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光未亮。
    林夜和王強抵達酒店時，白楓的人已經整裝待發。
    十五名戰鬥人員，清一色的藍色製服，裝備精良。
    除了昨天見過的阿龍和小雅，還有一個戴眼鏡的瘦高青年，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戰術背包。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後勤官’，陳明。”白楓拍著眼鏡青年的肩，“C級天賦‘物品鑒定’，能看出怪物掉落物的詳細信息和價值。有他在，不會錯過任何好東西。”
    陳明推了推眼鏡，朝林夜點頭致意。
    林夜掃了一眼隊伍。
    十五個人，等級普遍在1012級之間。白楓等級最高，16級，和阿龍、小雅一樣。
    整體實力不錯，但麵對巢穴裏的怪物，還是不夠看。
    “計劃有變。”林夜開口。
    白楓挑眉：“哦？”
    “我昨晚想了一下，直接硬衝太冒險。”林夜說，“巢穴有三個入口，你們主攻正門，吸引注意力。我從側麵通風管道潛入，先刺殺暗影蝠王。”
    “刺殺？”白楓皺眉，“通風管道裏肯定有守衛，而且你怎麽找到蝠王的具體位置？”
    “我有辦法。”林夜沒說獵殺標記的事，“你們正麵強攻，動靜越大越好。蝠王被驚動後，要麽出來參戰，要麽躲藏。如果出來，你們纏住它，我找機會偷襲。如果躲藏，我去找。”
    白楓沉思了幾秒：“可以，但你怎麽進通風管道？入口在體育館屋頂，離地二十米。”
    “我有辦法。”林夜重複。
    “行。”白楓不再多問，“那我們就按調整後的計劃執行。六點整，準時發動攻擊。”
    隊伍出發。
    清晨的街道寂靜得詭異，隻有晨風吹過廢墟的嗚咽聲。
    血月已經西沉，東方泛起魚肚白，但天空依舊是暗紅色的，仿佛凝固的血。
    大學城近在眼前。
    原本充滿活力的校園，如今成了怪物的樂園。
    教學樓窗玻璃破碎，操場上長滿暗紫色的藤蔓，圖書館門口堆著白骨。
    體育館是一棟橢圓形的巨型建築，外牆爬滿了某種血肉組織，如同活物的血管般微微搏動。
    正門被厚厚的肉膜封死，隱約能看到裏麵晃動的黑影。
    “就是這裏。”白楓壓低聲音，“通風管道在屋頂東南角，有一個檢修口。林夜兄弟，你……”
    話沒說完，林夜已經動了。
    他腳踩牆麵，借力一躍，手指扣住二樓窗沿，身形如靈貓般向上攀爬。
    陰影潛行發動，整個人融入建築的陰影中，幾乎看不見。
    “這身手……”小雅眼中閃過驚訝。
    “別分心。”白楓收回目光，“阿龍，準備爆破。其他人，戰鬥隊形！”
    隊伍散開，呈扇形包圍正門。
    阿龍從背包裏掏出幾塊塑膠炸藥，貼在肉膜上。
    倒計時。
    三，二，一——
    轟！！！
    爆炸聲撕裂清晨的寂靜！
    肉膜被炸開一個大洞，裏麵傳來震天的嘶吼！
    “衝！”
    白楓一馬當先，雙手虛握，寒氣在掌心凝聚，化作兩把冰刃。
    阿龍怒吼一聲，身體膨脹一圈，肌肉賁張，眼睛發紅——狂化開啟！
    他掄起斬馬刀，衝進洞口。
    小雅身形一晃，化作殘影，率先殺入。
    其餘隊員緊隨其後。
    戰鬥，瞬間爆發！
    林夜在屋頂，聽著下方的喊殺聲和怪物的咆哮，麵無表情。
    他找到東南角的檢修口，蓋子已經被腐蝕得隻剩一半。
    裏麵黑洞洞的，散發著腥臭和黴菌混合的氣味。
    “標記。”
    精神力延伸，嚐試感應暗影蝠王的位置。
    但巢穴內的能量場太混亂，加上距離和障礙物阻隔，標記無法精確定位。
