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內，那股逆天的狂熱勁頭還未散去。
    楊戩、哪吒幾人剛走，一個個殺氣騰騰，像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準備連人帶崖一起掀了。
    陳凡目送他們離去，心中稍定。
    他剛才畫的那張“修正天道”的大餅，效果不錯。把那個冰冷的“因果清道夫”，包裝成一個要將所有人格式化的終極反派，已經把大家牢牢拴在了一起。
    從現在起，他們不單單是被修改了過去的盟友，更是要共同麵對一個恐怖未來的亡命之徒。
    團隊凝聚力，這不就有了？
    可激情不能當飯吃，得花錢。
    陳凡剛才說得豪氣幹雲，什麽“創造一個更真實的過去”，什麽“讓天道承認我們的合理性”，就是神話版的“重新定義市場規則”。
    但隻有他和係統清楚，“盤古”計劃的開銷，是個天文數字。
    光是模擬一下，係統就黑了他五十萬因果點。真要實施起來，那點消耗就是九牛一毛。
    他賬戶裏那兩百多萬因果點，看著不少，可真要拿去撼動世界根基，跟拿幾個銅板去買下整個三界沒區別。
    所以，在“修正天道”這個終極目標之前，他得先完成一個更接地氣的小目標。
    搞錢！
    天庭和靈山，這兩家三界最大的寡頭集團，必須得從他們身上薅羊毛！
    他正準備找個地方靜靜，好好規劃一下怎麽去碰瓷那兩家，卻發現，有個人沒走。
    牛魔王。
    這位威風凜凜的平天大聖，正扛著他的混鐵棍，杵在密室門口，巨大的身軀在那扭來扭去。他那張粗豪的牛臉，一會兒看看地，一會兒瞟瞟陳凡，想說又不敢說。
    陳凡停下腳步。
    有點意思。
    剛才開會的時候，老牛可是最現實、最愛潑冷水的那一個。現在倒好，其他人鬥誌昂揚地走了，他這個最“穩健”的反而留了下來。
    “老牛，還有事？”陳凡主動走了過去。
    “唉……”
    牛魔王抬起他那顆巨大的頭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呼哧作響。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又閉上了。如此反複了兩次，最後像是下了什麽決心，把混鐵棍往地上一頓！
    “鐺”的一聲悶響，卻有氣無力。
    “賢弟！”牛魔王的大嗓門裏，此刻全是委屈，“賢弟啊！你可得為兄我做主啊！”
    陳凡當場就愣了。
    做主？
    這可是牛魔王，當年敢跟玉帝叫板的七大聖之一，稱霸一方的妖族巨擘。
    什麽事能讓他一個大老爺們，跟個受氣包似的？
    “老牛，有話慢慢說。怎麽了？靈山還是天庭，又派人來找你麻煩了？”
    “比那還嚴重！嚴重多了！”牛魔王一拍大腿，整張臉都快擠到一塊兒去了，“是俺老牛的家事！俺這個家，快散了！”
    家事？
    陳凡的大腦宕機了一瞬。
    他腦子裏全是顛覆三界、對抗天道的宏大敘事，完全沒給“家庭調解”這個欄目留任何空間。
    “是……是俺家那婆娘！”牛魔王一開口，就徹底放下了妖王的所有架子，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為家事所困的倒黴男人，“鐵扇！自從俺跟她說了，俺們積雷山正式歸順你花果山之後，她就瘋了！”
    “天天指著俺鼻子罵！罵俺沒骨氣，是個軟骨頭的叛徒！罵俺忘了當年你這個‘遭瘟的弼馬溫’是怎麽欺負她的！”
    他攤開兩隻蒲扇般的大手，一臉的絕望。
    “她……她不讓俺進芭蕉洞的門了！賢弟！她把俺鎖在外麵了！俺，平天大聖牛魔王，這都好幾天了，晚上都是跟辟水金睛獸睡一個草棚！”
    陳凡差點沒笑出聲。
    他腦子裏已經有畫麵了：堂堂平天大聖，夜裏抱著混鐵棍，跟坐騎大眼瞪小眼地擠在草棚裏。
    慘，太慘了！
    “這還不算完！”牛魔王找到了傾訴對象，索性把苦水全倒了出來，“還有那個小兔崽子，紅孩兒！”
    “他現在是你徒弟了，是吧？師父叫得比誰都親！可他聽俺這個當爹的話嗎？他現在是變本加厲了！”
