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殿後的觀星台上，晨光正好。
    陳凡斜靠在石椅上，看著身前那道玄色身影，心裏那叫一個舒坦。
    才幾天功夫，亂成一鍋粥的花果山，硬是被九天玄女拾掇得井井有條，真有了幾分天庭預備役的氣象。
    兩百萬因果點，買來一個聖人級的ceo，外加一個三界第一美人當老婆……
    這波，血賺！
    他正享受著甩手掌櫃的悠閑，琢磨著要不要把椅子搬近點，跟這位新上任的“天機閣主”深入交流一下感情。
    就在這時！
    “大王！不好了！不好了！”
    一聲哭喊由遠及近，撕裂了山巔的寧靜。
    橙衣仙女發髻散亂，衣衫不整，連滾帶爬地衝上觀星台，一看到陳凡，“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滿臉淚痕。
    “大王！救命啊！綠兒她……她出事了！”
    陳凡臉上的笑意凝固。
    九天玄女一步跨出，擋在陳凡身前，一股威壓籠罩住橙衣仙女，聲音沉穩：“別慌，慢慢說，出了何事？”
    橙衣仙女被她的氣勢一壓，哭聲都憋了回去，渾身發抖，指著後山的方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剛才……我們姐妹正在花溪玩水，綠兒她……她突然就不動了！”
    “不動了？”陳凡的心髒漏跳了一拍，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是！她一動不動，我們怎麽喊都沒反應！”橙衣仙女臉上滿是恐懼，“過了好久，她才動了，可……可她看我們，好陌生！她問我們……是誰……”
    橙衣仙女說到這裏，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
    “她還問……她自己是誰？”
    轟！
    最後那句話，讓陳凡腦子裏嗡的一聲！
    我是誰？
    荒謬！三界最大的笑話！
    那是他親手編輯的因果，是他東王公前世的貼身侍女，怎麽可能問出這種話！
    昨夜係統那道血紅色的警告，在他腦海中閃過。
    世界裂痕……修複失敗……
    “走！”
    陳凡的聲音冰冷，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金光，撕裂空氣，朝著後山花溪射去！
    九天玄女緊隨其後，麵色凝重。
    花溪旁。
    剩下的五個仙女圍著一個縮在石頭下的身影，個個梨花帶雨，手足無措。
    綠衣仙女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翠綠紗衣滿是泥水，眼睛裏隻剩下迷茫和恐懼。
    “綠兒！”
    陳凡從天而降。
    綠衣仙女聽到聲音，受驚地抬起頭，當她看到陳凡時，恐懼反而更加劇烈，整個人往石頭縫裏縮得更緊了，喉嚨裏發出嗚咽。
    這個反應，讓陳凡的心沉了下去！
    這不對！
    她們對他的崇拜和依賴，是刻在真靈裏的！絕不可能是這種反應！
    他催動火眼金睛！
    金光爆射，他眼中的世界化作無數因果線構成的底層代碼。
    可當他看向綠衣仙女時，看到的不是與自己緊密相連的因果線，而是一片……空白！
    不，不是空白！
    是一片正在被瘋狂擦除的混亂亂碼！
    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用最粗暴的方式，將屬於她的“曆史”，從這個世界上一點點抹去！
    “你們守著她，任何人不許靠近！我去去就回！”
    丟下這句話，陳凡的身影消失。
    水簾洞最深處的密室。
    “係統！給俺老孫滾出來！”
    他的意識在腦海中咆哮，聲音裏是壓抑不住的暴怒和一絲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叮……】
    係統的提示音，破天荒地帶上一種凝重。
    “別叮了！昨晚的警告！七仙女的事！到底他媽的是怎麽回事！”
    【正在啟動世界底層規則探查權限……】
    【探查中……】
    【警告！為應對‘異常因果’對世界穩定性的持續破壞，天道法則已啟動自我保護與修複機製！】
    “什麽機製？！”陳凡怒吼。
    【世界‘免疫係統’已自動編譯生成全新概念性存在——‘因果清道夫’！】
    因果清道夫？這是什麽鬼東西？
    【其唯一功能：自動巡查三界，尋找被‘外力’修改過、與世界原有曆史邏輯不自洽的‘異常因果鏈’，並對其進行……‘格式化’處理！】
    格式化！！
    一股寒氣從陳凡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明白了！
    綠衣仙女的記憶、人格、身份……所有的一切，都被天道當成了一個錯誤的“病毒”，正在被強行清除！
    “為什麽是她？！”
    【‘因果清道夫’攻擊優先級判定：因果錨點薄弱、與原曆史衝突較小、本體實力較弱、格式化後對三界整體格局影響較小的個體，為第一優先級！】
    【判定結果：‘七仙女’因果鏈，完全符合第一優先級所有條件！】
    係統冰冷的文字，看得陳凡心口一窒。
    他想起來了。
    當初編輯七仙女，他隻是隨手而為，錨點薄弱，投入極少。
    在天道的“殺毒軟件”看來，這就是最容易清除的垃圾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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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更恐怖的念頭，在他腦中炸開。
    七仙女是第一個……
    那下一個呢？
    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張張臉。
    一口一個“前輩”叫著他的哪吒！
    已經成了花果山榮譽院長的鎮元子！
    兄控癌晚期的楊戩！
    他的視線，穿透密室，落在了觀星台上那道玄色身影上。
    九天玄女！
    他剛花了二百萬因果點，強行綁定了“宿命”的女戰神！
    如果天道判定他倆的“千年棋局”也是異常因果……
    那兩百萬，豈不是打了水漂？！剛到手的老婆，也要被格式化成路人？！
    不！
    他所有的布局，所有的盟友，所有引以為傲的“過去”，在這一刻，都可能被天道徹底抹除！
    這個世界，這個他一直以為可以肆意修改的“遊戲”，第一次，對他這個“玩家”展開了反擊！
    它在反擊！它要將一切，都撥回“正軌”！
    怎麽對抗？拿什麽去對抗？！
    就在他心神俱裂時！
    【叮！緊急警告！】
    係統麵板上，血光大盛，刺得他元神生疼！
    【檢測到‘因果清道夫’已對目標‘綠衣仙女’完成第一階段格式化！正在進行第二階段深度清除！】
    【目標真靈正在被強製回溯至‘先天乙木之氣’的初始狀態！該過程……不可逆！】
    水簾洞外，後山花溪。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從綠衣仙女口中發出！
    九天玄女和其餘仙女驚駭地看著綠衣仙女抱著頭，在地上痛苦翻滾。
    她的身體，那由仙法凝聚的身軀，開始變得透明！
    翠綠色的光點，不受控製地從她身體裏逸散出來，飄向空中，消弭於無形！
    她的存在，正在被一點點地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陳凡雙目赤紅，看著正在“消失”的綠衣仙女，感受著那根連接自己的因果線正在崩斷，一股瘋狂湧上心頭！
    這不是死亡！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徹底抹除！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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