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殿的晨露剛漫過第三層石階，瑤瑤就攥著粉綾子羊角辮從鎏金塌上彈起來——昨夜夢到蟠桃園的桃膠凝在枝椏上，琥珀色的光裹著甜香，正好用來改良她上周做壞的“臭臭符”。
    “小乖！阿九！”她光著腳踩在羊絨毯上，小奶音裏帶著藏不住的雀躍，“再睡懶覺就不帶你們去摘桃膠啦！”
    話音未落，一團雪白色的影子就滾進來——是小乖，龍族幼崽的鱗片還沾著昨夜的桂花蜜，藍色大眼睛裏全是桃膠的影子，尾巴尖晃得像小旗子：“咿呀！桃膠！要吃！”
    窗欞上的阿九翻了個白眼，火紅尾巴掃過瑤瑤的鼻尖：“小霸王又要闖禍？上次被桃林老仙翁追著念了半柱香，忘了？”
    瑤瑤蹦過去拽她的耳朵：“上次是誰偷了老仙翁的桃脯，藏在我符咒盒裏嫁禍我？”
    阿九炸毛：“那是你自己要幫我打掩護！”
    小乖在旁邊歪著腦袋，口水啪嗒滴在地毯上，瑤瑤趕緊摸出塊桂花糖塞它嘴裏：“不許亂咬地毯，父君昨天才用仙力洗過！”
    三人鬼鬼祟祟溜出寢宮時，晨鍾剛敲第三下。路過藏經閣拐角，守園仙童張阿福正抱著掃帚打盹，瑤瑤指尖夾著張淡青色符紙——這是她昨天用晨露和薄荷汁畫的“癢癢符”，沾著點桃香，不容易被察覺。
    “張仙童~”她扯著張阿福的袖子晃了晃，梨渦陷得深深的，“你昨天偷喝我藏在禦膳房的桂花蜜，今天要攔我？”
    張阿福猛地驚醒，看見瑤瑤的笑臉，臉瞬間白了：“小、小主子，我那是幫你嚐有沒有毒！”
    “哦~”瑤瑤拖長音調，指尖的符紙順著他的袖口滑進去，“那今天幫我守著桃林的門，好不好呀？”
    話音剛落，張阿福的胳膊突然癢起來，從手腕一直竄到後頸，他一邊笑一邊跳：“小主子！癢、癢死我了！”
    瑤瑤眨著眼睛把符紙收回來，粉綾子在風中晃：“下次再攔我，就把符紙貼你衣領裏，讓你癢三天三夜哦~”
    張阿福抱著掃帚跑遠，回頭喊：“小主子別偷摘太多桃子！老仙翁要罵人！”
    蟠桃園的風裹著甜香撲過來時，瑤瑤已經拽著小乖的尾巴衝進了桃林。枝椏上的桃膠凝得透亮，像串在樹上的琥珀，小乖湊過去舔了一口，立刻皺著眉頭甩腦袋：“咿呀！苦的！”
    “笨龍！”阿九跳上枝椏，用爪子扒開一片葉子，“桃膠要曬三天才甜，你現在舔的是生的！”
    瑤瑤踮腳夠最頂端的桃膠，指尖剛碰到，黏糊糊的膠質就裹住了指腹：“對呀小乖，等我做成符咒，給你留一塊曬甜的。”
    “咳咳——”
    老仙翁的咳嗽聲從樹後飄出來，瑤瑤抬頭，看見他拄著桃枝拐杖站在那裏，白胡子上還沾著桃屑：“小主子又來偷桃膠？上次把我曬的桃脯都拿走了！”
    瑤瑤立刻撲過去拽他的袖子，奶聲奶氣地撒嬌：“老仙翁~我要做新符咒，桃膠不夠嘛~你上次說我做的‘桃花落符’好看，這次給你做張‘不脫發符’好不好？”
    老仙翁被她晃得笑起來，從袖袋裏摸出個青瓷瓶：“這是今早剛收的，凝得最純——不過最近桃林有陌生仙力波動，你別往深處走。”
    瑤瑤接過瓷瓶，踮腳親了親他的下巴：“知道啦！老仙翁最好了！”
    淩霄殿西角的小閣樓是瑤瑤的“符咒工坊”，門窗上貼滿了她畫廢的符紙——有畫成胖蟲子的“飛行符”，有染成粉色的“定身符”，還有張寫著“不許再偷我的糖”的符紙，牢牢貼在小乖的食盆上。
    瑤瑤把桃膠倒在玉碟裏，加了點晨露，用銀簪子攪成糊狀：“阿九，幫我磨點朱砂——要去年昆侖山的紅朱砂，別拿成上次的次品！”
    阿九翻著白眼扒拉朱砂盒：“小霸王真會使喚人……”但還是認真磨起來，尾巴尖沾了點朱砂，像沾了血的小旗子。
    小乖趴在桌子上，盯著玉碟裏的桃膠，舌頭伸得老長：“咿呀……要吃……”
    瑤瑤用銀簪子敲它的腦袋：“等做完符咒再給你吃！上次吃了我的‘跳舞符’，你在膳堂跳了半個時辰，父君笑到把茶噴在母後麵上！”
    小乖委屈地縮成一團，藍色大眼睛裏全是眼淚，阿九在旁邊嗤笑：“笨龍，上次你踩碎了我藏的亮晶晶石頭，現在還好意思要吃的？”
    瑤瑤不理他們，專注地在符紙上畫符文——“臭臭符”的基礎符文是個歪歪扭扭的“臭”字，她在周圍加了桃枝的紋路，再抹上桃膠，最後用指尖點了點自己左眉梢的朱砂痣，把靈氣緩緩灌進去。
    “成啦！”她舉著符紙蹦起來，符紙頂端冒起一縷淡粉色的煙，“這叫‘桃花臭臭符’！臭得帶甜香，比上次的厲害十倍！”
    阿九湊過去聞了聞，立刻捂鼻子：“好臭！比小乖上次偷喝的桂花釀還臭！”
    小乖湊過來，聞了一下就往後跳，尾巴尖都炸起來：“咿呀！臭！”
