人手段？
    哪吒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腳步都有些虛浮。
    陳凡卻悠閑得很。
    他甚至還有閑心停下腳步，抬頭欣賞了一下南天門上那繁複華麗的雕梁畫棟。
    【因果混淆鬥篷】。
    一千因果點兌換的一次性道具，功能簡單粗暴：讓使用者和被其覆蓋的人，在所有非聖人的生靈眼中，“因果模糊”。
    這種模糊，不是消除存在感，而是讓你的存在變得“極其合理”。
    在天兵眼中，他們可能是某位大仙身後不起眼的隨行童子。
    在四大天王的神識裏，他們可能是兩個奉命去瑤池辦事的雜役仙官。
    總之，無論他們做什麽，在別人的認知裏，都會被自動腦補成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絕不會引起任何警惕。
    這才是真正的降維打擊。
    玉帝用雲光水鏡搞陽謀，那俺老孫就用因果律武器，跟你玩陰的。
    “走了，三太子，看什麽呢？”
    陳凡拍了拍還在發呆的哪吒。
    “啊？哦……哦！”
    哪吒一個激靈，連忙跟上，亦步亦趨地穿過了南天門。
    整個過程，暢通無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徹底進入天庭內部，遠離了那片肅殺的區域，哪吒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
    “大哥……您……您這到底是什麽法寶？”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好奇心已經壓倒了恐懼。
    “一點上不了台麵的小玩意兒罷了。”陳凡隨口敷衍。
    小玩意兒？
    哪吒嘴角抽搐。
    這要是小玩意兒，那他父王李靖手裏那座能鎮壓妖魔的玲瓏寶塔算什麽？廢銅爛鐵嗎？
    兩人一路前行，穿過了無數的明哨暗哨，巡邏的四大元帥、糾察靈官，都對他們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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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的防禦體係，在陳凡麵前，就如同虛設。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瑤池盛會的入口。
    這裏更是熱鬧非凡，仙氣繚繞，神光璀璨。一位身穿錦袍的仙官，正手持一本名錄，挨個核對前來赴宴的仙神請柬。
    “廣力菩薩，請。”
    “東華帝君，裏麵請。”
    “哦？黑熊將軍，陛下對你可是讚賞有加啊，快請進，快請進！”
    那仙官的臉上堆滿了笑，對著剛剛投誠的黑熊精，態度格外熱情。
    黑熊精受寵若驚，挺著個大肚子，在一眾仙神羨慕的注視下，趾高氣揚地走了進去。
    陳凡帶著哪吒，就這麽混在人流中，朝著入口走去。
    哪吒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剛剛在南天門，範圍大，人流雜，被忽略過去或許還有可能。
    可這裏是入口，一對一核查，總不能再被“合理”過去了吧？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再次顛覆了他的三觀。
    那名仙官看到了陳凡和哪吒。
    他臉上的笑容甚至都沒變，隻是習慣性地掃了一眼，然後，他腦中便自動浮現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哦，這一定是某位帝君帶來的隨行童子，看這氣度，說不定還是親傳弟子，不能怠慢。
    於是，他連請柬都沒問，便主動躬下身，臉上堆著比對黑熊精還要諂媚的笑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位仙童，裏麵請，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陳凡從容地點了點頭，拉著已經徹底呆滯的哪吒，在一眾排隊等待核驗的仙神那詫異的注視中，走進了瑤池仙境。
    如同逛自家後花園一般，輕鬆愜意。
    瑤池內，仙樂飄飄，神女曼舞。
    瓊漿玉液，奇花異果，琳琅滿目。
    高坐主位的玉皇大帝，正與眾仙推杯換盞，享受著萬仙來朝的榮耀，臉上洋溢著勝利者的微笑。
    雲光水鏡依舊高懸，忠實地將這裏的歌舞升平，傳遍三界，也傳向那座孤零零的花果山。
    他要讓那妖猴看看，什麽是天威，什麽是人心所向。
    他要讓那妖猴在眾叛親離的羞辱中，徹底淪為三界的笑柄。
    他絲毫沒有察覺，那個他最想羞辱的對象，此刻已經混進了他的主場。
    陳凡拉著哪吒，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站定。
    他脫下鬥篷，隨手扔進儲物空間。
    哪吒終於回過神來，他環顧四周這片仙樂繚繞、眾神歡慶的景象，再想想自己潛入的方式，一種荒誕至極的感覺湧上心頭。
    一場好戲，即將在所有仙神的眼皮子底下，隆重上演。
    陳凡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對著身邊還是一臉懵的哪吒咧嘴一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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