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莫問和黑袍人。
    黑袍人手中的黑木盒散發著不祥的氣息，即便隔著幾十米距離，林夜也能感覺到那盒子裏有某種活物在蠕動。
    “林夜小友，可否下來一敘？”莫問仰著頭，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林夜沒有立刻回應。
    他在評估風險。
    莫問重傷未愈，氣息微弱。
    黑袍人等級18，天賦是C級的“暗影親和”，擅長潛行和刺殺，正麵戰鬥力一般。
    二對一，自己占優。
    但那個黑木盒是個變數。
    “等我一下。”林夜回了一句，轉身檢查裝備。
    熔岩護手戴好，骨甲護腕檢查完畢，領主骨戒和寒冰戒指都在，蝠王鬥篷披上。
    他還從係統背包裏取出三顆能量壓縮炸彈，用細繩串起掛在腰間——雖然精神屬性還差一點到150，但關鍵時刻可以拚命。
    準備妥當，他翻身從二樓躍下，落在莫問麵前十米處。
    “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吧。”
    莫問也不介意，他示意黑袍人打開木盒。
    盒蓋掀開。
    裏麵是一顆……心髒。
    拳頭大小，暗紫色，表麵布滿細密的血管，還在微微搏動。
    心髒周圍爬滿了黑色的小蟲，每隻蟲子都有三對複眼，口器鋒利。
    【名稱：噬魂蠱（特殊）】
    【效果：植入目標體內後，可緩慢吞噬其靈魂力量，並將吞噬的能量傳輸給施術者】
    【說明：救贖教會禁術產物，需以活人靈魂為飼料培育】
    林夜眼神一冷。
    “什麽意思？”
    “這是一份禮物。”莫問微笑，“隻要你在鏡之心裏種下這顆噬魂蠱，它就會吸收鏡之心的詛咒，保護你不受反噬。作為回報，鏡之心多餘的能量會通過蠱蟲傳輸給我，助我恢複傷勢。”
    “聽起來你穩賺不賠。”林夜冷笑，“我憑什麽要幫你？”
    “因為你不懂鏡之心的危險。”莫問正色道，“你現在感覺不到，是因為詛咒還在潛伏期。最多三天，詛咒就會爆發，到時候你會被鏡之城的怨念吞噬，變成鏡之傀那樣的怪物。”
    “危言聳聽。”
    “是不是危言聳聽，你很快就會知道。”莫問示意黑袍人合上木盒，“蠱蟲我可以先給你，你可以找機會驗證我的話。如果三天後你沒事，蠱蟲會自動死亡。如果有事……它能救你的命。”
    黑袍人捧著木盒上前一步。
    林夜抬手：“別過來。”
    他盯著那顆還在搏動的心髒，精神力掃描。
    確實，心髒內部蘊含著某種複雜的術式，原理是將兩個生命體的靈魂暫時連接，一方受損時另一方分擔。
    但分擔的比例……是九一分。
    也就是說，如果鏡之心的詛咒爆發，林夜承受90%的傷害，莫問隻承受10%。
    而如果鏡之心提供能量，林夜獲得10%，莫問獲得90%。
    典型的陷阱。
    “莫問長老。”林夜緩緩開口，“我有個問題。”
    “請說。”
    “你活了多少歲了？”
    莫問一愣：“什麽意思？”
    “末世前，你應該就是個老人了吧？”林夜盯著他的眼睛，“末世後覺醒，雖然提升了身體素質，但壽命不會憑空增加。可你現在的狀態……不像快要死的樣子。”
    莫問臉色微變。
    “你用了多少人的靈魂來延長自己的生命？救贖教會的信徒？還是你抓來的普通人？”
    “放肆！”黑袍人怒喝，“竟敢汙蔑長老！”
    林夜沒理他，繼續對莫問說：“你想用我的罪孽權能和鏡之心，來為你續命，對吧？”
    沉默。
    長達十秒的沉默。
    然後，莫問笑了。
    笑容不再慈祥，而是陰冷、扭曲。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就不裝了。”他拄著拐杖，身體微微前傾，“林夜，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應該知道，在末世裏，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而我能活這麽久，就是因為我知道怎麽活下去。”
    “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
