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桃香漫過仙域邊境的了望塔時，瑤瑤正蹲在塔頂欄杆上啃蟠桃。月白裙角的龍鱗紋沾了晨露，泛著碎金似的光，小白龍小乖盤在她膝頭，時不時湊過去舔舔她嘴角的桃汁；九尾狐阿九蹲在她肩頭，尾巴尖卷著顆剝好的鬆子，正慢悠悠往她嘴裏塞——那是昨晚靈寶鼠偷偷送的，說是從秘境裏挖來的“香魂鬆”，比蟠桃核還脆。
    “小乖你別蹭！”瑤瑤歪著腦袋躲小乖的龍舌，桃汁蹭得下巴都是，“阿九你管管他，昨天偷喝仙廚的桂花釀，今天又來搶我的蟠桃！”阿九用尾巴勾住小乖的龍須，笑著甩了甩：“誰讓你早上給桃樹澆靈泉時，把小乖的龍角當成了水管？他現在還記仇呢～”小乖立刻炸了龍鱗，奶聲奶氣的龍吟像漏了風的銅鈴：“才不是！是阿九用狐火烘熱了桃枝，瑤瑤的蟠桃才這麽甜！”
    話音未落，山下傳來靴底碾過草葉的脆響。瑤瑤扒著欄杆往下看，就見青丘仙域的楚淩正帶著三個弟子往這邊走——那小子穿青綢衫，腰間掛著刻滿狐紋的玉牌，眉峰挑得比小乖的龍角還高，活像隻炸毛的雄狐狸。
    “仙尊的女兒倒會享受。”楚淩站在塔下仰頭，聲音像淬了冰碴，“邊境的風這麽涼，要不要我讓人給你搬張軟榻？省得你蹲累了，回去哭著找仙尊要糖吃。”
    瑤瑤把蟠桃核往下一扔，正好砸在楚淩腳邊。小乖立刻飛下去銜住核，撲棱著翅膀飛回她懷裏——這是她們早練就的“配合”：瑤瑤扔“暗器”，小乖負責“回收”，阿九負責憋笑。
    “你是青丘的狐狸嗎？”瑤瑤歪著腦袋，指尖戳了戳小乖的龍角，“怎麽尾巴沒露出來？是不是被大花貓咬掉啦？”
    楚淩的臉瞬間漲成了石榴色。他身後的弟子忍不住笑出聲，卻被他狠瞪一眼。這家夥倒是沉得住氣，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的青鋒劍：“我是青丘仙域的弟子楚淩。今天來，是要跟你比一場——別以為靠父母的名聲就能守住邊境，真本事可不是啃蟠桃啃出來的！”
    阿九的狐火“唰”地亮了。她尾巴繃得筆直，指尖的火焰映得瑤瑤的側臉發紅：“你敢說瑤瑤沒本事？上個月她用‘跳舞符’讓天狼穀的將軍在陣前跳《小蘋果》，連仙尊都拍著手笑！”
    “阿九～”瑤瑤拽了拽她的尾巴，奶聲奶氣地打斷，“人家要比，咱們就比嘛～”她從香囊裏摸出張皺巴巴的符紙——那是昨天晚上在淩霄殿的地毯上畫的“破幻符”，邊角還沾著肖逸辰的鎏金袍線頭——“你要比什麽？比爬樹？還是比誰能讓小乖吐出帶桃香的泡泡？”
    楚淩的劍鞘重重砸在地上：“就比闖我青丘的‘幻花陣’！你要是能從陣裏走出來，我就承認你有本事；要是走不出來——”他掃了眼瑤瑤懷裏的小乖，“就把這頭奶龍送給我當坐騎！”
    小乖瞬間炸了龍鱗，龍吟震得了望塔的銅鈴直響：“你才是奶龍！我去年就會噴龍息了！”
    “小乖乖～”瑤瑤摸著他的龍角安撫，抬頭衝楚淩笑，“那你先闖給我看呀～我怕陣裏有蟲子，先看看你怎麽打蟲子～”
    楚淩顯然沒料到她會反將一軍，愣了愣才咬牙鑽進陣裏。幻花陣是青丘的招牌，桃花枝織成的屏障裏藏著能迷人心智的“醉花霧”，連成年修士都要捏著破幻符才敢進——可楚淩偏不，他要在瑤瑤麵前顯本事，揮著劍就砍斷了眼前的桃枝。
    瑤瑤趴在欄杆上，從香囊裏摸出張“窺天符”貼在柱子上。符紙亮起淡藍光，正好映出陣裏的情形：楚淩正砍得興起，卻沒察覺腳下的桃枝悄悄纏上了他的腳踝——那些枝椏像活的一樣，順著他的褲腳往上爬，很快就纏住了他的腰。
    “阿九，遞我那張‘跳舞符’～”瑤瑤伸手，阿九立刻從香囊裏摸出張畫著小人跳舞的符紙。瑤瑤用指尖沾了點桃汁，在符紙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太陽——這是她的“小秘訣”：桃汁能讓符咒的效果慢半拍，等對方放鬆警惕再發作。
