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色漩渦中踏出時，林夜發現自己回到了傳送門外。
    血月依舊高懸，但周圍安靜得詭異——之前堆積如山的怪物屍體不見了，地麵被清理過，隻留下焦黑的戰鬥痕跡和幹涸的血跡。
    遠征隊幸存的十幾個人或坐或躺，正在休整。
    副官看到他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
    “團長！你們回來了！”副官看到刑天和羅剛身上的傷，臉色一變，“醫療兵！”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覺醒者跑過來，開始處理傷口。
    夜鶯一屁股坐在地上，接過副官遞來的水壺，大口喝著。
    莫問則在救贖教會剩下的一名黑袍人攙扶下，走到旁邊坐下，閉目調息。
    林夜站在傳送門前，看著那五十米高的暗紫色光門。
    門內的漩渦還在旋轉，但似乎……變小了？
    “你們進去後，門就在縮小。”副官注意到林夜的目光，“現在已經縮小到四十米左右了。按照這個速度，估計三天後會完全關閉。”
    “三天……”林夜喃喃道。
    那正好是鏡之城試煉要求存活的時間。
    看來，鏡之城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他們在裏麵感覺隻過了幾小時，外麵可能已經過了快一天。
    “其他出來的人呢？”刑天一邊接受治療一邊問。
    “除了你們五位，還有……”副官環顧四周，“獵人公會那個玩飛刀的中年人，昨天出來了，重傷昏迷，現在在醫療帳篷裏。另外兩個獨行者，還沒出來。”
    “那個使弓箭的少女和持盾壯漢？”夜鶯問。
    “對。”副官點頭，“估計凶多吉少了。”
    進入十二人，出來七人，死了五個。
    死亡率超過40%。
    而這還是因為有林夜這個變數在，否則可能全滅。
    “任務……”刑天看向傳送門，“算完成了嗎？”
    “沒有。”副官搖頭，“指揮部發來消息，要求我們繼續監視，直到門完全關閉。如果期間有異常，立刻報告。”
    也就是說，還得在這待三天。
    林夜沒有參與討論，他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開始查看係統提示。
    首先，等級提升到了26級，屬性自然增長，自由屬性點加了5點，他暫時留存。
    罪孽值達到600點，解鎖了罪孽商店第二層。
    他調出商店界麵。
    第二層有五個新商品，價格更高，效果也更特殊：
    【6.權能碎片（隨機）——價格：1500罪孽值】
    【效果：隨機獲得一塊其他權能的碎片，集齊三塊可合成完整權能種子（第二階段以下）】
    【庫存：3】
    【7.時間沙漏（一次性）——價格：3000罪孽值】
    【效果：使用後，使自身時間流速加快或減慢十倍，持續30秒】
    【庫存：2】
    【8.空間信標——價格：2000罪孽值】
    【效果：在當前位置設置一個永久空間信標，之後可隨時傳送回信標位置（冷卻時間24小時）】
    【庫存：1】
    【9.罪孽共鳴石——價格：5000罪孽值】
    【效果：使用後，臨時感知周圍所有罪孽值超過100的單位位置，持續10分鍾】
    【庫存：1】
    【10. GM屏蔽器（殘缺）——價格：8000罪孽值】
    【效果：使用後，在1小時內屏蔽GM對你的觀測和部分係統掃描】
    【庫存：1】
    都是好東西，但價格也高得嚇人。
    林夜現在隻有600點罪孽值，連最便宜的【權能碎片】都買不起。
    “需要更多罪孽值……”他看向鏡之心。
    這麵小鏡子現在還看不出具體用途，隻能感覺到它與整個鏡之城有某種聯係。
    林夜嚐試注入精神力。
    鏡麵泛起微光，浮現出一幅地圖——正是鏡之城的立體結構圖。
    地圖上標注著無數光點，大部分是灰色的，代表未被探索的區域。
    隻有競技場和真實之鏡房間所在的位置是亮著的。
    而在城市最深處，有一個暗紅色的光點，標注著【核心區域（未解鎖）】。
