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花溪。
    空氣裏全是絕望的哭喊和法則崩壞的氣息。
    “啊——！”
    綠衣仙女蜷縮在地上，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正快速變得虛幻，無數翠綠光點從她體內飄散出來，然後消失不見。
    她的存在，正在被這個世界，一幀一幀地刪除！
    這不是死亡。
    這是比魂飛魄散更可怕一萬倍的……徹底抹除！
    陳凡牙關緊咬，火眼金睛裏，那根連接著自己與綠衣仙女的因果線，正在劇烈閃爍，眼看就要斷了！
    暴怒與恐懼直衝他的天靈蓋！
    他辛辛苦苦編輯出來的“過去”，他賦予她們的新生，天道說刪就刪？
    憑什麽！
    “係統！給俺老孫滾出來！”
    陳凡的意念在腦海中咆哮。
    【叮！宿主，冷靜！憤怒無法解決問題，隻會讓你的血壓飆升，增加心腦血管疾病的風險。】
    係統的聲音難得地凝重起來，卻依舊不改那賤兮兮的風格。
    “我冷靜你媽！她快沒了！有沒有辦法救她？！”
    【辦法當然有。但是……貴。】
    “別他媽廢話！說！”
    【你可以消耗因果點，對該‘異常因果鏈’進行強行加固。簡單來說，就是給這個即將被刪除的文件，套上一層加密殼。】
    【警告：此行為屬於與‘因果清道夫’的直接對抗，消耗巨大，且治標不治本。】
    陳凡看了一眼地上痛苦嘶吼，身體已經半透明的綠衣仙女，沒有片刻猶豫。
    “加固！現在！立刻！馬上！”
    【確認對目標‘綠衣仙女’進行因果加固？預計消耗因果點：100,000點。】
    十萬！
    僅僅是維持一個最弱的因果鏈不被刪除，就要十萬！
    陳凡的心在滴血，但他吼得更大聲了！
    “確認！給老子加！加滿！”
    【收到。因果點已扣除。正在進行因果鏈加密……加密完成。】
    係統提示音剛落，一道金色力量自陳凡體內湧出，直接籠罩住正在消散的綠衣仙女。
    那些逸散的光點停在半空，然後加速倒卷而回，重新融入她那虛幻的身體。
    慘叫聲停了。
    綠衣仙女的身體由虛化實，最後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昏死過去。雖然氣息微弱，但好歹，是保住了。
    “綠兒！”
    其餘六仙女一擁而上，抱著昏迷的綠衣仙女，喜極而泣。
    陳凡剛鬆了半口氣，心又提了起來。
    “治標不治本，是什麽意思？”他在腦海中質問。
    【意思就是，你打了一塊補丁，但係統的殺毒軟件還在運行。它會一遍又一遍地掃描，發現這個‘病毒’，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嚐試刪除。】
    【你今天花了十萬，暫時保住了她。也許明天，也許下個月，‘因果清道夫’會再次鎖定她。到時候，你還得花錢。】
    係統的聲音充滿了幸災樂禍。
    【恭喜宿主，您成功解鎖了本係統最尊貴的vip服務——‘親友續命包月套餐’。】
    陳凡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這哪裏是什麽vip服務！這他媽是一個無底洞！一個持續性的debuff！
    他第一次撞上了一個全新的，比玉帝和如來更恐怖、更難纏的敵人。
    這個敵人，沒有實體，無法攻擊，甚至沒有主觀意識。
    它就是天道本身！是這個世界的免疫係統！
    而他，和他所創造的一切，就是病毒！
    他建立起來的所有“關係網”，他引以為傲的所有“過去”，全都成了這個免疫係統的攻擊目標！
    就在這時，九天玄女的身影落在他身邊。
    她沒有去安慰那些哭泣的仙女，而是盯著陳凡那難看到了極點的臉。
    “出事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能洞悉一切。
    陳凡沒有隱瞞，用最簡潔的語言，將“因果清道夫”和“格式化”的事情說了一遍。
    九天玄女聽完，那張絕美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凝重。
    她沒有去關心那個被格式化的仙女，她的戰略思維立刻抓住了這件事背後最致命的核心！
    “這等於天道在我們所有的盟友身上，都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她一字一句，每一個字都讓陳凡的心直往下沉。
    “它會優先清除最弱的，最不重要的因果。當弱小的被清除幹淨之後，就會輪到更強的。”
    九天玄女看向遠方。
    “今天可以是七仙女。”
    “明天，就可以是那個把你當成救命恩人的哪吒。”
    “後天，就可以是那個認定你是他親大哥的楊戩！”
    “甚至是剛剛幫你完善了萬妖學宮的鎮元子！”
    她每說一個名字，陳凡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最後，九天玄女轉過頭，直視著他，說出了最讓他無法接受的那個可能。
    “如果，它判定你我之間的‘千年棋局’，也是需要被清除的‘異常因果’……”
    她沒有再說下去。
    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陳凡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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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扭頭看向九天玄女，那個剛剛與他在月下相擁，那個他花費了兩百萬因果點才強行綁定的女人。
    天道……要把她也格式化？
    讓她忘掉那場棋局，忘掉那份宿命，重新變回那個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兵戈之主？
    不！
    絕對不行！
    比剛才更加狂暴的怒火，在他胸中炸開！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玩家，是棋手。神佛仙魔，皆是棋子。
    <！<，正在封他的號！
    他的金手指，給他帶來了顛覆三界的快感，也終於，開始展現其最致命的“副作用”！
    他精心構建起來的萬妖聖地，他所有的謀劃，他所有的布局，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些被他修改過的“過去”。
    一旦這個基礎被天道一一抽走，他將被打回原形！
    不，比原形更慘！
    一個失去了所有盟友，還同時得罪了天庭、佛門、道門三巨頭的孤家寡猴！
    死路一條！
    必須找到解決辦法！
    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
    否則，他所擁有的一切，隨時都可能因為核心成員的“集體失憶”而分崩離析！
    “呼……”
    陳凡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將滔天的怒火強行壓下，轉化成了刺骨的殺意。
    這股殺意，不針對任何人。
    針對的，是天！
    他走到昏迷的綠衣仙女身旁，看了一眼她蒼白的小臉，又抬頭看了看一臉凝重，卻依舊選擇站在他身邊的九天玄女。
    打補丁？續費？
    不。
    那不是他的風格。
    既然殺毒軟件出了問題，總想著刪除他的文件。
    那唯一的解決辦法……
    就是把這個該死的殺毒軟件，給卸載了！
    或者……
    成為這個軟件的……新主人！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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