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拉著小乖的龍尾衝進寢宮時，月白裙的裙角剛好掃過門檻的青玉磚——那是爹爹上個月從昆侖山下搬來的，涼絲絲的，蹭得裙角的龍鱗紋泛著淡金光澤。汐月正坐在案前篩桂花，竹篩裏的桂花金黃金黃，像撒了一地碎星子，她聽見動靜抬頭，狐耳在發間動了動，眼尾漾開笑：“小調皮，又偷喝桂花釀了？”
    瑤瑤撲進她懷裏，鼻尖蹭著娘親的衣袖，桂花香氣裹著蜜意鑽進來：“娘親的桂花釀最甜！小乖都要流口水啦！”小乖盤在她手腕上，龍角還沾著上午的蟠桃汁，此刻伸長脖子，龍舌舔了舔汐月案上的酒盞，被汐月用指尖點了點龍鼻：“小乖也嘴饞？隻能喝一口哦。”
    酒盞剛遞到瑤瑤嘴邊，外殿突然傳來通報聲：“傳令仙官求見仙尊仙後！”瑤瑤的小耳朵立刻豎起來——她最喜歡“傳令”這種“有意思的事”了，上次傳令仙官來報蟠桃園的桃子熟了，她還跟著去偷摘了三顆，被爹爹抓著後頸皮拎回來，卻偷偷塞了一顆給土地公公。
    肖逸辰從外殿進來時，銀白的發絲還沾著殿外的晨露，鎏金袍角繡著的龍紋在陽光下騰起淡霧。他看到瑤瑤抱著酒盞的樣子，眉峰微微皺起：“瑤瑤，又喝桂花釀？”瑤瑤立刻把酒盞藏在背後，小腦袋耷拉著，狐尾絨球在領口晃啊晃：“就一口！娘親說的！”
    汐月笑著把瑤瑤的小手從背後拉出來：“辰哥，孩子饞甜，你小時候不也偷喝我藏的蜜酒？”肖逸辰的耳尖微微發紅，清了清嗓子，正要說什麽，傳令仙官已經捧著玉簡進來，單膝跪地：“啟稟仙尊仙後，三年一度的仙域大賽即將開啟！各仙域已收到請柬，邀請未滿百歲的年輕弟子參賽，爭奪靈草、靈石及上古秘境的進入名額！”
    瑤瑤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像兩顆浸在蜜裏的葡萄。她從娘親懷裏跳下來，光著腳就往傳令仙官身邊跑，小乖差點被她晃下來，趕緊盤緊她的手腕：“大賽？是不是像上次蟠桃宴的比武？我要參加！我會用定身符！會用臭臭彈！還會讓阿九噴狐火！”
    肖逸辰的臉又板起來，指尖摩挲著星月神劍的劍柄：“大賽危險，你才五歲，修為不夠。”瑤瑤立刻撲過去拽他的袍角，月白裙的裙角掃過他的靴尖：“爹爹~我上次把青風仙童定在桃樹上，他都沒追上我！小乖能載我飛，阿九能幫我打掩護，我肯定不會輸！”
    汐月走到肖逸辰身邊，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辰哥，瑤瑤總在仙域裏玩，也該去見見外麵的世界了。再說有小乖阿九跟著，還有我們的護心符，不會有事的。”肖逸辰低頭看著瑤瑤的眼睛——那裏麵盛著星星，像極了當年汐月要和他一起去仙魔大戰時的模樣。他沉默了片刻，終於歎氣：“好吧，但不許闖禍。要是被人欺負了，立刻捏碎護心符，爹爹去接你。”
    瑤瑤立刻蹦起來，抱著小乖轉圈，狐尾絨球在領口甩得像朵小雲朵：“耶！我要去準備符咒！小乖，明天我們練飛！要飛得比仙鶴還快！阿九，你幫我整理狐火符！還有靈寶鼠，讓它幫我找最靈的硫磺——我要做更多雷爆珠！”
    阿九從她領口的狐尾絨球裏鑽出來，尾巴卷著她的小辮子，笑得眼睛彎成月牙：“知道啦小祖宗，先把桂花釀喝完！不然等下爹爹又要板臉啦！”瑤瑤吐了吐舌頭，端起酒盞一口喝掉，甜絲絲的桂花釀順著喉嚨滑下去，連指尖都沾著香氣。
    禦花園的假山後，白薇薇正捏著傳訊符，指甲掐進掌心，滲出淡淡的血珠。符紙上映著瑤瑤蹦跳的樣子，她的眼睛裏淬著毒：“仙域大賽？正好——讓那些天才弟子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不是所有人生下來就能踩在別人頭上的。”她把傳訊符捏碎，粉末落在腳下的白蓮花瓣上，瞬間腐蝕出幾個黑洞。
