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京城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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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晨露還凝在階前草葉上時,毛小川已捧著符紙在庭院裏站定。晨光透過窗欞落在他側臉,映得少年眼底滿是專注 —— 自從鬼哭嶺幻境一劫後,他像是突然開了竅,往日裏總需蘇翎芊反複提點的術法口訣,如今一點便透,畫符時指尖的靈力也日漸凝練,再不見從前的毛躁。
“師傅,您看這道‘清心符’,比昨日是不是穩了些?” 毛小川捧著剛畫好的符紙,快步走到廊下。蘇翎芊正坐在竹椅上翻看著一本泛黃的術法典籍,聞言抬眼,指尖輕輕點過符紙紋路:“靈力走得順了,隻是收尾處還缺一分靜氣。記住,畫符如做人,氣浮則符散,心定則符靈。”
毛小川連忙點頭記下,又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冊子,上麵密密麻麻記著他這幾日的心得:“師傅,您教的觀相術,我試著給府裏的老仆看了看。張嬤嬤眉間有紅痣,是子孫繞膝的福相,隻是近來印堂發暗,恐是孫輩要生場小病,我讓她多備些艾草;還有負責灑掃的劉大哥,山根處有細紋,主近期破財,我勸他這幾日莫要與人賭錢……”
他說得眉飛色舞,眼底閃著助人後的雀躍。蘇翎芊靜靜聽著,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做得好。觀相不是為了炫技,是為了知微見著,既能提醒他人避禍,又不強行改命,這才是積德行善的本分。”
“嗯!我記住師傅的話了!” 毛小川重重點頭,忽然想起什麽,撓了撓頭,“隻是…… 我總看不透師傅的命格。每次想凝神細看,眼前都像蒙著層霧,難不成是師傅您修為太高,我這點本事還看不透?”
蘇翎芊翻書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他,目光溫和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等你再精進些,自然就能看透了。” 她沒有說破 —— 不是他修為不夠,而是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命格早已不在此界天道的推演之中。
自踏入京城那日起,她便看清了毛小川的命盤。這孩子身負 “異世承運” 的特殊氣運,先前被天道遮蔽,如今隨著劫難漸消,氣運已如朝陽初升,注定要在這亂世中走出一條不凡之路。
這些事,她從未對毛小川言說。少年隻當師傅是一心盼他成才,越發刻苦,白日裏跟著學畫符、辨邪氣,夜裏便在燈下研讀術法典籍,常常讀到東方泛白。有時蘇翎芊起夜,見他窗內仍亮著燭火,便會悄悄在他案頭放一杯溫熱的蜜水,看一眼他伏在案上的身影,眼底滿是複雜的暖意。
這日午後,毛小川正對著銅鏡練習觀自己的麵相,忽然指著鏡中人的額角笑道:“師傅您看,我這‘天庭’是不是比往日亮堂些了?您說過,這是積善多了的緣故?”
蘇翎芊走過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少年額間果然有一層淡淡的金光,那是氣運漸盛的征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語氣帶著幾分欣慰:“是,心善則麵善,麵善則福至。小川,無論將來遇到什麽事,都要記得守住這份心。”
毛小川似懂非懂地點頭,又埋頭研究起新的符咒。陽光穿過庭院裏的海棠樹,在他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少年的身影與廊下靜立的蘇翎芊交疊在一起,溫馨得像一幅定格的畫。
隻是蘇翎芊望著他的背影,心裏清楚,這樣平靜的日子不會太久。她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符,玉符上刻著繁複的符文,是她耗費多日靈力煉製的 “護命符”,能在危難時擋下致命一擊。她悄悄將玉符塞進毛小川的書箱,指尖劃過符麵,輕聲低語:“願你此後,歲歲無憂,順遂平安。”
風吹過庭院,卷起幾片落葉,像是在應和她的祈願。毛小川對此一無所知,隻覺得師傅近日教他的術法越發精深,偶爾望著他的眼神也格外溫和,便更加賣力地學習,隻盼著早日能獨當一麵,成為像師傅那樣厲害的法師,能好好護著她。