    “弱肉強食，天經地義。”莫問理所當然地說，“那些普通人，沒有覺醒天賦，沒有力量，遲早會死在怪物手裏。我給他們一個‘為偉大存在獻身’的機會，讓他們死得有價值，有什麽不對？”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獻身？”林夜反問。
    莫問噎住了。
    “說到底，你就是個怕死的老怪物。”林夜搖頭，“鏡之心我不會給你，蠱蟲我也不要。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年，最好別來惹我。”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莫問低喝。
    黑袍人瞬間動了。
    他化作一道暗影，從側麵撲向林夜，手中多了一把淬毒的匕首！
    速度很快，不愧是暗影天賦。
    但林夜更快。
    他頭也不回，右手向後一抓，精準抓住了黑袍人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擰。
    哢嚓！
    腕骨粉碎。
    黑袍人慘叫，匕首掉落。
    林夜順勢一腳踹在他胸口。
    砰！
    黑袍人倒飛出去，撞在二十米外的牆上，癱軟不動，生死不知。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
    莫問瞳孔驟縮。
    他知道林夜強，但沒想到強到這個地步——18級的暗影刺客，連一招都接不住。
    “莫問長老。”林夜轉過身，眼神冰冷，“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惹我，我就送你去見你的‘偉大存在’。”
    莫問臉色鐵青，但沒敢動手。
    他重傷未愈，真打起來，勝算不大。
    林夜不再看他，轉身回到樓上。
    莫問在原地站了幾分鍾，最終彎腰撿起黑木盒，拄著拐杖離開。
    路過黑袍人身邊時，他看都沒看一眼。
    末世裏，沒用的人，不值得救。
    樓上，林夜站在窗邊，看著莫問消失在夜色中。
    鏡之心的詛咒……
    他取出那麵小鏡子。
    鏡子倒映出他的臉，很正常，沒有任何異常。
    但林夜記得，在鏡之挑戰結束時，鏡子裏的倒影曾對他笑。
    “詛咒嗎……”他低聲自語。
    如果是真的，那確實需要想辦法解決。
    但不是用莫問的方法。
    “得去趟圖書館。”林夜想起大學城的圖書館，“那裏可能有關於鏡之城和詛咒的資料。”
    白楓筆記裏提到過，圖書館裏有不少古籍，末世後可能發生了變異。
    明天先刷化工廠，再去圖書館。
    打定主意，林夜盤膝坐下，開始修煉。
    精神力內視，檢查身體每一處。
    經脈、內髒、骨骼、血液……一切正常。
    但當他檢查到靈魂層麵時，發現了一絲異常。
    在他的靈魂深處，罪孽權能種子的旁邊，多了一個微小的……鏡麵印記。
    印記很小，隻有針尖大，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它正在緩慢吸收罪孽權能散發出的負麵能量，然後轉化成某種奇特的波動，反向滲透進權能種子。
    “這就是詛咒？”林夜嚐試用精神力觸碰印記。
    印記微微顫動，反饋回一段破碎的信息：
    【鏡之城……囚籠……曆代掌管者……不得善終……】
    果然是詛咒。
    曆代鏡之城掌管者的怨念，匯聚成的詛咒。
    林夜嚐試用罪孽之力侵蝕印記。
    但印記仿佛紮根在靈魂深處，紋絲不動。
    他又嚐試用能量衝擊，同樣無效。
    “暫時拿它沒辦法。”林夜皺眉，“得盡快找到解決方法。”
    他退出內視，開始修煉能量掌控。
    一夜無話。
    清晨，血月西沉，天色微亮。
    林夜收拾妥當，準備出發去化工廠。
    夜鶯在樓下等他。
    “聽說你昨晚和莫問動手了？”她問。
    “消息傳得真快。”林夜看了她一眼。
    “不是我打聽的。”夜鶯攤手，“是刑天團長告訴我的。他說莫問昨晚離開營地，往北邊去了，臉色很難看。”
