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舔過淩霄殿的瓦當，瑤瑤就抱著小乖的鱗片撞開了龍園的門。龍池裏的水花濺了她一裙角，小乖從池子裏跳出來，五丈長的金龍在晨光裏縮成半人高的小奶龍，鱗片上的水珠滾下來，砸在青石板上“啪嗒”響。它用龍鼻蹭瑤瑤的手背，喉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昨晚它偷偷溜進瑤瑤的寢宮，聽見她翻來覆去念叨“龍眠穀”，早就扒著龍池邊的玉石等天亮了。
    瑤瑤攥著鱗片的手汗津津的，指甲蓋掐進掌心的軟肉裏。她摸出空間布袋裏的“疾風符”，往小乖背上一貼——符紙燃成淡藍的光，龍翼瞬間漲大兩倍，帶起的風卷著她的發帶往身後飄。她伏在小乖背上，聞著龍鱗上的薄荷香，心跳得比龍翼扇動的頻率還快：“小乖，要是爹爹發現我們偷跑……”
    “吼——”小乖甩了甩龍尾，卷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裏帶了帶。它的龍息裹著暖，像娘冬天織的羊絨毯，熨得瑤瑤發顫的後背慢慢熱起來。她忍不住笑了，戳了戳小乖的龍角：“知道啦，你會幫我擋爹爹的劍！”
    龍眠穀的入口藏在東脈最險的懸崖下。懸崖上的老藤蔓垂得比瀑布還長，遮住了半塊刻著青銅環的岩石——九個青銅環圍成圈，每個環上都盤著赤紋蛇，蛇眼閃著紅光，環身順時針轉得飛快，卻沒有一個能對齊中間的圓孔。瑤瑤蹲下來，指尖剛碰到最右邊的銅環，蛇眼突然射出一道紅光，差點燒到她的指甲蓋。
    “小白！”她吹了聲短促的口哨，空間布袋裏立刻傳來“窸窣”的動靜——靈寶鼠小白啃著椒鹽瓜子鑽出來，圓滾滾的身子像個毛球，尾巴尖還沾著昨天的蜜棗渣。它跳到瑤瑤掌心，爪子碰了碰她手裏的鱗片，又抬頭盯著銅環看了三秒，突然尖聲叫起來，爪子在空中劃了個龍的形狀。
    “按龍眠穀地圖的順序？”瑤瑤眼睛一亮，把鱗片平放在地上——鱗片的金紋剛好對應銅環的位置：最左是龍角，第三是龍爪，第九是龍尾。小白從她掌心跳下去，爪子按在最左邊的銅環——那銅環“嗡”地一聲停住，赤紋蛇的眼睛慢慢暗成深褐。接著它蹦到第三個環，用牙啃了啃環上的假鱗片——“哢嗒”一聲，鱗片掉下來，露出裏麵和鱗片一模一樣的金紋。
    九個銅環按順序轉完，中間的圓孔突然射出一道金芒，正好裹住瑤瑤手裏的鱗片。鱗片飄起來，慢慢融入金芒，岩石“轟隆隆”往兩邊分開，露出裏麵的迷霧森林——霧氣是淡紫色的，每一縷都裹著點靈力，吸一口就讓人鼻尖發癢，像含了顆青提子糖。
    瑤瑤摸出空間布袋裏的“縮小符”——符紙是用青藤漿泡過的，上麵畫著紮羊角辮的小矮人，是她昨天纏著符聖爺爺磨了半刻鍾才買到的。她把符紙貼在自己、小乖和小白身上，藍光“唰”地裹住三人，身子瞬間縮到巴掌大——瑤瑤的發簪變成了細樹枝，小乖的龍角像兩根嫩竹筍，小白的尾巴尖還沒她的指甲蓋長。
    “噓——”瑤瑤蹲在草葉上，指著前麵的草地：“你看，那蘑菇會動！”
    草地中央長著一排半人高的蘑菇現在對他們來說像座小房子），傘蓋是淡紫帶銀斑的，每片都慢悠悠轉著圈，像在找什麽東西。最中間的蘑菇傘下藏著個黑溜溜的小眼睛，正盯著他們眨。小白湊過去聞了聞，突然跳回瑤瑤懷裏——蘑菇傘的褶皺裏滴著甜甜的露水，卻混著股淡淡的魔氣，像壞了的蜜餞。
    “躲進去！”瑤瑤拉著小乖鑽進最左邊的蘑菇傘。傘裏的菌肉軟得像，沾著的露水涼絲絲的，擦在臉上像娘的玉簪。小乖用龍舌舔了舔傘邊的露水，眼睛一下子亮了，龍尾卷著一滴露水遞到瑤瑤嘴邊——她嚐了一口，甜得像蜜梨熬的湯，連眉毛都彎成了月牙。
    蘑菇突然動了，慢慢往森林深處挪。瑤瑤趴在傘沿往外看，迷霧裏的樹木都長著模糊的人臉，樹枝像瘦長的手一樣揮，卻碰不到蘑菇傘——小乖的龍息在傘周圍裹了層淡金的光，那些樹枝一碰到光就“滋滋”冒白煙，縮回去像被燙到的蚯蚓。
    突然，迷霧裏竄出隻綠色的小蟲子，有指甲蓋那麽大，嘴邊長著兩排尖刺，直撲瑤瑤的額頭。小乖反應比閃電還快，龍嘴一張噴了口淡金的龍息——蟲子“吱”地一聲燒起來，掉進草叢裏，冒出股焦糊的青草味。小白蹲在瑤瑤肩膀上，爪子拍了拍她的頭發，像在說“看，我就說小乖厲害吧”。
    蘑菇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在一塊石碑前停下。石碑上刻著“九宮鎖魂陣·第二關”，字是用龍血寫的，還泛著淡紅的光。碑前的泥土裏埋著七個青銅環，每個環上都刻著不同的神獸：龍、鳳、麒麟、白虎……小白從瑤瑤懷裏跳下去，爪子按在碑底的紋路——碑上的龍血字突然活了，變成九條小龍繞著碑身轉了一圈，青銅環“叮”地一聲全彈起來，排成個五角星的形狀。
    瑤瑤趴在蘑菇傘上，望著石碑後麵的迷霧——那裏透著點微弱的金光，像有人舉著小燈籠在招引。小白啃著青銅環上的銅鏽，小乖用龍息繞著她轉了圈，把她的碎發吹得飄起來。她摸了摸懷裏的鱗片，突然笑了：“小乖，小白，我們要闖關啦！”
    風從迷霧裏吹過來，帶著靈草的清苦和蘑菇的甜香。蘑菇傘的銀斑越發明亮，像撒了把星星碎。瑤瑤戳了戳小乖的龍角，又撓了撓小白的下巴，聽見遠處傳來“轟隆”的聲音——像是什麽巨大的東西在挪動，又像誰在敲一麵很大的鼓。
    她把下巴擱在小乖的龍角上，望著那點金光。不管前麵是會噴火的妖獸，還是會騙人的幻境，她都不怕——因為有小乖的龍息，小白的爪子，還有爹爹藏在《仙域防務守則》裏的地圖，娘繡在布袋上的麒麟，以及……藏在她心裏的，想幫爹爹打魔族的小心願。
    蘑菇傘又開始慢慢移動，帶著他們往金光的方向走。瑤瑤抓著小乖的龍鱗，聞著它身上的薄荷香，聽見小白在她耳邊尖聲叫了一下——那是它發現寶貝的信號。她笑了，把小白往自己懷裏抱了抱，指尖碰到口袋裏的鱗片，溫溫的，像爹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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