    “50%控製權，隻解鎖了基本功能……”林夜琢磨著，“要想完全掌控，得去核心區域。”
    但現在不是時候。
    他退出地圖，看向另一個功能：【召喚鏡之傀】。
    意念一動，身旁的空氣泛起漣漪，一麵鏡子憑空浮現，從裏麵走出一隻鏡之傀。
    【名稱：鏡之傀（召喚物）】
    【等級：25（隨召喚者等級變化）】
    【屬性：力量70，敏捷80，體質60，精神20】
    【持續時間：24小時或直到死亡】
    【每日召喚上限：10/10】
    屬性比之前在鏡之城遇到的弱一些，但作為召喚物，足夠了。
    林夜操控鏡之傀做了幾個動作，如臂使指。
    而且因為鏡之心的存在，控製起來幾乎不消耗精神力。
    “不錯的偵察兵和炮灰。”林夜評價。
    他讓鏡之傀融入陰影，潛伏在周圍警戒。
    做完這些，林夜開始檢查其他收獲。
    從鏡之鏡像身上掉落的【技能複製卷軸（一次性）】是個好東西，效果是：複製目標一個技能（不超過A級），使用後卷軸消失。
    暫時用不上，先收著。
    還有【鏡之核心（精英）】，是高級材料。
    整理完畢，林夜看向不遠處正在接受治療的莫問。
    這個老人傷得很重，氣息微弱，但林夜能感覺到，他體內隱藏著一股不弱的力量——那是他從墮天使身上抽取的靈魂能量。
    莫問似乎察覺到了林夜的視線，睜開眼睛，渾濁的瞳孔看向他。
    兩人對視了三秒。
    莫問先開口，聲音沙啞：“林夜小友，鏡之心……在你手裏吧？”
    “在。”林夜沒有隱瞞。
    “那是大因果之物。”莫問咳嗽兩聲，“我勸你，最好交給我保管。救贖教會有淨化儀式，可以化解上麵的詛咒。”
    “不用了。”林夜淡淡道，“我自己能處理。”
    “你處理不了。”莫問搖頭，“真實之鏡最後的景象你看到了，那是你的未來。拿著鏡之心，那個未來會更快到來。”
    “所以呢？”
    “所以……”莫問的眼神變得銳利，“把它給我，我可以幫你延緩那個未來。作為交換，你加入救贖教會，我會親自指導你修煉罪孽權能。”
    “加入教會？”林夜笑了，“然後像那些黑袍人一樣，變成你的傀儡？”
    莫問臉色一沉：“他們是為偉大存在獻身的虔誠信徒，不是傀儡。”
    “有區別嗎？”林夜站起身，“莫問長老，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路，我自己走。”
    說完，他轉身離開。
    莫問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陰霾。
    夜鶯走過來，坐在林夜旁邊。
    “你跟莫問鬧翻了？”她小聲問。
    “不算鬧翻。”林夜說，“隻是理念不合。”
    “小心點。”夜鶯壓低聲音，“救贖教會的人……很邪門。我聽說他們在安全點抓了很多普通人做實驗，美其名曰‘覺醒儀式’，但死亡率高得嚇人。”
    “我知道。”林夜點頭。
    他早就看出來了，莫問所謂的“淨化”和“救贖”，不過是奪取他人力量、延長自己生命的借口。
    這種人，遲早是敵人。
    隻是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接下來三天，你打算怎麽辦？”夜鶯問。
    “休整，修煉，順便……”林夜看向遠處的廢墟，“刷點罪孽值。”
    鏡之城試煉雖然結束了，但傳送門周圍還有不少怪物。
    這些可都是移動的罪孽值。
    入夜。
    遠征隊在一棟相對完整的建築裏建立了臨時營地。
    林夜在二樓找了個房間，布下警戒——一隻鏡之傀藏在門外陰影中，一隻趴在窗台。
    他盤膝坐下，開始修煉能量掌控。
    精神屬性達到144.6後，他對能量的感知和操控又上了一個台階。
    現在他能做到將能量壓縮成針狀，穿透力極強；也能將能量擴散成網，進行大範圍偵測。
    但最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的“罪孽權能”有鬆動的跡象。
    第一階段是罪孽之觸，隻能標記一個目標。
    那第二階段是什麽？
