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滅魂鞭，一記人參果。
    這一罰一賞，直接把整個萬妖聖地，乃至三界無數暗中觀察的大能們，給整不會了。
    尤其是當那隻幸運的小猴妖，一口一個人參果，當場從一個戰五渣蹦到了金仙境界後，整個三界都陷入了沉默。
    這猴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天庭，淩霄寶殿。
    玉皇大帝看著昊天鏡裏花果山那熱火朝天的景象，臉色陰沉。
    他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無數妖怪，為了搶一個“清理公共廁所，功勳+1”的任務，打得頭破血流。
    他看到一群妖王，為了爭奪一個“開辟五號洞府，功勳+200”的項目總包，差點把腦漿子都打了出來。
    萬妖聖地，這個曾經被他視為疥癬之疾的草台班子，如今正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但又讓他心驚的方式，瘋狂運轉著。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占山為王了。
    這猴子，他不是在造反，他是在……建國！
    一個紀律嚴明，賞罰分明，連底層小妖都充滿幹勁的妖之國度！
    這個發現，讓玉帝感到的威脅，甚至超過了當初孫悟空大鬧天宮。
    莽夫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莽夫……懂管理。
    靈山，大雷音寺。
    如來佛祖撚著佛珠的手，罕見地停頓了一下。
    他那雙能看透三世因果的慧眼，也露出了困惑。
    kpi，功勳，貢獻點……
    這些都是什麽玩意兒？
    他推演了無數遍，也想不明白，這些聞所未聞的東西，怎麽就能讓一群桀驁不馴的妖怪，變得比他座下的羅漢金剛還聽話，還賣力？
    這猴子，不僅是個絕世戰神，還是個天生的帝王！
    如來第一次發覺，西遊大劫這個他親自操盤的項目，正朝著一個完全失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天庭和靈山陷入自我懷疑時。
    一些在舊秩序下被壓迫的種族，卻從花果山那衝天的妖氣和願力中，看到了新的出路。
    花果山外，東海之上。
    四朵龐大的祥雲簇擁著飄來。
    祥雲之上，珠光寶氣，排場十足。
    “報——！！”
    一名負責了望的猴精，連滾帶爬地衝進了萬妖聖殿。
    “稟……稟報盟主！山外來了四條……四條老龍王！說是要拜見您！”
    大殿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牛魔王正抱著一壇子猴兒酒，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四海龍王？敖廣那四個老泥鰍？”
    他擦了擦嘴，滿臉不屑。
    “這幫牆頭草，風往哪邊吹他們就往哪邊倒，靠不住！”
    “當年俺老牛跟他們借點蝦兵蟹將辦壽宴，一個個哭窮哭得比誰都慘，現在倒知道上門了？”
    一旁的蛟魔王也冷哼一聲，他是北海出身，對四海龍王的德性最清楚不過。
    “無利不起早的家夥，怕不是看咱們聖地勢大，想來投機取巧的。”
    楊戩手按三尖兩刃刀，麵無表情地開口。
    “大哥，這四位龍王，皆是天庭冊封的正神，掌管三界水脈，他們的到來，本身就是一種表態。”
    九天玄女也微微頷首。
    “他們代表的，是天庭正在動搖的根基，是我們可以撬動的第一個缺口。”
    陳凡高坐主位，聽著眾人的議論，玩味一笑。
    四海龍王？
    來得正好。
    他正愁那兩百多萬因果點沒地方花，這不就送上門來一個絕佳的“錨點”嗎？
    “不急。”
    陳凡懶洋洋地擺了擺手。
    “讓他們在外麵……等等吧。”
    他目光一轉，落在殿下一個角落裏，正抱著個大桃子啃得正香的豬八戒身上。
    “天蓬。”
    豬八戒一個激靈，趕緊把桃核藏到身後，擦了擦油嘴。
    “盟主，老豬在！”
    陳凡看著他，似笑非笑。
    “你去‘迎接’一下你的老同僚。”
    “告訴他們，萬妖聖地，有聖地的規矩。”
    “想見我，先在山門口，排隊登記。”
    “啊？”
    豬八戒眨了眨小眼睛，隨即秒懂。
    “得嘞！老豬這就去！”
    他把九齒釘耙往肩上一扛，哼著小曲，大搖大擺地就朝著山門走去。
    這活兒，他熟！
    當年在天庭，他當天蓬元帥的時候，就沒少幹這種給下麵神仙穿小鞋的事兒。
    花果山山門外。
    東海龍王敖廣、南海龍王敖欽、西海龍王敖閏、北海龍王敖順，四位龍王整理著身上的朝服，神情忐忑地等候著。
    他們帶來的賀禮，堆成了一座小山，全是各種深海奇珍，夜明珠當彈珠用，萬年珊瑚當柴火燒都夠了。
    “大哥，這孫……這大聖，怎麽還沒動靜啊？不會是不想見我們吧？”
    北海龍王敖順性子最急，有些沉不住氣。
    “稍安勿躁。”
    年紀最長的東海龍王敖廣捋了捋龍須，故作鎮定，但眼神裏也藏著不安。
    就在這時，一個挺著大肚子，扛著釘耙的身影，哼著“妹妹你坐船頭”的調子，從山門裏晃悠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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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豬八戒。
