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
    九天玄女靜靜地坐在蒲團上。
    “原來……是這樣……”
    她喃喃自語。
    原來，不是她算不透他。
    而是她的“道”，本就是由他親手補全的！
    他，就是她兵法大道之上，那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環！
    是因，也是果。
    “轟！”
    一股強大的氣機，自她體內轟然爆發！
    準聖巔峰的瓶頸，那困擾了她無數元會的桎梏，劇烈地動搖起來！
    雖然未能一舉衝破，但那桎梏已然鬆動！
    九天玄女緩緩站起身。
    她沒有去管那搖搖欲墜的道果，也沒有回味過往。
    她隻是整理了一下宮裝，那雙素手此刻沒有半分顫抖。
    她抬步，走出了靜室。
    萬妖殿內，此刻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陳凡斜靠在寶座上，一條腿搭著扶手，正看著牛魔王和蛟魔王掰手腕。
    一眾妖王圍在下麵，扯著嗓子呐喊助威，酒氣衝天。
    “老牛加把勁！把這泥鰍給按下去！”
    “蛟大哥威武！讓他知道知道什麽是北海蛟龍的力量！”
    整個大殿，酒氣衝天，吵鬧不堪。
    這就是花果山的現狀，一群實力強橫的大妖，憑著一腔熱血和對陳凡的個人崇拜聚集在一起，更像一個草台班子，而非一方聖地。
    就在這時。
    九天玄女走了進來。
    她一出現，整個大殿嘈雜的聲浪，竟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所有妖怪的視線，都匯聚到了她的身上。
    奇怪。
    還是那個玄女娘娘，可今天，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美則美矣，卻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
    可現在，那份疏離感消失了。她依然高貴，卻多了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儀。
    “玄女？你怎麽來了？”
    陳凡放下二郎腿，坐直了些，心裏卻在嘿嘿直樂。
    來了來了，他期待的“項目驗收”環節，終於來了。
    兩百萬因果點砸下去，總得聽個響吧？
    九天玄女沒有理會周圍的目光，徑直走到了大殿中央，走到了陳凡的寶座之前。
    她沒有行禮，也沒有說話。
    隻是那麽靜靜地站著，看著他。
    那一瞬間，陳凡竟有種動彈不得的錯覺。
    那不再是欣賞，不再是好奇，更不是愛慕。
    而是一種找到了唯一歸宿的專注。
    “靠，玩脫了？”
    陳凡心裏咯噔一下，這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激烈一百倍啊！
    “咳咳，那個……麵，還合胃口？”他試圖插科打諢緩解氣氛。
    九天玄女卻答非所問。
    她開口了，每一個字都回蕩在萬妖殿每一個角落。
    “花果山，包括你的萬妖盟，現在，就是一個笑話。”
    一言出，滿堂皆驚！
    “你說什麽？！”
    脾氣最爆的牛魔王當場就炸了，一把推開蛟魔王，銅鈴大的牛眼瞪著九天玄女，“玄女娘娘，俺老牛敬你是盟主的客人，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們兄弟？”
    “就是！我們剛剛打退了闡教十二金仙！三界誰敢說我們是笑話？”
    “娘們懂個屁！我們跟著大王，打遍三界都不怕！”
    群妖激憤，整個大殿瞬間充滿了火藥味。
    楊戩和哪吒也是一臉錯愕，不明白九天玄女為何突然發難。
    唯有陳凡，依舊穩坐釣魚台，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示意她繼續。
    九天玄女對周圍的怒吼充耳不聞。
    她的世界裏，隻剩下寶座上的那隻猴子。
    “兵不知數，將不知名，賞罰不明，權責不分。”
    她伸出纖纖玉指，點向下方那群吵吵嚷嚷的妖王。
    “你們，號稱萬妖來朝，可有名冊？可知各路妖王麾下，能戰之兵幾何？善攻者誰？善守者誰？善潛行者誰？”
    她每問一句，大殿內的喧嘩就減弱一分。
    牛魔王等人張了張嘴，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他們哪管過這個！誰來了，報個名號，分個山頭，喝酒吃肉就完事了！
    “你們，剛剛大勝。可有功者，賞了什麽？有過者，罰了什麽？是賞一壇酒，還是一萬壇酒？標準何在？是關他三天禁閉，還是三十年？規矩何在？”
    牛魔王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賞罰？不就是盟主說誰牛逼，就多敬他幾杯酒嗎？