    “隨他。”林夜不在意，“我要去趟化工廠，你要一起嗎？”
    “化工廠？”夜鶯皺眉，“那裏很危險，毒蛛會噴毒液，還會結網，很難纏。”
    “所以才要去。”林夜說，“我需要它們的毒囊和罪孽值。”
    “……好吧，我陪你。”夜鶯點頭，“但我子彈不多了，得省著用。”
    兩人離開營地，朝城南方向前進。
    路上，夜鶯問起鏡之城的事。
    林夜簡單說了，隱瞞了鏡之心和詛咒的部分。
    “所以鏡之城是個獨立空間，你拿到了部分控製權？”夜鶯眼睛發亮，“那以後遇到危險，是不是可以躲進去？”
    “理論上可以。”林夜說，“但裏麵有規則限製，而且控製權隻有50%，不安全。”
    “那也很厲害了。”夜鶯羨慕道，“要是我也能弄個這樣的空間就好了。”
    林夜沒接話。
    他在想另一個問題：鏡之城的核心區域，到底有什麽？
    那裏麵，會不會有解除詛咒的方法？
    兩小時後，兩人抵達城南化工廠。
    化工廠占地很大，裏麵是成片的廠房、儲罐和管道。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品味，地麵覆蓋著一層粘稠的黑色液體。
    林夜精神力外放，感知生命氣息。
    很多。
    密密麻麻，至少有上百個能量反應，分布在各個廠房裏。
    【名稱：變異毒蛛（普通）】
    【等級：22】
    【屬性：力量50，敏捷70，體質40，精神10】
    【技能：毒液噴射、蛛網束縛、潛伏】
    【威脅評估：中等（毒液麻煩）】
    22級，比鏡之傀低，但數量多，而且有毒。
    林夜看向夜鶯：“你負責遠程支援，清理漏網之魚。我進去清場。”
    “你一個人？”夜鶯擔心，“裏麵可能有精英甚至領主。”
    “所以才要一個人。”林夜說，“人多了反而礙事。”
    說完，他走向最近的廠房。
    廠房大門半敞，裏麵光線昏暗。
    林夜剛踏進去，頭頂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抬頭，看到天花板上趴著十幾隻磨盤大的毒蛛，它們通體漆黑，腹部有暗紅色的花紋，八隻複眼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嗤——！
    最前方的一隻毒蛛率先發動攻擊，張口噴出一道墨綠色的毒液！
    林夜側身避開，毒液濺在地上，腐蝕出一個拳頭大的坑洞，冒出刺鼻白煙。
    腐蝕性很強。
    其他毒蛛也紛紛噴毒，毒液如雨點般落下。
    林夜身形如電，在毒液間穿梭，同時右手握拳，暗紅色火焰燃起。
    他一拳轟在一隻毒蛛腹部！
    噗嗤——！
    甲殼碎裂，毒液和內髒噴濺！
    毒蛛慘叫（如果蜘蛛能叫的話），八條腿瘋狂抽搐，然後不動了。
    【你擊殺了變異毒蛛，獲得經驗值2200點】
    【罪孽值+10】
    【掉落：毒囊（材料）、殺戮積分【表情】200】
    第一隻。
    林夜動作不停，繼續獵殺。
    這些毒蛛的防禦不高，基本一拳一個。但麻煩的是它們的毒液和蛛網。
    有兩隻毒蛛噴出白色蛛網，試圖困住林夜。
    林夜發動熔核射線，暗紅色光束燒穿了蛛網，順便貫穿了那兩隻毒蛛。
    五分鍾後，廠房裏的十幾隻毒蛛全部被清理幹淨。
    林夜收獲了130點罪孽值和十幾個毒囊。
    “效率不錯。”他走出廠房，看向下一個目標。
    夜鶯在遠處看著，沒有插手——她知道自己的實力進去隻會添亂。
    林夜連續清理了三間廠房，擊殺五十多隻毒蛛，罪孽值漲到730點。
    但就在他進入第四間廠房時，發現了異常。
    這間廠房裏沒有毒蛛。
    隻有一張巨大的蛛網，覆蓋了整個廠房空間。
    蛛網中央，懸掛著一枚白色的卵，半透明，能看到裏麵蜷縮的蜘蛛幼體。
    而在蛛網下方，趴著一隻……與眾不同的毒蛛。
    它體型更大，足有轎車大小，渾身覆蓋著暗金色的甲殼，八條腿的關節處長著倒刺，複眼是深紫色的。
    【名稱：毒蛛女王（精英）】
    【等級：28】
    【屬性：力量90，敏捷120，體質100，精神30】
    【技能：劇毒噴射、蛛網囚籠、召喚幼蛛、女王威壓】
    【威脅評估：高（帶小弟）】
