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足以撕裂混沌，抹殺大羅的灰色神光。
    那一隻銘刻著巫族不屈，承載著血海怨氣的古樸盾牌。
    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沒有法則崩碎的轟鳴。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能量外泄。
    在那碰撞的中心點，出現了一個絕對的“空洞”。
    仿佛那裏的時空，那裏的因果，那裏的存在，都被一種更高層次的力量，直接湮滅了。
    灰色神光，消散了。
    那麵巨大的盾牌，也隨之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變得暗淡無光。
    噗！
    一縷黑色的煞氣，從刑天那無頭的戰魂虛影中噴薄而出。
    他那頂天立地的龐大身軀，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明顯在這一次硬撼中，受到了重創。
    但他終究是擋住了。
    用自己不朽的戰魂，為陳凡擋下了這來自盤古幡的必殺一擊。
    “巫族餘孽。”
    那道由元始天尊法則所化的模糊身影，看著突然出現的刑天，聲音比之前更加冰冷，也多了一絲無法掩飾的厭惡。
    “也敢在本座麵前放肆！”
    刑天無法言語。
    他的神魂，他的意誌，他的一切，都早已化作了最純粹的戰鬥本能。
    回應聖人意誌的，不是言語。
    是行動！
    “吼——！”
    一聲無聲的咆哮，在他胸膛中炸響。
    他那隻緊握著古樸石斧的巨手，肌肉虯結，青筋暴起！
    下一瞬。
    那柄名為“幹”的巨大戰斧，劃破了這片永恒的黑暗，帶著一股開天辟地、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朝著那道模糊的聖人意誌，狠狠地劈了過去！
    沒有神通。
    沒有法則。
    隻有最純粹的力量，最極致的戰意！
    一場跨越了億萬年時空的宿敵之戰，以這種方式，在這片囚禁著巫族榮耀的黑暗囚籠中，再次上演。
    陳凡得到了喘息之機。
    他立刻從那盤古幡帶來的死亡威懾中掙脫出來，元神高速運轉。
    他知道，單憑力量對抗，哪怕是刑天的戰魂，也絕非聖人意誌的對手，更何況對方手中還握著盤古幡的虛影。
    硬碰硬，是死路一條！
    唯一的生機，在於釜底抽薪！
    “道友，多謝相助！”
    一道急切的神念，被他送入刑天的戰魂之中。
    “此獠不過聖人一縷法則所化，其根源在於這座封印大陣！他能存在，便是為了維持大陣運轉！”
    “你我合力，破其陣眼，毀其根基，他自當消散！”
    刑天那狂暴的攻擊，微微一頓。
    他那雙由乳首所化的“眼睛”，猛地轉向了那十二根捆綁著祖巫殘骸，正在源源不斷抽取著盤古之心的金色鎖鏈！
    他立刻明白了陳凡的意圖。
    “殺！”
    又是一聲震動神魂的咆哮！
    刑天的攻擊變得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不計後果！
    但他不再將目標對準那道聖人意誌。
    而是將手中那開山斷海的巨斧，對準了那些讓他感到無比熟悉，又無比憎恨的……法則鎖鏈！
    他要斬斷的，是捆綁著他同胞屍骨億萬年的枷鎖！
    元始天尊的意誌顯然沒料到這巫族蠻子會突然改變戰術。
    他晃動盤古幡，一道道灰色神光刷出，試圖阻攔刑天的巨斧。
    但刑天不管不顧，竟是以傷換傷，用自己那龐大的戰魂之軀硬抗神光，也要將手中的巨斧，狠狠地劈在那金色的鎖鏈之上！
    鐺——！！！
    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響，第一次在這片虛無中回蕩。
    火星四濺！
    那條由聖人法則凝聚，萬劫不磨的鎖鏈，竟被這一斧，劈出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雖然瞬間就被修複。
    但這無疑證明了，陳凡的判斷，是正確的！
    “好機會！”
    陳凡眼神一亮。
    他不再猶豫，再次將體內所有的法力，毫無保留地灌入了《河圖》與《洛書》之中！
    “給我亂！”
    嗡嗡嗡——
    那兩幅古老的畫卷，光芒大放。
    陳凡的神念，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通過這兩件妖皇至寶，再次粗暴地伸進了這座聖人封印的“操作係統”之中！
    這一次，他不再是小範圍地篡改星路，擰斷地脈。
    他要做的，是製造一場徹底的、毀滅性的係統崩潰！
    他瘋狂地調動著《河圖》之力，將此地周天星辰的運轉軌跡，攪成了一鍋亂粥。
    本該從“天樞”流入的能量，被他強行引向了“死門”。
    本該由“天璣”轉化的力量，被他野蠻地灌入了毫無關係的“絕地”。
    同時，《洛書》的神光，也將下方大地脈絡的能量流向，徹底顛倒！
    山川倒懸，江河逆流！
    整個封印大陣的核心，那套精密到了極致的能量循環係統，在這一刻，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如果說刑天的攻擊，是從外部用鐵錘猛砸服務器的外殼。
    那陳凡的所作所為，就是直接往服務器的cpu裏，瘋狂地灌注病毒和垃圾代碼！
    一時間。
    整個黑暗的封印空間內，徹底陷入了狂亂！
    刑天那狂暴的斧光，與盤古幡那毀滅性的灰色神光，在空中不斷交織、碰撞、湮滅！
    《河圖》的星光與《洛書》的土黃色神光，則如同兩條巨龍，瘋狂地撕扯著這座封印大陣的法則根基！
    戰意與仙光交織。
    法則與星圖碰撞。
    場麵激烈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那道由元始天尊意誌所化的模糊身影，第一次，停止了攻擊。
    他懸浮在半空，一手持幡，另一隻手卻在不斷掐動著玄奧的法訣，試圖重新穩固那已經開始出現紊亂的封印大陣。
    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窘境。
    一邊，是悍不畏死，隻知毀滅與攻擊的巫族戰魂。
    另一邊，是手持妖皇至寶，專門攻擊他法則根基的狡猾異數。
    他竟然……
    被一個“異數”和一個“殘魂”，硬生生地拖入了被動的局麵！
    第一次。
    元始天尊的這縷法則意誌，感到了棘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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