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從一口破缸裏傳出來的。
    “但這封神榜……實在是太無解了。”
    “咱們在這拚死拚活，人家在天上喝著茶就把咱們的結局給定了。”
    “這種感覺，真他娘的憋屈。”
    旁邊的蛟魔王也是長歎一聲，平日裏那股陰狠勁兒早就不見了蹤影。
    “是啊，這就是降維打擊。”
    “人家掌握著規則，咱們就是棋盤上的棋子，怎麽跳都跳不出那個框。”
    我聽著這幫家夥的抱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這幫土著妖怪，思維還是太局限了。
    他們隻看到了規則的恐怖，卻沒看到規則背後的漏洞。
    “我說。”
    我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走到台階邊緣。
    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被嚇破膽的“威名赫赫”之輩。
    “你們覺得，這封神榜，最厲害的地方在哪？”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還用問嗎？
    牛魔王撓了撓頭，甕聲甕氣地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能把人死後的魂兒給勾走，變成奴隸啊！”
    “隻要名字上了榜，不管你怎麽掙紮，死了都得去天庭報道，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這還不厲害？”
    周圍的妖王紛紛點頭，這就是他們最恐懼的點。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後的去向被人徹底壟斷了。
    “錯。”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中輕輕搖了搖。
    “大錯特錯。”
    我走下台階，腳步聲清晰可聞。
    “把魂魄勾走，那隻是它的功能。”
    “它真正厲害的地方，也就是元始天尊那個老銀幣覺得吃定我們的地方，在於——壟斷。”
    “壟斷？”
    哪吒皺著眉頭，似乎捕捉到了一絲什麽，但又不太抓得住。
    “沒錯，壟斷。”
    我走到哪吒麵前，隨手幫他理了理有些淩亂的混天綾。
    “天庭這就是在搞行業壟斷。”
    “他們把‘死後世界’的最終解釋權和管理權，全部抓在了自己手裏。”
    “在他們的規則裏，三界眾生死了，要麽去地府輪回，受十殿閻羅管轄；要麽上封神榜，給天庭當奴隸。”
    “而十殿閻羅，那是天庭的下屬機構。”
    “說白了，整個三界的‘死亡賽道’，都被這家名為‘天庭’的巨頭公司給獨占了。”
    我轉過身，看著眾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卻也越來越冷。
    “元始天尊之所以這麽囂張，就是因為他覺得他掌握了唯一的‘offer’發放權。”
    “他覺得，我們這些‘求職者’，除了接受他那份‘007工作製、無薪資、無休假’的奴隸合同之外，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我們要麽跪著生，要麽跪著死。”
    “他以為他把路給堵死了。”
    說到這裏，我停頓了一下。
    火眼金睛中閃爍著一種名為“瘋狂”的光芒，就像是一個發現了係統bug的頂級黑客。
    “嗬，天真！”
    “太天真了！”
    “他以為他是誰？天道的親兒子就能為所欲為？”
    九天玄女一直坐在角落裏沒說話。
    此時，她那雙美眸中突然爆發出驚人的亮光。
    作為兵法始祖，她的腦子轉得比誰都快。
    “你的意思是……”
    玄女猛地站起身，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顫抖。
    “你想打破這個壟斷？”
    “賓果！”
    我打了個響指，衝她露出一口白牙。
    “答對了，可惜沒獎。”
    我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這滿洞的絕望，然後將其狠狠撕碎。
    “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他能開‘人力資源公司’，難道老子就不能開嗎？！”
    “他能搞封神榜，老子為什麽不能搞個別的榜？”
    “而且，我還要開一個福利待遇完爆他的！”
    “五險一金拉滿，年底雙薪，配股分紅，死了還能享受英靈殿待遇，受萬世香火供奉！”
    “我就不信，在這種待遇麵前，大家還會搶著去他那當奴隸！”
    這番話一出，整個水簾洞瞬間炸了鍋。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表情看著我。
    真的。
    如果不是我之前展示過太多次奇跡，他們現在絕對會把我捆起來送去精神病院。
    這也太狂了！
    自己開一家和天庭搶生意的“死後管理公司”？
    這不僅僅是造反了，這是要另立中央啊！
    鎮元子手裏的拂塵狠狠地抖了一下，幾根珍貴的銀絲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他顧不得心疼，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胡子都翹了起來。
