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啥也沒幹，還混成這副德行，柳青更喪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打結的頭發
    ——其實根本整理不開
    ——清了清嗓子，又問：“現在城防……是誰管著的？”
    士兵立刻警惕起來，手按在刀柄上：
    “你要幹嘛？是不是洛陽或者其他國的探子？！”
    柳青雙手往背後一背，挺起胸膛
    ——雖然他胸膛上也都是破布條。
    “你讓他來見我。”
    他擺出一副“老子很拽”的樣子，“見了我，他就知道是誰了。”
    話剛說完——
    “嗷！”
    柳青感覺屁股一痛。
    他扭頭一看，那士兵居然拿著長槍的槍杆，捅了他屁股一下！
    “還擱這裝上了？”
    士兵罵罵咧咧，“給你們飯吃就不錯了！趕緊登記去！再廢話，粥都沒你的！”
    柳青：“？？？？臥槽！你他媽紮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柳青！”
    士兵都無語了。
    這一個月，自從柳青失蹤的消息傳開，天天有人來冒充“柳大人”。
    有人說自己毀容了——臉上抹鍋灰，纏繃帶。
    有人說自己失憶了——一問三不知，隻會說“我是柳青”。
    還有更離譜的，說自己被神仙點化，換了張臉……
    陛下剛開始還親自見，後來見一個打一個——全是騙子。
    現在這位倒好，連容都懶得毀，直接要飯造型就來了。
    “柳大人是你能冒充的？”
    士兵冷笑，“其他人還知道毀個容再來。你這樣……不專業啊！”
    說著，又用槍杆捅了柳青屁股幾下。
    “我去登記！我去！”
    柳青欲哭無淚，“你他媽別紮了！再紮真捅出窟窿了！”
    他三天沒吃飯，根本沒力氣反抗，隻能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往登記處走。
    吳大、吳鬆、嵩江三人跟在後麵，小聲嘀咕。
    吳大：“我就說他是騙人吧？還梁國大官……”
    吳鬆：“要不然，咱們也毀個容？進去就說自己是柳青？”
    嵩江：“有道理。但……太拙劣了。你看剛才那士兵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三人齊齊歎氣。
    跟錯人了啊。
    登記處的棚子下，排著長隊。
    一個戶部官員坐在桌後，低頭寫著什麽。
    他今天累得不行——從早上到現在，登記了快五百人，手腕都快斷了。
    “下一個。”
    柳青走上前。
    官員頭也不抬：“姓名？”
    “柳青。”
    官員筆一頓。
    他抬起頭，看向柳青。
    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他對身旁另一個官員說：
    “哎？你看，這個像。比之前那幾個假冒的像多了。”
    旁邊那位也湊過來看，哈哈笑了起來：
    “可惜，隻是形像。柳大人的精氣神比他好太多了
    ——當時柳大人勸進的時候，我們都在呢。
    那龍精虎猛的，揮斥方遒，哪像這衰樣？”
    柳青：“……”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覺得說什麽都是蒼白的。
    算了。
    等登記完，進城，回府，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見大哥。
    到時候，一切自然明了。
    他正想著，忽然看見遠處走來一個人。
    那人穿著青色官服，正跟幾個戶部吏員交代什麽。
    雖然也一臉疲憊，但腰杆筆直，神態認真。
    是何誌磊！
    柳青眼睛一亮。
    他像看見救星一樣，猛地衝了過去——
    “老何——！！”
    這一嗓子，中氣十足，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保護何大人！”
    “有刺客！”
    “攔住他！”
    一群士兵烏拉抄圍了上來，刀槍齊出，瞬間把柳青按在地上。
    何誌磊也被驚到了。
    他定住心神，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那個人——
    那聲音……確實耳熟。
    他揮揮手，示意士兵退開些，自己走上前去。
    柳青被按得臉貼地，還在喊：
    “老何！是我啊！柳青！”
    何誌磊蹲下身，撩開柳青臉上打結的頭發，仔細辨認。
    髒兮兮的臉，但輪廓……
    眼睛……
    尤其是那眼神
    ——委屈，憤怒，還有點“你怎麽才來”的埋怨。
    何誌磊瞪大了眼睛。
    “柳青？你……你怎麽搞成這樣了？！”
    柳青當場淚灑一片。
    他掙脫開士兵的手
    ——其實士兵已經鬆了勁
    ——爬起來，一把抱住何誌磊。
    “還得是兄弟啊！他們都不承認我是柳青啊！
    兄弟啊，你不知道我這一個月咋過的啊——！！”
    聲音淒慘，聞者落淚。
    周圍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剛才捅柳青屁股的士兵，登記處的官員，排隊的流民……
    還有吳大、吳鬆、嵩江三人。
    吳大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他……他真是柳青啊？”
    吳鬆撓頭：“那咱們……跟對人了？”
    嵩江咽了口唾沫：“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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