    小乖立刻撲棱著翅膀飛過去，把符紙叼進陣裏，精準地貼在楚淩背後的青綢衫上。
    下一秒，陣裏突然響起音樂——是瑤瑤用“留聲符”錄的《桃兒甜》，那是仙廚教她的兒歌，調調像擰了糖稀似的甜。楚淩的身體猛地僵住，緊接著就開始轉圈圈——腳腕的桃枝不知道什麽時候鬆開了，可他的腿卻不聽使喚，跟著音樂扭起了腰！
    “哈哈哈哈！”瑤瑤拍著欄杆笑，眼淚都出來了，“他跳得比我上次給仙後跳的《小青龍》還好看！阿九你看，他的袖子都甩飛了！”
    阿九的尾巴都笑彎了，狐火差點燒著自己的耳朵：“青丘的幻陣被他跳成了戲台，白薇薇要是看到，肯定要把帕子絞碎！”
    更要命的是，瑤瑤還偷偷加了“大笑符”。楚淩越跳越笑，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連劍都拿不住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想停下，可身體像被無形的線牽著，跟著音樂越扭越歡，最後居然轉著圈撲進了桃花叢裏，壓折了一大片桃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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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瑤從欄杆上跳下來，踩著小乖的龍背飛到陣邊。她蹲在桃枝上，啃著阿九遞來的新蟠桃，衝陣裏喊：“楚淩哥哥，你要不要喝桂花釀？我讓小乖給你送一瓶～”
    楚淩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從桃花叢裏鑽出來，青綢衫扯破了幾道口子，頭發上插著兩根桃枝，活像個偷跑出來的小童子。看到瑤瑤，他的臉漲得比剛才還紅，指著她的鼻子罵：“你耍詐！這不是闖陣，是耍花招！”
    “是你要比闖陣的呀～”瑤瑤晃了晃手裏的“跳舞符”，符紙上的桃汁還沒幹，“我隻是幫你加了點音樂，不然陣裏太悶啦～”她忽然歪著腦袋，指尖戳了戳楚淩的袖口，“哎？你口袋裏是什麽？”
    楚淩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想捂住口袋，可瑤瑤比他快——小乖的龍尾一卷，就把他口袋裏的東西勾了出來：那是張畫著白蓮的符紙，邊角還沾著青丘的狐毛，正是白薇薇的“激將符”！
    “這是壞阿姨的符！”瑤瑤把符紙舉到陽光下，白蓮紋在晨霧裏泛著詭異的光，“上次她給天狼穀的將軍也塞了這個，結果將軍在陣前跳了半個時辰的舞！”
    楚淩的臉瞬間煞白。他撲過去搶符紙，可小乖早飛到了了望塔頂端，龍鱗閃著寒光：“你再動一下，我就用龍息燒了你那身破綢子！”阿九也跳下來，狐火繞著楚淩的腳踝轉：“白薇薇讓你來找茬？她給了你什麽好處？是青丘的九尾狐內丹，還是淩霄殿的蟠桃？”
    楚淩往後退了兩步，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他身後的弟子湊過來，小聲說：“大師兄，咱們回去吧…白薇薇仙子說的‘必勝符’，好像是假的…”
    瑤瑤坐在小乖背上，把符紙塞進自己的香囊——那裏麵已經有三張白薇薇的符了，都是她最近收集的“證據”。她晃了晃香囊，裏麵的符咒碰撞著發出清脆的響：“楚淩哥哥，下次要挑釁，記得帶點桃幹哦～”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最近想吃鹽漬的，仙廚做的太甜啦～”
    小乖發出一聲龍吟，載著她往淩霄殿的方向飛。阿九跟在旁邊，尾巴尖卷著朵桃花，正往瑤瑤的發間插：“今天收了張符，晚上要讓靈寶鼠看看——它最會辨符了，肯定能找出更多白薇薇的痕跡～”
