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傘的銀斑剛撞進石碑後的金光，瑤瑤就覺出不對——裹著她的霧氣突然變重，粘在皮膚上像浸了水的棉花，連呼吸都帶著股鹹澀的哭腔味兒。她低頭摸小乖的龍鱗，卻摸了滿手的涼——小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穿鵝黃裙的姑娘，正蹲在她腳邊抹眼淚，百合髻上的珍珠步搖晃得人眼酸：“瑤瑤，爹爹說我不夠端莊，不讓我去戰場……”
    這聲音！這裙子！瑤瑤猛地後退半步，撞在一根雕花木柱上——柱子上還貼著她昨天畫的“不準小乖偷喝桂花釀”的紙條，可紙條的邊角卻泛著黑，像被火烤過。她抬頭看向鏡子，鏡中的自己正盯著她笑，眉心沒有朱砂痣，反而多了道淡黑的紋，像沒擦幹淨的墨痕：“你是誰？”
    “我是‘正經的仙尊之女’啊。”鏡中人從鏡子裏走出來，伸手摸瑤瑤的發帶——她的手是透明的，穿過發帶時帶起陣涼風，“你看，我會哭著求爹爹買糖葫蘆，會蹲在娘親腳邊織帕子，會……”她的話沒說完，小白突然從瑤瑤的空間布袋裏跳出來，尖聲叫著往鏡中人的手背撓去：“她身上有魔氣！和蘑菇露水裏的一樣！”
    鏡中人的手背被撓出三道白痕，瞬間冒出黑氣。她皺著眉摸出張黑符紙——上麵畫著滴著淚的眼睛，邊緣泛著淡紫的光，正是上一章裏蘑菇露水裏的魔氣味兒：“哭哭符，讓你嚐嚐‘端莊’的滋味。”符紙“唰”地飛過來，瑤瑤往旁邊一躲，符紙擦著她的發梢掠過，打在身後的小乖身上——小乖剛從迷霧裏鑽出來，龍眼睛瞬間紅得像兔子，龍尾卷著自己的爪子，眼淚“吧嗒吧嗒”掉在青石板上，砸出小水窪。
    “小乖！”瑤瑤撲過去，伸手擦小乖的眼淚，卻摸了滿手的涼——小乖從來不會哭，除非……她抬頭瞪著鏡中人：“你對它做了什麽！”
    “不過是讓它學會‘示弱’。”鏡中人晃了晃手裏的哭哭符，百合髻上的珍珠發出細碎的響聲，“仙尊之女就該躲在爹娘身後哭，就該……”她的話被突然炸起的狐火打斷——阿九從瑤瑤的空間布袋裏鑽出來，尾巴上的青光裹著狐火，“呼”地燒向鏡中人的百合髻：“敢欺負小乖，我燒了你那破珍珠！”
    鏡中人被狐火燙得跳起來，哭哭符“啪嗒”掉在地上。瑤瑤眼睛一亮，趕緊摸出空間布袋裏的“反轉符”——這符紙是她昨天纏了符聖爺爺半刻鍾才拿到的，畫著個倒過來的笑臉，據說能反轉任何符術效果。她往前一跳，把符紙往鏡中人背上一貼：“給我轉！”
    符紙瞬間燃成淡粉的光，鏡中人的動作突然僵住——她先是扯掉外衫，露出裏麵的月白中衣，接著解開腰帶，中衣滑到地上，露出細瘦的胳膊和小腿。她尖叫著想要停下，可手卻不受控製地轉了個圈，像瑤瑤上次在坊市看的胡旋舞。周圍的霧氣裏突然冒出幾個鏡像魔族，也跟著脫衣服，光著膀子轉圈，嘴裏喊著“我是正經仙魔”，聲音像破銅鑼敲在瓷碗上。
    瑤瑤笑得直不起腰，蹲在地上拍著大腿：“哈哈哈哈，你不是要端莊嗎？怎麽脫得比我上次在溫泉裏還快！”小乖的眼淚也停了，龍尾卷著瑤瑤的腰把她舉起來，龍眼睛裏全是笑意——哭哭符的效果被反轉了，它現在隻覺得肚子癢，想笑。
    鏡中人現在該叫“脫衣瑤瑤”）終於停下來，臉色煞白地指著瑤瑤：“你、你作弊！仙尊之女不能用這麽下三濫的招數！”
    “下三濫？”瑤瑤從龍尾上跳下來，戳鏡中人的臉——指尖碰到的是冰涼的霧氣，“我爹爹當年用辣椒水潑敵軍的時候，你還在鏡子裏當假人呢！”她轉身看向周圍的幻境：寢宮的牆壁開始融化，露出後麵懸浮的水晶球——水晶球裏映著魔族的營地，有個穿黑披風的人正摸著根黑槍，聲音像指甲刮玻璃：“找到空間寶物，殺了仙尊之女……”
    “小白！”瑤瑤喊了一聲，小白立刻從她肩膀上跳下來，爪子扒著水晶球的底座——水晶球裏的魔族印記突然亮起來，射出一道黑光，小白的尾巴尖被燙了一下，它尖叫著跳回瑤瑤懷裏，爪子指著水晶球：“瑤瑤！這裏有魔族的味道！”
    瑤瑤摸出空間布袋裏的“電蚊拍”——這是她上次在坊市買的，本來是用來打龍園裏的大蚊子，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她把電蚊拍舉起來，按了下開關——藍色的電火花照亮水晶球裏的魔族印記，她往前跑兩步，跳起來用電蚊拍戳水晶球：“給我碎！”
    電火花碰到水晶球的瞬間，“哢嗒”一聲脆響，水晶球裂開道縫，裏麵的魔氣像潮水一樣湧出來。小白突然脹大一圈，尾巴尖長出白色的毛，它撲過去把魔氣吸進鼻子裏，打了個嗝，噴出股淡金的氣：“瑤瑤！我能聞出更多魔氣了！”
    幻境隨著水晶球的破碎慢慢消失，瑤瑤他們又回到了石碑前。小乖變回半人高的小奶龍，用龍鼻蹭瑤瑤的手背；阿九蹲在她腳邊，舔著自己的狐火尾巴——剛才的狐火耗了它不少靈力；小白趴在她肩膀上，爪子裏攥著塊水晶碎片，碎片上還留著魔族的印記。
    瑤瑤撿起碎片放進空間布袋，摸了摸小白的頭：“好啊，等下一關，咱們讓小乖噴龍息，阿九放狐火，小白找魔氣，我用反轉符——把魔族的哭哭符都變成脫衣符！”
    小乖“吼”了一聲，龍翼扇起風，吹得瑤瑤的發帶往後飄。阿九跳到她懷裏，用尾巴圈住她的脖子：“還有我！我要燒了魔族的百合髻！”
    瑤瑤笑著抱住阿九，抬頭望著石碑後麵的迷霧——那裏的金光更亮了，像爹爹的龍血，像娘親的鴻蒙珠，像所有她要守護的東西。她攥緊空間布袋裏的反轉符，指尖碰到裏麵的電蚊拍，又想起剛才鏡中人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下一關，咱們接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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