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激光束，被啟動。
    一道纖細的高能光線，精準地射向核心模塊的一角。
    嗤——
    一小塊指甲蓋大小的三角形，被平整地切割下來，掉落在實驗台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孫宏偉顫抖著手，操控機械臂，將那塊小小的三角，重新夾起。
    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模塊的缺口處。
    沒有焊接。
    沒有粘合。
    隻是簡單的，物理接觸。
    就在兩者觸碰的刹那。
    一道微弱的藍色電光，沿著切口，一閃而過。
    那道細微的縫隙，瞬間消失。
    被切下的角，與主體，重新融為了一體。
    嚴絲合縫，不留一絲痕跡。
    “天呐……”
    有年輕的研究員，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有驚叫出聲。
    “再測！”
    羅毅的聲音，再次響起。
    “把它重新裝回去！立刻進行性能測試！”
    “我要看看，經過這樣的‘手術’，它的性能會衰減多少！”
    新一輪的測試，緊急開始。
    十分鍾後。
    結果，出現在屏幕上。
    【性能無衰減】
    羅毅還不死心。
    “再切！”
    “拚！”
    “測！”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
    實驗室裏的所有人，都像是瘋了一樣。
    他們反複地對那塊電池，進行著切割和重組的實驗。
    切了拚，拚了測。
    測完再切。
    整整十次。
    當第十次測試的結果，出現在屏幕上時。
    所有人都麻木了。
    【綜合性能損耗：1.03%】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羅毅看著這個最終數據，身體晃了晃，靠在了身後的牆上。
    他知道。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能源革命了。
    這是一種，永遠不會被物理損壞的儲能裝置。
    這意味著什麽？
    在軍事上，這意味著，你的坦克，你的戰機，你的軍艦，它們的“心髒”，永遠不會因為戰損而停跳。
    ……
    幾天後，
    一間沒有窗戶的會議室。
    牆壁是灰白色的，內嵌著厚重的鉛板，吸收著一切不必要的聲音和信號。
    能源部副部長周毅，南部分院院長羅毅，還有林凡，三個人圍坐在一張光滑的黑木圓桌旁。
    桌上沒有文件，隻有三杯飄著熱氣的清茶。
    周毅的聲音不高，卻沉穩有力。
    “經過最高層討論，‘固態超導電池’技術，正式列為國家機密。”
    “代號，‘天樞’。”
    “從今天起，到第一條成熟的生產線落地之前，所有相關信息，對外一律封鎖。”
    羅毅端起茶杯，點了點頭。
    這件事，在他的預料之中。
    如此顛覆性的技術，必然會受到最高級別的保護。
    周毅繼續說道。
    “我們的目標，是在三年內，完成至少五條百萬片級別的全自動化生產線布局。”
    “這三年，是我們的戰略靜默期。”
    “鷹醬那邊，還有他們的盟友，在固態電池的賽道上，投入了巨量資源。”
    “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繼續沾沾自喜，甚至可以適度地引導，讓他們再加大投入。”
    “在他們以為即將取得勝利的時候，用‘天樞’電池，一次性，把他們賴以為生的能源體係，全部清零。”
    周毅的話語裏，透著一股運籌帷幄的平靜。
    他轉過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林凡。
    “所以，小林同誌，接下來這三年，擔子很重。”
    “‘天樞’計劃的總負責人，我們都一致認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需要全麵統籌生產線的建設，技術的迭代優化，以及後續的應用開發。”
    “國家會給你最大的支持。”
    羅毅也在一旁幫腔。
    “林凡，這可是天大的給予。”
    “‘天樞’計劃的總師，這個位置，多少人擠破頭都坐不上。”
    “等你把這事幹成了，別說一個分院的所長，就是……”
    羅毅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這是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然而，林凡卻瘋狂擺手，和桌子拉開距離。
    “別，別看我。”
    “周部長，羅院長，這事我幹不了。”
    林凡的拒絕，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周毅和羅毅，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他們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準備說服林凡，鼓舞他，給他畫大餅。
    結果，一句都還沒用上，對方就直接把門關死了。
    周毅有些不解。
    “小林同誌，你有什麽顧慮嗎？”
    “是不是覺得壓力太大了？沒關係，我們會給你配備最強的副手團隊。”
    林凡搖頭。
    “不是壓力的問題。”
    “所有相關的技術資料，包括生產工藝，設備圖紙，我已經全部整理好，完全移交給了南部分院。”
    “那些東西，都是成熟的技術，隻要按部就班地執行，不會出任何問題。”
    “後邊的事，我可不想管。”
    林凡心裏門兒清。
    自己的優勢是什麽？
    是利用《文明沙盤》裏，蓋亞文明的超前科技，快速搞研發，點亮一個個新的科技樹。
    是當一個安全的幕後推手。
    而不是去跑到台前，當一個項目經理，一個管理者。
    讓他去協調建廠，管理人事，跟各個部門扯皮，開無窮無盡的會……
    那純屬浪費自己的天賦。
    更重要的是，這會嚴重影響自己的發育速度。
    他可不想把寶貴的三年時間，全都耗死在一個已經完成的項目上。
    周毅和羅毅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表情裏，讀到了一絲無奈和不解。
    別人眼中千載難逢，足以光宗耀祖的通天階梯，在這小子眼裏，居然像個燙手的山芋。
    “林凡，你再考慮考慮。”
    羅毅還是不死心。
    “你不想管，也行，但是總負責人的名頭，你得掛著。”
    “這對你未來的發展，有巨大的好處。”
    林凡的態度很堅決。
    “不掛。”
    “我就一個搞技術的，搞不了管理。”
    “院長，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會議室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最終，還是周毅先笑了。
    他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行吧。”
    “人各有誌，我們也不能強求。”
    “既然你堅持，那這件事，就由羅院長你來牽頭，從南部分院裏，重新選拔一個總負責人。”
    羅毅歎了口氣，也隻能點頭同意。
    “那我就先走了，兩位領導慢聊。”
    林凡站起身，麻利地告辭。
    他一秒鍾都不想多待，生怕對方反悔，又把這活兒塞給自己。
    看著林凡頭也不回地溜出會議室。
    羅毅和周部長，都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