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傾瀉在花果山之巔。
    山風吹過，帶著一絲海水的鹹腥和草木的清香。
    陳凡剛站定沒多久，一陣若有似無的幽香便悄然飄來。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九天玄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她換下了一身素白宮裝，穿上了一件幹練的玄色勁裝，金絲滾邊，將那本就驚心動魄的身段勾勒得更加挺拔，平添了幾分英氣。
    陳凡的視線從山下那片已然井然有序的萬妖燈火上收回，落在她身上，心裏嘿嘿直樂。
    專業對口，就是牛逼！
    這才幾天功夫，整個亂糟糟的花果山就被她拾掇得跟個天庭預備役似的，他這個甩手掌櫃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寧靜，卻又有一股暗流在月色下湧動。
    陳凡清楚，這娘們心裏憋著事呢。
    自從那二百萬因果點砸下去，強行植入了“千年棋局，一敗成道”的記憶後，她看自己的神態就徹底變了。
    那感覺，就像一個強迫症玩家，玩了億萬年的拚圖遊戲，今天終於找到了最後，也是最核心的那一塊。
    不是拚湊，而是歸位。
    許久，就在陳凡琢磨著是不是該說點啥打破這奇怪的氛圍時，九天玄女終於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探究大道根源的認真。
    “我一直在想，你我之間，究竟是何因果？”
    來了！
    陳凡心頭一笑，表麵上卻不動聲色，轉過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九天玄女沒有看他，而是看著遠方翻湧的雲海，仿佛在對自己說，又仿佛在對他進行一場最終的確認。
    “我的道，是算盡天下，追求極致的‘掌控’與‘秩序’。我將萬事萬物都視為棋子，推演它們的軌跡，將其納入我所理解的‘常理’之中。”
    她停頓了一下，終於轉過頭，那雙曾閱盡金戈鐵馬的鳳目，此刻直勾勾地看著陳凡。
    裏麵沒有了清冷，隻剩下一種極致的困惑，以及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
    “可你的出現，打破了一切。你的所思所想，你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無常’，是我棋盤之外的，最大的變數。”
    “按理說，我應該排斥你，將你視為我大道上最大的障礙，甚至想辦法……抹去你。”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可為什麽……”
    “為什麽隻有在你的‘無常’麵前，我的道，方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圓滿？”
    “為什麽看著你把我的所有布局都攪得天翻地覆，我非但沒有憤怒，反而會有一種……豁然開朗的喜悅？”
    “為何我的心，在你麵前，會方寸大亂？”
    她終於問出了那個困擾她多日，讓她夜不能寐的終極問題。
    這不是小兒女的情話。
    這是一位準聖，一位兵法始祖，對自己“道”的終極拷問。
    也是一場，以大道為聘，以宿命為媒的，最頂級的告白。
    陳凡看著她那張絕美而又充滿迷茫的臉，笑了。
    解釋？
    在這種大道級別的質問麵前，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裝飾品，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瞬間就明白了，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答案。
    而是一個，確認。
    所以，陳凡選擇了最直接，也最霸道的方式。
    他什麽也沒說。
    隻是在九天玄女那充滿追問的注視下，往前踏了一步，緩緩伸出手臂。
    然後，不帶一絲煙火氣地，將這位高高在上、清冷孤傲了億萬年的戰爭女神，一把擁入了懷中。
    九天玄女的身體，在一瞬間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她那顆足以同時推演億萬種戰局變化的無上道心，在這一刻，仿佛真的停止了運轉。
    沒有思考，沒有推演，隻剩下最原始的感官衝擊。
    他身上沒有仙神的縹緲香氣，而是一種混合著陽光、山風和淡淡人間煙火的獨特味道，霸道地鑽入她的鼻腔。
    隔著衣衫，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驚人熱量，像一個小小的太陽，溫暖著她那因為極致推演而變得冰冷的軀體。
    最要命的，是他的心跳。
    咚，咚，咚……
    強而有力，沉穩如山，每一聲，都仿佛敲在她元神的最深處，將她所有的困惑、迷茫和不安，都一一震碎。
    億萬年來，從未有任何生靈，敢對她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舉動。
    可……為什麽……這個懷抱，會如此的安心？
    她沒有掙紮。
    那緊繃的身體，在僵硬了片刻之後，便徹底放棄了所有抵抗，一點點地軟化下來。
    她順從地，甚至是帶著一絲連自己都羞於承認的貪戀，將頭，輕輕靠在了陳凡那並不算特別寬闊，卻讓她感到無比踏實的胸膛上。
    感受著懷中玉人的順從，陳凡心中得意地比了個耶斯。
    搞定！
    兩百萬因果點，花得值！
    他低下頭，湊到九天玄女的耳邊，用一種充滿了磁性的，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霸道，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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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的道，缺了我，便不完整。”
    “而我的道，亦是如此。”
    這個回答，充滿了玄機。
    卻又給了她，最想要的那個確認。
    轟！
    九天玄女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她那顆紛亂了許久的心，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徹底安定了下來。
    原來如此。
    不是單方麵的追逐，也不是單方麵的依賴。
    而是彼此的需要，是道的互補。
    他的“無常”，需要她的“秩序”來承載，才能不至於變成毀滅一切的混亂。
    而她的“秩序”，也需要他的“無常”來打破，才能在舊的格局中，開創出新的天地。
    他們，本就是一體。
    想通了這一切，九天玄女的唇邊，終於勾起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滿足而又幸福的弧度。
    兩人在月色下，就這麽靜靜地相擁著。
    陳凡擁著這位三界第一美人兼首席戰略官，心中一片火熱。
    人生巔峰，不過如此！
    他心中一動，正準備低頭，進行下一步更深入的“大道交流”。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
    【叮！】
    一聲與這旖旎氣氛格格不入的係統提示音，如同九天驚雷，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中炸響！
    緊接著，一道血紅色的，帶著最高級別警告意味的文字，瘋狂在他的係統麵板上閃爍！
    【警告：檢測到世界根基因果發生劇烈扭曲，世界裂痕0.001）已生成，正在自我修複中……修複失敗！裂痕正在緩慢擴張……】
    陳凡臉上的笑意，連同心中的火熱，瞬間凝固！
    世界裂痕？！
    他渾身的肌肉下意識地繃緊了一瞬。
    這極細微的變化，卻立刻被懷中之人察覺。
    九天玄女從他懷裏微微抬起頭，那雙剛剛還水光瀲灩的鳳目，此刻帶著一絲清明的詢問。
    “怎麽了？”
    陳凡的心髒還在因為那道血色警告而狂跳，但他麵上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管他什麽裂痕不裂痕的！
    天塌下來，也得先把眼前的美人安撫好！
    他重新抱緊了她，掩飾住自己內心的驚濤駭浪，嘿嘿一笑。
    “沒事。”
    “就是覺得……抱得太緊，心跳得有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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