師徒二人的心思,如庭院深處的藤蔓,無聲纏繞,藏著各自的牽掛與期盼,卻都朝著同一個方向 —— 願對方安好,前路無虞。
養心殿內,藥氣與龍涎香交織,彌漫著沉沉暮氣。蕭衡靠在龍榻上,枯瘦的手指撫過膝頭的明黃錦緞,望著靜瀾的目光裏,藏著幾分遲來的悔意:“瀾兒,當年之事,是父王對不住你。可你終究是女兒身,這江山……”
靜瀾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她想起楚懷英大婚那日,宮牆內外的紅綢如血;想起和親隊伍出發時,父王那句 “為國盡忠” 的輕飄飄的囑托。如今這病榻前的喟歎,倒像是她不懂帝王家的無奈一般。
“父王安心養病便是。” 她聲音平靜無波,屈膝行禮時,鬢邊的玉簪輕響,“朝政自有章程,不必掛懷。”
蕭衡望著她挺直的背影,重重歎了口氣。滿宮子嗣,被廢的太子耽於享樂,餘下的皇子非幼即庸,唯有這個長女,論才情、論謀略,皆是人中龍鳳。若她是男子,這皇位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可他終究跨不過那道 “傳男不傳女” 的坎,當年是,如今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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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瀾走出養心殿時,正午的日頭正烈,曬得金磚地麵發燙。她抬手擋在額前,指縫間漏下的金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回頭望那巍峨的宮殿,飛簷翹角勾著流雲,像一頭吞噬了無數人心願的巨獸。
“嗬。” 她低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這麽多年了,父王還是這般 —— 既想借她的鋒芒穩固江山,又吝嗇於給她半分公允;既惋惜她生為女兒身,又親手將她推上和親之路。
偏心又虛偽。
也好。
靜瀾轉身,步履沉穩地走向宮門外等候的馬車。既然他不肯給,那她便自己去取。她被辜負的三年,那些被構陷的忠良…… 她會一點一點,盡數討回。
而此刻的公主府暗室,燭火搖曳,映得四壁的影子張牙舞爪。靜柔將密報揉成一團,狠狠砸在地上,精致的臉上滿是怒意:“又召見?他到底想把這江山給誰!”
暗室角落的香爐裏,燃著玄幽特製的 “聚運香”,墨色的煙絲如蛇般纏繞上升,隱隱帶著血腥味。靜柔下意識撫上自己的下頜,那裏有一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黑紋 —— 玄幽說這是香火氣蘊,待事成後自會消退,可她總覺得夜裏皮膚下像有蟲蟻在爬。
“阿姐。” 十五歲的蕭雲提著食盒走進來,臉上還帶著少年人的青澀,眼底卻藏著對權力的渴望。他生母早逝,在宮中本如浮萍,是靜柔一手將他扶持起來,如今成了她最得力的棋子。
靜柔瞬間換上溫柔笑意,接過食盒打開:“雲兒來了?剛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杏仁酪。”
蕭雲舀了一勺杏仁酪,含糊道:“阿姐,我聽說…… 父王又召見長姐了?”
“慌什麽。” 靜柔替他擦去嘴角的奶漬,語氣帶著安撫,“她不過是仗著父王念舊。你看這京城,吏部張大人、兵部李將軍,哪個不是我們的人?她一個嫁出去的公主,能翻起什麽浪?”
蕭雲眼睛一亮:“那…… 皇位真能落到我頭上?”
“自然。” 靜柔捏了捏他的臉頰,笑得意味深長,“等你坐上龍椅,阿姐便是最尊貴的公主,往後這大雍的天下,還不是你我說了算?
蕭雲被說得心頭火熱,攥緊了拳頭 —— 他早就受夠了宮中的冷眼,若是能成為天子,定要讓所有人都匍匐在自己腳下。
靜柔看著他貪婪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何嚐不知蕭雲隻是跳板?待他真登了基,還不是任由自己拿捏?到時候,她便是大雍最尊貴的皇帝的姐姐,楚懷英縱有萬般不願,也得對她俯首帖耳。
暗室的燭火突然 “劈啪” 爆響,靜柔下頜的黑紋又深了幾分。她不動聲色地用衣領掩住,心裏暗罵玄幽 —— 這邪香的反噬越來越重,必須盡快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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