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的商業街永遠像浸在蜜裏的桂花糕——晨光剛漫過雲縫，布幡就飄起來了，賣符紙的老頭舉著“驅邪符”喊得喉嚨冒煙，賣靈果的阿婆把火靈果堆成小 ountain，紅得能映出人影，連路過的仙鶴都要停在攤位前，伸著脖子啄顆果兒才肯走。
    瑤瑤攥著小乖的龍尾，踮著腳往人群裏鑽。月白裙的裙角蹭過賣仙豆的竹筐，龍鱗紋沾了點油星子，她也不在乎——今早偷喝了娘親的桂花釀，甜得舌尖發顫，正想找點兒“有意思的事”做呢。
    小乖盤在她手腕上，龍角還沾著早上吃的蟠桃汁，突然“嗷”地叫了一聲，尾巴尖指向街角的攤位。瑤瑤順著看過去，立刻皺起小眉頭：那是個賣靈石的商販，尖嘴猴腮，下巴留著山羊胡，正搓著雙手跟個小仙童說話。小仙童穿灰布衫，補丁疊補丁，攥著五塊低階靈石的手全是汗，眼睛亮晶晶的：“大叔，這靈石真的能幫我修煉嗎？”
    商販拍著胸脯，袖筒裏掉出塊染著紅顏料的石頭：“那還有假！這是我上周從昆侖礦脈挖的，你看這光澤——”他用指甲刮了刮石頭表麵，紅粉簌簌掉下來，“哎哎，這是礦粉，不影響效果！”
    瑤瑤立刻拽住小仙童的衣角，奶聲奶氣的聲音像串銀鈴：“小豆子，別買！這石頭是染的，我昨天在爹爹的藏寶庫見過，假靈石都有裂紋！”
    小仙童叫小豆子，是藥園李童子的弟弟，上次瑤瑤送過他蟠桃。他低頭看石頭，果然在側麵發現條細裂紋，瞬間紅了眼眶：“可、可是我隻有這些靈石……”
    商販臉立刻黑了，伸手要推瑤瑤：“哪裏來的野娃娃，敢壞我生意？”
    小乖“嗷”地撲過去，龍尾尖噴出小水花，正好打濕商販的青布袖。商販罵罵咧咧轉身擦袖子，瑤瑤趁機從香囊裏摸出個棗核大小的彈丸——那是她上周用“一瀉千裏粉”裹的，外層塗了蜜蠟，專門對付壞家夥。她踮著腳，把彈丸悄悄塞進商販貨攤下的竹筐裏，然後拽著小豆子躲到賣符紙的攤位後麵。
    不過半盞茶工夫，就聽見商販“哎喲”一聲，捂著肚子直打滾。他的臉瞬間青得像被霜打了的青菜，汗珠子順著下巴往下掉：“我的、我的肚子……”旁邊賣靈果的阿婆捂嘴笑：“該！昨天還騙我家小孫孫買假符紙！”
    商販顧不上吵架，捂著肚子往街角的茅廁跑，路過賣仙豆的攤位時，撞翻了竹筐，炒得噴香的仙豆滾了一地，引得一群小靈雀撲棱棱飛過來搶。小豆子攥著靈石，跑到瑤瑤身邊，眼睛彎成月牙：“謝謝瑤瑤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
    瑤瑤晃了晃小腦袋，狐尾絨球在領口晃啊晃：“不用謝！壞人要吃教訓的——你看他跑得多快，像隻被踩了尾巴的狐狸！”小乖在她手腕上蹦了蹦，噴出小水花打濕她的發梢，瑤瑤笑著撓它的龍角：“小乖也有功！等下請你吃蟠桃！”
    兩人一龍正笑得起勁，人群外的柱後，一個穿黑裙的侍女縮在陰影裏，指尖捏著傳訊符。符紙閃了閃，把剛才的一幕傳給了禦花園的白薇薇。白薇薇正坐在石凳上剝蓮子，看著符紙裏的畫麵，指甲猛地掐進蓮子裏，蓮心的苦汁滲出來，染得指尖發綠：“瑤瑤，你越會裝善良，越會摔得慘——等你哭著找爹娘的時候，我要坐在旁邊，給你遞杯苦茶。”
    瑤瑤可不知道這些。她拉著小豆子的手，往賣糖人的攤位走——糖人師傅正用糖稀畫鳳凰，金黃的糖絲繞成翅膀，在陽光下閃著光。瑤瑤掏出娘親給的零用錢，買了兩根桃子糖，一根塞給小豆子，一根塞給小乖：“小乖，你要舔著吃哦，別咬碎！”小乖歪著腦袋，龍舌卷著糖，甜得眯起眼睛，龍角上的蟠桃汁都幹成了小糖粒。
    等太陽爬到頭頂的時候，瑤瑤才拉著小乖往回走。路過禦花園的側門，她突然停住腳步——風裏飄來股熟悉的香氣，是娘親的桂花釀！她立刻拽著小乖往寢宮跑，裙角的龍鱗紋在陽光下閃著碎光，連剛才遇到的“麻煩事”都拋到腦後了。
    隻有藏在柱後的黑影，還盯著她的背影，指尖的傳訊符漸漸熄滅。風掀起她的黑裙，露出腳踝上的白蓮刺青——那是白薇薇給她的“標記”，提醒她“永遠別忘自己的身份”。
    商業街的熱鬧還在繼續，賣符紙的老頭還在喊，賣靈果的阿婆還在笑，可誰都沒注意到，禦花園的假山後，有雙眼睛正盯著瑤瑤的背影，像條吐著信子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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