    瑤瑤笑得直拍桌子，粉綾子都晃出了殘影：“等下次遇到欺負人的壞蛋，就給他貼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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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膳堂的白玉桌案上擺著瑤瑤最愛的桂花糕、蜜藕和燉雪梨時，肖逸辰正坐在主位，銀發用金冠束著，眉心的仙尊印記泛著淡金光芒——可當瑤瑤抱著符咒盒跑進來時，他的眼神瞬間軟得像化了的蜜。
    “去哪了？”他端著青玉茶盞，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但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盞邊緣。
    瑤瑤撲進汐月懷裏，蹭了蹭她衣袖上的月亮紋路：“母妃~我去摘桃膠做符咒啦！老仙翁還給了我好多！”
    汐月笑著幫她擦嘴角的桃屑——早上偷摸吃了個桃子，還沒擦幹淨：“我們瑤瑤真厲害，都會自己找材料了。”
    肖逸辰輕咳一聲，試圖維持仙尊的威嚴：“下次要帶侍衛，桃林深處有……”
    “有陌生仙力波動！”瑤瑤搶著說，掰著手指頭數，“老仙翁已經提醒過啦！父君放心，我帶了小乖和阿九，他們會保護我的！”
    小乖立刻挺了挺胸膛，爪子扒著桌沿，雪白的鱗片泛著光：“咿呀！保護！”
    阿九翻了個白眼，跳到汐月腿上：“要不是我盯著，這笨龍早被桃林的兔子追著跑了。”
    肖逸辰看著瑤瑤的笑臉，嘴角忍不住翹起來——趕緊端起茶盞遮住，卻被汐月看見了，偷偷捏了捏他的手背。
    禦花園的牡丹開得正豔時，瑤瑤聽見了小豆子的哭聲。
    負責澆花的小仙童蹲在牡丹叢邊，眼淚吧嗒掉在花瓣上，旁邊的趙小峰攥著他的澆花壺，笑得一臉得意：“小賤種，敢撞我？這壺歸我了！”
    趙小峰是趙仙卿的兒子，仗著父親是淩霄殿的大管家，天天欺負小仙童。瑤瑤的小奶音立刻冷下來，攥著符咒盒的手緊了緊：“趙小峰，把壺還給小豆子。”
    趙小峰回頭，看見是瑤瑤，輕蔑地笑：“小霸王又要管閑事？你以為自己是仙後啊？”
    瑤瑤走過去，指尖夾著“桃花臭臭符”，聲音甜得像蜜：“那你要不要試試我新做的符？”
    趙小峰還沒反應過來，符紙已經“啪”地貼在他後頸——下一秒，一股惡臭裹著桃香湧出來，像爛桃子混著臭雞蛋，熏得他眼淚都出來了：“啊！好臭！好臭！”
    小豆子立刻破涕為笑，跑過去撿回澆花壺：“謝謝瑤瑤主子！”
    瑤瑤叉著腰，粉綾子在風中晃：“下次再欺負人，我就把符貼在你衣服裏，讓你臭到下個月！”
    趙小峰哭著跑走，路過的仙侍都捂著鼻子躲：“這是哪家的孩子？臭成這樣！”
    瑤瑤蹲下來摸小豆子的頭，梨渦裏都是笑：“以後他再欺負你，就來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小豆子點頭，抱著澆花壺跑開時，瑤瑤摸著符咒盒，心裏暖暖的——原來做符咒不是隻為了好玩，還能保護別人。
    夜深時，淩霄殿的夜明珠爬上了第五道瓦縫。瑤瑤抱著符咒盒縮在榻上，剛要睡著，就聽見門簾響——汐月提著鎏金宮燈走進來，裙裾上的月亮紋路泛著柔光。
    “瑤瑤？”她坐在榻邊，摸了摸瑤瑤的額頭，“今天做的符咒好用嗎？”
    瑤瑤揉著眼睛坐起來，粉綾子歪了一邊：“好用！趙小峰臭得直哭！”
    汐月笑了，指尖劃過她的羊角辮：“但符咒是用來保護自己和別人的，不是用來隨便傷人的，知道嗎？”
    瑤瑤點頭，攥著她的衣角：“母妃我知道！我沒傷他，就是讓他臭一會兒！”
    汐月把她摟進懷裏，聞著她頭發上的桃香：“我們瑤瑤最懂事了。”
    瑤瑤靠在她懷裏，小聲說：“母妃，老仙翁說桃林有陌生仙力，是不是壞人？”
    汐月的手頓了頓，然後輕輕拍她的背：“有父君和母妃在，壞人不敢來。”
    瑤瑤嗯了一聲，抱著符咒盒躺下，很快就睡著了。汐月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桃林——那裏有一縷淡淡的黑氣閃過。
    她指尖泛起淡藍的仙力，在窗沿貼了張“守護符”，然後轉身關上門，眼底的冷意像臘月的霜。
    窗外的風卷著桃香吹進來，瑤瑤翻了個身，抱著小乖的尾巴，嘴角掛著笑——她夢見自己做了一張很大的符咒，把整個淩霄殿都罩起來，沒有壞人，沒有欺負人的家夥，隻有小乖、阿九、父君和母妃，還有滿院子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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