    隻能大致感知到，在……下方三十米左右，偏西側。
    “夠了。”
    林夜鑽進通風管道。
    管道直徑約一米，勉強能容人爬行。
    內壁沾滿粘液和毛發，有些地方還有未完全消化的骨頭。
    爬了十米，前方出現岔路。
    左邊管道傳來細微的振翅聲，右邊管道有液體滴落的聲音。
    林夜選擇左邊。
    又爬了五米，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個較大的通風節點，連接著四條管道。
    而節點中央，倒掛著一隻……怪物。
    它像放大了十倍的蝙蝠，翼展超過五米，渾身覆蓋著黑色的絨毛，頭部卻是扭曲的人臉，嘴巴裂到耳根，露出細密的尖牙。
    不是蝠王。
    是精英。
    【暗影蝠衛（精英）】
    【等級：14】
    【屬性：力量40，敏捷65，體質30，精神25】
    【技能：超聲波探測、暗影突襲、吸血】
    【威脅評估：中等】
    蝠衛察覺到入侵者，猛地睜開眼睛！
    猩紅的瞳孔鎖定林夜！
    但它還沒來得及發出警報，林夜已經出手。
    陰影潛行狀態下，速度提升50%！
    他如鬼魅般衝到蝠衛麵前，右手按在它胸口。
    “熔核射線。”
    零距離。
    暗紅色光束貫穿！
    蝠衛連慘叫都沒發出，心髒被碳化，身體抽搐兩下，軟倒下去。
    【你擊殺了暗影蝠衛（精英），獲得經驗值400點】
    【獵殺標記未生效】
    【掉落：材料‘蝠翼薄膜’，殺戮積分【表情】200】
    林夜沒有停留，繼續前進。
    越往裏走，管道越複雜，岔路越多。
    他又遇到了三隻蝠衛，都是同樣的方式——潛行接近，零距離熔核射線秒殺。
    效率極高，動靜極小。
    但經驗值也開始減少，擊殺第四隻時，經驗值隻有300點。
    “等級壓製，經驗衰減。”
    林夜記下這個規律。
    五分鍾後，他來到一個巨大的空間。
    這裏是體育館的主館內部，原本的籃球場。
    現在，場地中央堆積著如山般的骸骨和垃圾，四周牆壁上布滿了蜂窩狀的巢穴，無數蝙蝠怪物在裏麵蠕動。
    而在場地正上方，三十米高的穹頂鋼架上，倒掛著一隻龐然大物。
    翼展超過十米，渾身覆蓋著金屬光澤的黑色鱗片，頭部不再是扭曲的人臉，而是一張威嚴、猙獰的惡魔麵孔。
    額頭上有一枚紫黑色的晶體，散發著精神波動。
    【暗影蝠王（領主）】
    【等級：18】
    【屬性：力量75，敏捷110，體質60，精神80】
    【技能：精神尖嘯、陰影穿梭、吸血盛宴、暗影風暴】
    【威脅評估：高（空中單位，機動性極強）】
    【狀態：沉睡（被下方戰鬥驚擾，即將蘇醒）】
    找到了。
    林夜藏在通風口陰影中，觀察著。
    蝠王還在沉睡，但身體微微顫動，顯然被正門的戰鬥驚擾了。
    下方場地裏，有二十多隻蝠衛在巡邏，還有幾十隻普通暗影蝠。
    硬衝不行。
    蝠王會飛，一旦被驚動，在空中機動，很難命中。
    需要誘餌。
    林夜看向下方場地。
    正門方向的戰鬥聲越來越激烈，白楓他們應該已經殺進來了，正在清理前廳的怪物。
    “計劃得變一變。”
    林夜從通風口爬出，悄無聲息地落在二層看台上。
    他從係統背包裏，取出一塊炎犬的肉。
    高溫肉塊一出現，立刻吸引了附近蝠衛的注意。
    它們轉頭看向看台。
    林夜將肉塊用力擲向場地中央！
    肉塊劃出拋物線，落在骸骨堆上。
    高溫融化了骨頭，散發出焦糊和肉香混合的奇異氣味。
    瞬間，所有蝠衛、暗影蝠，全部轉頭看向肉塊！