    楚淩站在原地，看著瑤瑤的身影消失在晨霧裏。他摸了摸口袋裏的符紙碎片，又看了看地上的劍，忽然對著空氣吼了一嗓子：“白薇薇！你騙我！”
    風裹著桃香吹過來，卷走了他的話音。了望塔上的銅鈴還在響，瑤瑤的笑聲順著風飄回來，像顆浸了蜜的蟠桃，甜得連晨霧都化了。
    淩霄殿的暖閣裏，肖逸辰正握著星月神劍磨劍——其實劍早已經鋒利無比，他隻是想等瑤瑤回來。汐月坐在旁邊泡茶，鴻蒙珠懸在茶煙裏，泛著柔和的光。
    “爹爹娘親！”瑤瑤撲進汐月懷裏，把香囊往她手裏塞，“我拿到白薇薇的符了！就是青丘那個楚淩的，上麵有白蓮紋！”
    肖逸辰放下劍，接過符紙眯眼細看。他的紫眸裏泛起冷光，指尖輕輕一捏，符紙就化成了灰燼：“青丘仙域的長老居然允許白薇薇插手弟子事務…看來要給他們遞封書信了。”
    汐月摸著瑤瑤的小辮子，把一顆桂花糖塞進她嘴裏：“我們瑤瑤真厲害，比你爹爹當年還會找證據～”她拿起香囊，翻出裏麵的符咒——破幻符、跳舞符、大笑符，還有顆用蠟封著的“臭臭彈”，“你又做了新玩意？”
    瑤瑤嚼著桂花糖，眼睛彎成月牙：“是給下次來挑釁的人準備的！要是他們再敢罵我，我就扔臭臭彈，讓他們渾身都是臭雞蛋味，連仙廚都不讓他們進廚房！”
    肖逸辰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捏了捏瑤瑤的臉蛋，指尖碰到她眉心的淡金龍元——那是他和汐月的血脈，像顆小太陽，暖得連劍鞘上的霜都化了：“下次要小心，別被符紙傷到自己。”
    “才不會！”瑤瑤晃了晃小乖的龍角，“小乖會保護我，阿九會幫我畫符，靈寶鼠會幫我找材料…還有爹爹娘親！”她撲進肖逸辰懷裏，蹭得他鎏金袍上都是桃汁，“爹爹的劍能砍壞人，娘親的鴻蒙珠能裝好多好多符咒～”
    汐月看著父女倆鬧，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煙裏，她仿佛看到當年的自己——也是這樣坐在淩霄殿的暖閣裏，跟肖逸辰拌嘴，跟阿九搶桂花釀。如今換成了瑤瑤，像顆小太陽，把整個仙域都照亮了。
    窗外的桃枝伸進暖閣，花瓣落在瑤瑤的發間。小乖蜷在她懷裏，發出均勻的龍吟；阿九蹲在窗台上，正用狐火烤桃子——那是給瑤瑤留的，烤得金黃，香味飄滿了整個暖閣。
    瑤瑤抱著小乖，看著窗外的桃林。風裏傳來靈寶鼠的叫聲，那家夥肯定又偷了仙廚的花生，正往這邊跑。她摸著香囊裏的符紙，忽然歪著腦袋笑：“明天要去巡查西境，說不定還有人來挑釁～我要讓小乖練會吐更大的泡泡，讓阿九練會變更多的狐火…還要讓靈寶鼠找更多的香魂鬆～”
    小乖發出龍吟，像是在回應她。阿九的狐火“噗”地炸開，把桃子烤得滋滋冒油。肖逸辰和汐月對視一眼，都笑了——他們的瑤瑤，從來都不是隻會啃蟠桃的小娃娃。她是仙域的小太陽，是能把惡作劇變成武器的小英雄，是他們最疼愛的寶貝。
    風裹著桃香吹進來，吹得瑤瑤的月白裙飄起來。她趴在肖逸辰腿上，看著窗外的雲，忽然說：“爹爹，等打跑了壞人，我們去蟠桃園摘桃子好不好？要摘最大的那種，給小乖做桃脯，給阿九做桃糕，給娘親做桃花釀～”
    肖逸辰摸著她的頭發，聲音裏帶著笑：“好。等打跑了壞人，我們全家去蟠桃園，摘最甜的桃子。”
    汐月端著烤好的桃子走過來，用手帕擦了擦瑤瑤的嘴角：“還要給你做桃酥，放雙倍的芝麻～”
    瑤瑤歡呼一聲，撲過去搶桃子。小乖跟著飛過去，龍爪抓著桃核；阿九則跳到她肩頭，尾巴卷著塊桂花糖。暖閣裏的笑聲像串鈴鐺，飄出窗外，飄進桃林，飄向更遠的地方——那裏，晨霧已經散了，太陽升起來，把仙域的每一寸土地都染成了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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