    “道……道友，你莫不是在說笑？”
    “以榜對榜？”
    “那封神榜可是天道神器！是當年鴻鈞道祖親賜，承載了天道規則的至寶！”
    “那是經過官方認證的！”
    “我們拿什麽去對？”
    “難道道友你還能憑空變出一件同等級的天道神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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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元子的問題，也是所有人的疑問。
    想要對抗規則，必須擁有同等級的規則。
    這就好比人家手裏拿的是核武器發射按鈕，你手裏拿個二踢腳，喊得再響亮也沒用啊。
    “天道神器？”
    我嗤笑一聲，語氣裏滿是不屑。
    “鎮元老哥，你這格局小了啊。”
    我走到石桌旁，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天道算個屁！”
    我把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天道確實管天，這一點我不否認。”
    “但是！”
    “別忘了，這三界，可不止有天！”
    我抬起腳，狠狠地跺了跺腳下的地麵。
    “我們腳下踩著的這片大地！”
    “還有那深埋在地底九幽之下的冥界！”
    “歸誰管？！”
    “難道也歸他元始天尊管嗎？！”
    這一連串的反問，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的腦海中炸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個塵封已久、幾乎被天庭刻意抹去、被世人遺忘的名字，緩緩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中。
    那個名字，代表著大地，代表著承載，代表著輪回。
    更代表著……
    曾經能與天道分庭抗禮的至高存在！
    九天玄女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隨後又迅速漲紅，那是激動到了極點的表現。
    “後……後土娘娘？！”
    她失聲喊了出來。
    這兩個字一出，整個水簾洞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地道之主！
    執掌輪回！
    身化六道！
    那是比玉帝還要古老，比聖人還要神秘的存在！
    “沒錯。”
    我點了點頭，眼中的野心之火已經燃燒成了燎原之勢。
    “天庭把持天道，自以為掌控了一切。”
    “但他們忘了，這世間萬物，生於天，卻死於地！”
    “所有的靈魂，最終的歸宿，都是那幽冥地府！”
    “元始天尊想截胡？想把所有的靈魂都弄到天上去？”
    “他問過地府真正的主人了嗎？”
    “他這是在搶生意！是在砸人家的飯碗！”
    我冷笑一聲，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
    “既然他元始不講規矩，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不是要封神嗎？”
    “那我就去地府，找那位被他們排擠了無數年的大佬，談一筆大生意！”
    “我要搞一個‘萬妖封神台’！”
    “我要讓這三界的英靈，死後不再是奴隸，而是守護這片大地的神祗！”
    “我要讓元始天尊的那個破榜，變成一張招不到人的廢紙！”
    這太瘋狂了。
    這簡直就是把桌子掀了，還要把房子給拆了。
    但不得不說……
    這也太他媽帶勁了！
    哪吒猛地跳了起來，混天綾飛舞，小臉興奮得通紅。
    “大哥！我就知道你有招！”
    “這一手‘過牆梯’，簡直絕了！”
    “要是真能拉到後土娘娘入夥，那咱們還怕個球的封神榜啊！”
    連一向穩重的鎮元子，此刻也是呼吸急促，眼中閃爍著精光。
    “地道……地道……”
    他喃喃自語。
    “若是地道複蘇，確實能與天道抗衡。”
    “隻是……”
    鎮元子眉頭微皺，有些擔憂地說道。
    “後土娘娘身化輪回之後，便被天道壓製，困守六道輪回深處，無數元會未曾現身。”
    “十殿閻羅雖然名義上是地府管理者，但實際上早已投靠了天庭。”
    “如今的地府，說是天庭的後花園也不為過。”
    “道友若是貿然前往，恐怕……”
    “怕什麽？”
    我打斷了鎮元子的話，整理了一下衣領，一副要去談幾個億大項目的商務精英派頭。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後土娘娘被壓製了這麽多年，心裏能沒點怨氣？”
    “看著自己的地盤被天庭那幫孫子一點點蠶食，她能咽得下這口氣？”
    “她缺的，隻是一個機會。”
    “一個翻盤的機會。”
    “而我，現在就帶著這個機會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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