    28級精英。
    而且，它在守護那枚卵。
    林夜剛踏進廠房，毒蛛女王就抬起頭，深紫色的複眼鎖定了他。
    它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瞬間，廠房四周的牆壁縫隙裏，湧出上百隻小蜘蛛——每隻都有臉盆大，是毒蛛女王的幼體。
    【名稱：毒蛛幼體（普通）】
    【等級：18】
    【屬性：力量30，敏捷50，體質20，精神5】
    【技能：啃咬、毒液（弱化）】
    【威脅評估：低（但數量多）】
    被包圍了。
    林夜環顧四周。
    毒蛛女王在正麵，上百隻幼體在四周，頭頂是巨大的蛛網，退路被封死。
    典型的陷阱。
    毒蛛女王很聰明，它故意用卵做誘餌，引獵物進入包圍圈。
    “有意思。”林夜笑了。
    他喜歡有腦子的怪物。
    這樣殺起來，才有成就感。
    毒蛛女王再次嘶鳴，幼體們如潮水般湧上！
    同時，它自己張口噴出一道深紫色的毒液——比普通毒蛛的毒液濃度高十倍！
    林夜不閃不避。
    他深吸一口氣，精神力全開！
    能量護盾瞬間凝聚，覆蓋全身，同時死亡光環發動——以他為中心，暗影能量擴散，每秒對幼體造成傷害。
    幼體撞上護盾，被彈開。
    毒液噴在護盾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護盾劇烈震顫，但沒破。
    林夜動了。
    他衝向毒蛛女王，途中雙拳連出，每一拳都轟碎一隻擋路的幼體。
    鮮血和毒液飛濺，但他毫不在意。
    毒蛛女王見林夜衝來，八條腿快速移動，想拉開距離。
    但林夜的速度更快。
    陰影潛行開啟，速度提升50%！
    瞬間衝到毒蛛女王麵前，右拳燃燒著暗紅色火焰，轟向它的頭部！
    毒蛛女王抬起前肢格擋！
    哢嚓——！
    前肢斷裂！
    火焰順著傷口蔓延，燒得它嘶鳴不止。
    林夜抓住機會，左手按在它甲殼縫隙處，能量滲透！
    尋找核心！
    找到了——在頭部下方，胸腔位置。
    但就在林夜準備擊碎核心時，毒蛛女王做出了最後的掙紮。
    它自爆了腹部的毒囊！
    轟——！！！
    墨綠色的毒液炸開，覆蓋了半徑十米的範圍！
    林夜距離太近，躲不開，隻能全力開啟護盾。
    毒液撞上護盾，護盾瞬間破碎，殘餘毒液濺到他身上。
    【你受到毒蛛女王的劇毒自爆攻擊】
    【生命值400（劇毒傷害+腐蝕）】
    【當前生命值：600/1000】
    【警告：你陷入‘深度中毒’狀態，每秒損失30點生命值，持續20秒】
    【警告：你的皮膚被腐蝕，防禦力臨時降低20%】
    重傷！
    而且中毒狀態比之前蛛女的毒更猛烈！
    林夜咬牙，強忍著劇痛，右手五指並攏，化作手刀，狠狠刺入毒蛛女王的胸腔！
    噗嗤——！
    手刀貫穿甲殼，抓住了那顆跳動的心髒——也就是核心！
    用力一捏！
    心髒爆碎！
    毒蛛女王抽搐幾下，不動了。
    【你擊殺了毒蛛女王（精英），獲得經驗值18000點】
    【獵殺標記未生效（未標記）】
    【罪孽值+40】
    【當前罪孽值：770】
    【你的等級提升至：27】
    【全屬性+1，獲得5點自由屬性點】
    【掉落：女王毒囊（精英）、蛛絲護甲（藍色）、召喚幼蛛技能書（殘缺）、殺戮積分【表情】4000】
    金光升起！
    傷勢在升級中部分恢複，但中毒狀態還在持續。
    林夜趕緊取出一瓶高級解毒劑喝下——這是從白楓那裏搜刮的戰利品。
    中毒狀態解除，生命值開始緩慢恢複。
    他看向那枚卵。
    毒蛛女王死了，但卵還活著，裏麵的幼體在蠕動。
    林夜走過去，一拳打碎了卵。
    幼體化作一灘膿水。
    【你摧毀了毒蛛女王的卵，獲得額外經驗值5000點】
    【罪孽值+20】
    徹底清理完畢。
    林夜開始收集戰利品。
    就在這時，廠房外傳來打鬥聲和槍聲。
    是夜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