    瑤瑤可不知道這些。她抱著小乖坐在寢宮的窗台上，看著外麵的晚霞——橙紅色的雲像被揉碎的綢緞，飄在淩霄殿的屋簷上。小乖趴在她腿上，龍角蹭著她的手心，阿九蜷在她肩頭，尾巴蓋著她的小耳朵。她摸著娘親給的護心符，那是塊雕著龍紋的玉佩，溫溫的，像爹爹的手掌。
    “明天要練飛！要練十次！”瑤瑤對著晚霞喊，聲音像串銀鈴，飄出窗外，落在禦花園的白蓮花上。白薇薇聽見了，嘴角扯出個冷笑，卻突然咳嗽起來——她剛才捏碎傳訊符時，不小心吸進了一點粉末，喉嚨裏像塞了團荊棘。
    肖逸辰站在殿門口，看著瑤瑤的背影，眼底漾著柔意。汐月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辰哥，你當年參加仙域大賽時，是不是也這麽興奮？”肖逸辰想起自己十七歲時的樣子，那時他還沒有如今的修為，握著一把鏽劍，卻敢和比自己高三個境界的弟子對戰。他轉頭看著汐月，輕聲說：“比她還調皮——偷了師傅的符紙，把對手定在擂台上跳了半個時辰的舞。”
    瑤瑤突然轉過臉，朝著他們笑：“爹爹！娘親！明天帶我去選符紙好不好？我要選最亮的紅符紙！畫最凶的定身符！”肖逸辰笑著點頭，汐月也笑，晚風把他們的笑聲吹起來，裹著桂花香氣，飄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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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瑤瑤的小院裏還亮著燈。她趴在案上，把符咒一張一張理好：臭臭符、跳舞符、雷爆珠，還有娘親剛給她的“破陣符”。小乖盤在她腿上，龍息吹著符紙，把一張跳舞符吹到地上，阿九用尾巴卷起來，放在她手邊：“小祖宗，別漏了這個——上次青風仙童跳的舞可好玩了！”
    瑤瑤捏著跳舞符，對著蠟燭照了照，符紙上的紋路像條小蛇，扭啊扭的。她突然笑了，把符紙放進香囊：“明天要告訴小豆子，我要去參加仙域大賽啦！等我贏了，給你帶最好的靈草！”小乖“嗷”地叫了一聲，像是在回應她，阿九也跟著叫，聲音像揉碎的月光。
    禦花園的假山裏，白薇薇還坐著。她看著瑤瑤小院的燈光，指甲掐進石桌，刻出深深的痕跡。風卷著桂花香氣吹過來，她卻覺得刺鼻——那是汐月的味道，是瑤瑤的味道，是她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味道。她從袖中掏出一瓶藥粉，倒在石桌上，藥粉遇風變成黑色的霧氣，鑽進泥土裏，慢慢爬向瑤瑤的小院。
    瑤瑤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阿九用尾巴裹著她的脖子：“小祖宗，是不是著涼了？”瑤瑤搖了搖頭，抱著小乖躺倒在床上：“明天要早起練飛！小乖，你要載我飛到蟠桃園頂！”小乖蹭了蹭她的臉頰，龍角發出淡金的光，照得她的眉心的龍元更亮了。
    窗外的月亮升起來，圓滾滾的，像顆巨大的蟠桃。瑤瑤抱著小乖，聞著枕頭邊的桂花香氣，慢慢睡著了。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仙域大賽的擂台上，用跳舞符讓對手跳了支青蛙舞，台下的爹爹娘親笑得合不攏嘴，小乖在天上飛，阿九在旁邊撒狐火，連土地公公都拍著手喊“瑤瑤真棒”。
    禦花園的白薇薇也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站在大賽的擂台上，瑤瑤跪在她腳下，哭著求她饒命。她笑著抬起瑤瑤的下巴，卻發現瑤瑤的眼睛裏沒有眼淚——隻有嘲笑。她驚醒過來，渾身冷汗，望著瑤瑤小院的方向，咬牙切齒：“瑤瑤，我要讓你的夢變成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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