    就連穹頂的蝠王，鼻子也抽動了一下。
    “吼——！”
    它醒了！
    但第一反應不是看向肉塊，而是……看向林夜所在的看台！
    被發現了！
    林夜瞳孔一縮。
    是氣味？還是精神感知？
    來不及細想，蝠王已經張開巨口——
    無聲的尖嘯！
    精神攻擊！
    林夜感覺大腦像被重錘砸中，眼前發黑，耳鼻滲出鮮血。
    【你受到暗影蝠王的精神尖嘯攻擊】
    【精神衝擊傷害：200點】
    【當前生命值：800/1000】
    【警告：你陷入‘眩暈’狀態，持續3秒】
    糟了！
    三秒眩暈，在領主級怪物麵前，足夠死十次！
    蝠王翅膀一振，從穹頂俯衝而下！速度快到拉出殘影！
    利爪直取林夜頭顱！
    生死關頭，林夜強行運轉精神力。
    128.5的精神屬性，加上能量掌控帶來的精神韌性，讓他硬生生將眩暈時間縮短到1.5秒！
    在利爪即將觸及麵門的瞬間——
    林夜側身翻滾！
    嗤啦！
    利爪擦過肩膀，帶起一蓬血花！
    【你受到暗影蝠王的爪擊】
    【生命值180（穿透傷害）】
    【當前生命值：620/1000】
    重傷！
    但至少躲開了致命一擊！
    林夜落地瞬間，單手撐地，另一隻手抬起。
    “標記！”
    獵殺標記鎖定蝠王！
    “熔核射線！”
    暗紅色光束射出！
    蝠王在空中急停，翅膀合攏，硬抗！
    光束打在翅膀上，燒穿鱗片，但沒能擊穿骨骼。
    【你對暗影蝠王造成傷害：350點】
    【暗影蝠王剩餘生命值：？？？】
    至少還有七成血。
    “麻煩。”林夜咬牙。
    下方，二十多隻蝠衛和幾十隻暗影蝠已經圍了上來！
    空中蝠王虎視眈眈。
    被包圍了。
    但林夜沒慌。
    他看向正門方向。
    白楓他們，也該到了。
    仿佛回應他的想法，正門方向傳來爆炸聲！
    冰藍色的寒氣如潮水般湧入場館！
    “冰封！”
    白楓的聲音響起。
    以他為中心，半徑二十米內的地麵瞬間結冰！七八隻暗影蝠被凍成冰雕，然後碎裂！
    阿龍怒吼著衝進來，斬馬刀橫掃，將兩隻蝠衛攔腰斬斷！
    小雅化作殘影，在怪物群中穿梭，每一次現身都帶起一蓬血花！
    其餘隊員緊隨其後，火力全開！
    正麵戰場，白楓團隊展現出驚人的配合和實力。
    “林夜兄弟！堅持住！”白楓大喊，雙手一推，一道冰牆拔地而起，暫時擋住了部分怪物。
    林夜抓住機會，從看台跳下，落在冰牆後。
    “你怎麽引了這麽多？”白楓皺眉。
    “意外。”林夜簡單包紮傷口，“蝠王交給我，你們清理雜兵。”
    “你傷得不輕……”
    “死不了。”
    林夜抬頭看向空中。
    蝠王見手下被屠殺，憤怒地嘶鳴，額頭晶體紫光大盛！
    暗影風暴！
    以蝠王為中心，無數黑色影刃如暴雨般射下！覆蓋整個場館！
    “防禦！”白楓大吼，冰牆加厚。
    隊員們各顯神通，或躲或擋。
    但影刃太多，太密！
    三名隊員躲閃不及，被影刃貫穿，慘叫倒地。
    “該死！”阿龍眼睛更紅了，狂化程度加深。
    林夜則死死盯著蝠王。
    在暗影風暴釋放的瞬間，蝠王有一個短暫的能量空虛期。
    就是現在！
    林夜雙腿發力，踏碎冰麵，整個人如炮彈般衝天而起！
    陰影潛行開啟，速度再增！
    他踩著空中墜落的影刃借力，二次加速！
    瞬間逼近蝠王！
    蝠王大驚，想要振翅拉開距離。
    但林夜已經抓住了它的腳爪！