    林夜嚐試運轉權能，感受罪孽之力在體內的流動。
    暗紅色的能量如同血液，在經脈中流淌。
    每流淌一圈，就能吸收空氣中遊離的負麵情緒——恐懼、絕望、憤怒、殺戮欲望……
    這些情緒被轉化為最純粹的罪孽之力，滋養著權能種子。
    而那顆種子，正在發芽。
    “還需要更多罪孽值……”林夜判斷，“或者……一場真正的殺戮。”
    就在這時，鏡之傀傳來警報。
    有人靠近。
    不是怪物，是人類。
    林夜睜開眼睛，精神力外放，感知到來人的身份——是刑天。
    他走到窗邊，看到刑天站在樓下，抬頭看著他的窗戶。
    “林夜兄弟，能下來談談嗎？”
    林夜想了想，翻身從二樓跳下，落在刑天麵前。
    “什麽事？”
    “關於鏡之城。”刑天開門見山，“你在裏麵獲得了什麽？能分享情報嗎？”
    “為什麽要分享？”林夜反問。
    “因為我們是戰友。”刑天正色道，“而且，指揮部需要情報來評估傳送門的威脅等級。”
    “戰友？”林夜笑了，“刑天團長，你是個合格的軍人，但你不是我的戰友。我們隻是暫時的合作者。”
    刑天沉默了幾秒。
    “我明白了。”他點頭，“那麽，作為合作者，我們可以交易。你提供情報，我提供……你需要的資源。”
    “什麽資源？”
    “罪孽值。”刑天說，“軍方研究過，擊殺某些特殊怪物，或者完成某些任務，可以獲得大量罪孽值。我們有相關情報。”
    林夜眯起眼睛。
    “你想要什麽情報？”
    “鏡之城內部的地圖、怪物分布、規則，還有……GM07在裏麵的行為模式。”
    林夜思考了幾秒。
    鏡之城的地圖他可以通過鏡之心繪製，不涉及核心機密。
    怪物分布和規則，也不是什麽秘密。
    GM07的行為模式……那個高維存在隻是發布任務就離開了，沒什麽可說的。
    這些情報，換罪孽值獲取途徑，不虧。
    “可以。”林夜點頭，“但我要先看到你們的誠意。”
    刑天從懷裏取出一個平板電腦，調出一份加密文件。
    “這是軍方目前掌握的三個‘罪孽值高產出點’。第一個在城南化工廠，那裏盤踞著一群變異毒蛛，每隻擊殺可獲得1015點罪孽值，而且會掉落毒囊，可以兌換積分。第二個在城西動物園，有隻變異猩猩王，是領主級，估計擊殺能獲得50點以上。第三個……”
    刑天頓了頓：“在城北監獄。那裏末世前關押著重刑犯，末世後……他們覺醒了，組建了一個叫‘囚徒幫’的組織。殺他們，每人能獲得2030點罪孽值。”
    林夜接過平板，快速瀏覽。
    確實，都是高價值目標。
    尤其是城北監獄，如果能把囚徒幫端了，至少能獲得幾百點罪孽值。
    “情報我收下了。”林夜說，“作為交換，我給你鏡之城的部分地圖。”
    他取出鏡之心，注入精神力，將競技場和真實之鏡房間周圍的地圖導出，傳輸到平板上。
    “隻有這些？”刑天皺眉，“核心區域呢？”
    “我沒進去。”林夜說謊了，“鏡之挑戰結束後，我們就被傳送出來了。”
    刑天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點頭：“好吧。謝謝你的合作。”
    他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
    “林夜，不管你怎麽看我，我想說……人類需要強者。但強者如果隻顧自己，那和怪物有什麽區別？”
    “有區別。”林夜淡淡道，“怪物吃人是為了生存，強者殺人……是為了活得更好。”
    刑天搖頭，沒再說什麽，走了。
    林夜回到房間，看著平板上的情報。
    城南化工廠，城西動物園，城北監獄。
    “明天，先去化工廠。”他做出決定。
    那裏怪物密集，容易刷罪孽值，而且危險相對較低。
    就在他準備休息時，鏡之傀再次傳來警報。
    這次，是兩個人。
    莫問，還有那個唯一的黑袍人。
    他們站在樓下，仰頭看著林夜的窗戶。
    黑袍人手中，捧著一個黑色的木盒。
    盒子裏，散發出不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