    “你們，平日裏操練，陣法何在？後勤何在？情報何在？一旦大戰開啟，是各自為戰，一擁而上？還是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你們的資源，是堆在寶庫裏發黴，還是已經變成了提升戰力的丹藥、兵甲、陣盤？”
    “你們的盟友，截教、巫族、地仙、龍族，是偶爾想起來才聯係一下，還是已經建立了常態化的聯絡、互助、情報共享機製？”
    一連串的質問，讓所有妖王那點可憐的驕傲，蕩然無存。
    整個萬妖殿，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妖怪，都低下了頭，臉上發燙。
    他們這才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萬妖聖地，在這位真正的兵法始祖麵前，真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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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楊戩，都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這些問題，他想過，但從未想得如此係統，如此透徹。
    九天玄女說完，這才將視線，重新投向陳凡。
    “現在，你還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陳凡看著她，終於笑了。
    “不是。”
    他緩緩站起身，走下寶座，來到她的麵前。
    “你說得都對。”
    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所以，從今天起，這些，都交給你了。”
    此話一出，不僅是眾妖王，連九天玄女自己，都微微一怔。
    “我……”
    “你不是問我，想做什麽嗎？”
    陳凡看著她，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想建立一個新秩序。而你，就是我新秩序的執掌者。”
    “萬妖聖地，是我的，也是你的。從今天起，設‘天機閣’，由你執掌，總領萬妖聖地一切內政、軍事、外交、發展之事。所有妖王，包括我，皆聽你調度。”
    轟！
    陳凡的話，比九天玄女的質問，更讓眾妖王感到震撼！
    讓一個女人，總領一切？
    還包括大王自己？！
    這……
    然而，沒等他們反對。
    九天玄女卻深深地看了陳凡一眼。
    她沒有半分推辭，對著陳凡，微微俯身。
    “屬下，九天玄女，領命！”
    這一拜，拜的不是盟主，而是她命中注定的君王！
    下一刻，她直起身，環視全場。
    “傳我之令！即刻起，清點花果山及各路妖王麾下所有妖眾名錄、修為、神通，三日內，我要看到完整的‘萬妖戶籍’！”
    “設‘功勳殿’！製定戰功、政績、科研、生產四大功勳體係！凡有功者，皆可憑功勳點，兌換神通、法寶、丹藥、地位！”
    “開‘萬妖學宮’！以《混沌妖文總綱》為基礎，普及妖族文字！凡幼妖，皆需入學！凡妖王，皆需輪訓！”
    “重組‘萬妖戰部’！分設天、地、玄、黃四大戰營，按神通屬性，專項專訓！”
    ……
    她甚至不需要思考，一條條清晰無比的政令，從她口中不斷發出。
    眾妖王，從最初的震驚，到不解，再到駭然，最後，隻剩下了五體投地的崇拜！
    牛魔王張著大嘴，已經完全傻了。
    他這才明白，人家不是在針對誰，人家是在……建設一個真正的神國！
    跟這比起來，他們以前那套，簡直就是過家家！
    “我的天……大嫂……不，玄女娘娘，這是要把咱們花果山，打造成天庭啊！”
    一個妖王失聲驚呼。
    這一聲“大嫂”，叫得無比自然，無比順口。
    所有妖怪，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是了！除了大嫂，誰還能有這個資格，有這個能耐？！
    陳凡站在一旁，笑得咧開了嘴。
    “兩百萬因果點，買來一個聖人級的ceo，外加一個頂配的政委，還附贈一個三界第一的美人當老婆……”
    “血賺！這波，直接賺到天道姥爺內褲都虧沒了！”
    而此時，已經徹底進入工作狀態的九天玄女，走到了巨大的三界沙盤前。
    她看著那代表花果山的金色棋子，又看了看遠處代表天庭和靈山的兩枚棋子。
    許久。
    她伸出手，拿起了一麵小小的，代表著“輿論”的黑色令旗。
    她將令旗，穩穩地插在了人煙最鼎盛的南瞻部洲的中心。
    “兵法，攻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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