    四海龍王定睛一看，頓時臉色一變。
    “天蓬元帥？！”
    豬八戒拿釘耙的齒尖掏了掏耳朵，斜著眼瞥了他們一下。
    “喲，這不是四位龍王爺嗎？什麽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稀客，稀客啊！”
    他嘴上說著稀客，臉上卻沒半點歡迎的意思，反而充滿了調侃。
    敖廣連忙上前一步，拱手：“元帥說笑了，我等兄弟四人，是特來拜見萬妖聖地之主，孫大聖的，還望元帥行個方便，通報一聲。”
    “通報？”
    豬八戒嘿嘿一笑，用釘耙指了指旁邊一塊新立的石碑，上麵用妖文寫著幾個大字——【訪客登記處】。
    “看見沒？我們盟主立下的新規矩。”
    “甭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佛祖菩薩，想進山，都得先在這兒排隊登記，審核資質，領取訪客腰牌。”
    “四位，請吧。”
    他往旁邊一站，做了個“請”的手勢，那架勢，跟個看大門的沒什麽兩樣。
    四位龍王的麵皮，一下漲成了紫紅色。
    他們是誰？
    他們是天庭冊封的四海龍神！是三界水脈的正統主宰！
    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讓他們跟一群小妖精一起排隊登記？
    這要是傳出去，他們龍族的老臉往哪兒擱？
    可一想到執法台上那還沒幹透的獅子血，和那聲震三界的三百鞭慘叫，四位龍王硬是把所有的火氣，都給憋了回去。
    “這……這……”敖廣麵色漲紅，求助地看向以智謀著稱的西海龍王敖閏。
    敖閏臉色變了變，對著豬八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元帥說的是，入鄉隨俗，理當如此，理當如此。”
    說著，他第一個，老老實實地走到了石碑前，開始研究怎麽登記。
    其他三位龍王見狀，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跟了過去。
    豬八戒看著這四條老泥鰍吃癟的樣子，心裏那叫一個舒坦，哼著小曲，找了個陰涼地兒，繼續啃他的桃子去了。
    而在等待的這一個時辰裏，四位龍王，被他們眼前看到的一切，徹底震驚了。
    他們看到，一個太乙金仙氣息的大妖王，正滿頭大汗地指揮著一群小妖修路，嘴裏還不停地喊著：“都給老子快點！這個月必須完成馳道三號線的鋪設！項目獎金五千功勳點！誰他媽敢拖後腿，老子扒了他的皮！”
    他們看到，遠處的一片靈田裏，幾隻兔子精和狐狸精，為了誰先給靈草澆水功勳+0.2）而吵得不可開交，最後由巡山執法隊判定，誰先登記的算誰的。
    他們甚至看到，一隻剛化形沒多久的穿山甲精，因為撿到了一塊別的妖遺失的礦石，主動上交到了功勳殿，從而獲得了“拾金不昧獎”，獎勵了十個功勳點和一枚三品靈果，把它樂得當場就在地上打了十幾個滾。
    整個花果山，沒有壓迫，沒有混亂，沒有弱肉強食。
    有的，隻是一種井然有序，所有妖都為了“功勳”而拚命的狂熱！
    四位龍王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極致的震撼。
    “大哥……”南海龍王敖欽喃喃道，“這裏……跟天庭完全不一樣。”
    “何止是不一樣。”西海龍王敖閏神情複雜，聲音都在發顫。“天庭，暮氣沉沉，論資排輩，我等龍族名為正神，實為行雨工具，稍有差池便是克扣俸祿，若是誤了時辰，便要上剮龍台受刑！那日子，過的連豬狗都不如！”
    “而這裏……”他看著那些雖然修為低微，但臉上卻洋溢著希望和幹勁的小妖。“這裏，是一個隻要你肯幹，就能出頭的地方！”
    “這已經不是草莽勢力了……”敖閏一字一句，聲音低沉，震動著每個兄弟的心神：“這是一個……正在崛起的，妖族天庭！”
    他這個結論，讓其他三位龍王心神劇震。
    這時，豬八戒打著飽嗝走了過來。
    “行了，別看了。”
    “盟主宣你們，進殿覲見。”
    四位龍王回過神，立刻整理衣冠，壓下心頭的震動，懷著敬畏與期待，踏入了萬妖聖殿。
    大殿之內，莊嚴肅穆。
    陳凡高坐於玄晶寶座之上，金色的眸子俯視著下方。
    楊戩、九天玄女、牛魔王、蛟魔王……一尊尊名震三界的大能，分列左右，神情冷峻。
    那股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四位龍王身上，讓他們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們不敢抬頭，隻能躬身行禮，齊聲高呼：“四海龍族敖廣、敖欽、敖閏、敖順，拜見萬妖盟主！”
    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然而，寶座之上，卻沒有任何回應。
    迎接他們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那沉寂並非空無一物，而是充滿了審視的重量。
    左側，楊戩手按神兵，神情冷峻；
    右側，九天玄女麵無表情。
    而上方，那猴王雖未開口，其存在本身，就壓得他們龍魂顫抖。
    四位龍王躬著身，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隻覺得每一息都無比漫長。
    他們明白，自己正站在決定龍族未來命運的關口，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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