    “給我下來！”
    全身力量爆發！
    78點力量，加上骨甲護腕的8點，加上狂化藥劑……不，沒吃藥，但足夠了！
    蝠王被硬生生從空中拽下，砸進地麵！
    轟！！！
    骸骨堆炸開！
    煙塵彌漫！
    林夜騎在蝠王背上，左手死死按住它的頭顱，右手握拳，全力轟擊！
    一拳！兩拳！三拳！
    拳拳到肉！
    骨裂聲清晰可聞！
    蝠王掙紮，翅膀瘋狂拍打，利爪反抓。
    林夜背後被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但他不管不顧，繼續轟擊！
    “精神尖嘯！”
    蝠王再次發動精神攻擊！
    但這一次，林夜有準備了。
    他提前運轉精神力，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薄的能量護盾。
    257點的吸收上限，加上全係能量抗性，硬生生扛住了尖嘯！
    雖然護盾破碎，大腦刺痛，但沒眩暈！
    “死！”
    林夜最後一拳，轟在蝠王額頭晶體上！
    哢嚓——！
    晶體碎裂！
    蝠王發出最後的哀鳴，身體劇烈抽搐，然後不動了。
    【你擊殺了暗影蝠王（領主），獲得經驗值10000點】
    【獵殺標記生效：你永久獲得了暗影蝠王1%的全屬性】
    【力量+0.75，敏捷+1.1，體質+0.6，精神+0.8】
    【當前疊加屬性：力量+1.85，敏捷+2.3，體質+1.48，精神+1.3】
    【你的等級提升至：17】
    【罪孽值+30】
    【你是全球第三個擊殺領主級單位的人類，完成權能解鎖條件之一】
    【掉落：材料‘暗影核心’，裝備‘蝠王鬥篷（紫色）’，技能書《精神尖嘯（殘缺）》，殺戮積分【表情】5000】
    金光升起！
    而幾乎同時，地下傳來恐怖的震動！
    地麵開裂！
    一條直徑超過兩米的巨大蠕蟲，從地底鑽出！
    它渾身覆蓋著黃綠色的粘液，頭部是一張環形口器，裏麵布滿旋轉的利齒。
    身體兩側有數十對短足，所過之處地麵被腐蝕出深深的溝壑。
    【腐蝕蠕蟲領主（領主）】
    【等級：16】
    【屬性：力量100，敏捷30，體質120，精神20】
    【技能：鑽地、酸液噴吐、腐蝕領域、吞噬】
    【威脅評估：高（高防高血，範圍傷害）】
    第二隻領主，被驚動了！
    “準備戰鬥！”白楓大喊。
    但林夜卻察覺到不對勁。
    白楓的隊伍，在蠕蟲出現的瞬間，沒有第一時間迎戰，而是……微微後撤？
    他們在等什麽？
    林夜看向白楓。
    白楓也正好看向他，眼神複雜。
    “林夜兄弟。”白楓開口，“蝠王的核心，能給我嗎？”
    果然。
    林夜心中冷笑。
    “憑什麽？”
    “因為……”白楓笑容依舊陽光，但眼神冷了下來，“沒有我們吸引火力，你殺不了蝠王。而且，蠕蟲領主需要我們一起對付。一顆核心換合作，很公平。”
    “如果我說不呢？”
    “那恐怕……”白楓歎了口氣，“我們就隻能‘公平競爭’了。”
    話音落下，阿龍和小雅緩緩移動，呈三角之勢，隱隱包圍了林夜。
    其餘隊員也停止了對暗影蝠的清理，目光閃爍。
    背叛。
    來得比預想的還快。
    林夜笑了。
    “你們覺得，吃定我了？”
    他彎腰，撿起蝠王掉落的暗影核心。
    握在手裏。
    然後看向白楓。
    “想要？”
    “自己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