    “一天到晚在外麵吹牛，說他師父是三界第一牛人，他是萬妖聖地的首徒，說俺這個當爹的，早就過氣了！”
    牛魔王的牛眼都紅了，顯然是氣急了。
    “俺想教訓他兩句，他張嘴就要用三昧真火燒俺的胡子！賢弟你說說，俺這日子還怎麽過？老婆不待見，兒子瞧不起，俺在這個家裏，一點地位都沒有了！這比當年跟天兵天將打架還累！”
    他巴巴地看著陳凡，滿是祈求。
    “賢弟，你主意最多，神通最廣，連天都能捅個窟窿。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幫幫老哥，把這事兒給理順了。再這麽下去，俺老牛非得瘋了不可！”
    陳凡聽著，全程保持著一副嚴肅且同情的樣子，還時不時點點頭，表示理解。
    可他的腦子裏，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一連串的關鍵詞，在他意識裏瘋狂閃爍。
    【因果錨點：人物缺憾——鐵扇公主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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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果錨點：人物缺憾——牛魔王懼內且管不住兒子。】
    【曆史疑點：芭蕉扇的真正來曆？】
    【編輯目標：牛魔王一家。】
    【預計顛覆認知範圍：極廣！】
    【預計可獲取因果點：海量！】
    這哪裏是什麽家庭矛盾！
    這分明是老天爺看他缺錢，直接把金庫鑰匙給送來了！
    他正愁沒本錢啟動“盤古計劃”，牛魔王這不就把一整個金庫的鑰匙，親自送到他手上了嗎？
    解決一場家庭糾紛，能有多大的影響？
    影響大了去了！
    鐵扇公主從一個怨婦，變成賢妻良母。紅孩兒從一個熊孩子，變成孝子賢孫。這轉變要是傳出去，整個西牛賀洲的妖魔，有一個算一個，都得驚掉下巴！
    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刷因果點的頂級副本嗎！
    陳凡腦中的齒輪飛速轉動。編輯一個新的過去，比如說，芭蕉扇其實不是鐵扇公主自己得來的，而是他，孫悟空的某一次前世，贈予她的定情信物？不行不行，這關係太亂，容易把自己繞進去。
    或者，他曾在上古時期，救過鐵扇公主的命？而牛魔王這些年來的所有不順，都源於鐵扇公主心中對那個“救命恩人”的念念不忘？
    不，有了！
    與其去編輯鐵扇，不如直接從紅孩兒下手！紅孩兒的三昧真火，為何如此霸道？可以以此為錨點！就說，紅孩兒幼時誤食了一枚火種，而那枚火種，正是他孫悟空的前世無意中遺落的！如此一來，他與紅孩兒的師徒之緣，就成了跨越輪回的宿命！
    無數個大膽的方案在腦海中生成又被否決。
    每一個方案，都透著因果點的香味。
    “老哥。”
    陳凡終於開口，他重重拍了拍牛魔王寬厚的肩膀。
    “你這事，找對人了。”
    牛魔王瞬間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牛眼裏爆發出希望的光。
    “賢弟……你有法子？”
    “法子？”陳凡笑了，“老牛，這壓根就不叫事兒。”
    他湊近牛魔王，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這是個機會。一個讓你家宅和睦，夫妻恩愛，父慈子孝的……絕佳機會。”
    他的視線越過牛魔王，仿佛穿透了水簾洞的石壁，望向了遙遠的翠雲山方向。
    “放心，”他宣布道，“家和才能萬事興。你這個家務事，我管了。”
    “就當是……咱們萬妖聖地的第一次內部團建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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