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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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楚懷英:城樓風裏寄餘生
    攝政王府的書房裏,燭火總亮到深夜。楚懷英鋪開奏折,目光卻落在窗外 —— 長公主府的燈也還亮著,那抹熟悉的剪影映在窗紙上,時而俯身批閱,時而駐足遠眺,像一幅看了許多年的畫,怎麽也看不夠。
    他成了大雍的攝政王,權傾朝野,卻從未想過要什麽。當年先帝將靜柔賜婚於他,明著是榮寵,暗著是要斷了長公主的左膀右臂。他記得靜瀾那時的眼神,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隻淡淡說了句 “楚將軍好自為之”。後來他才知道,那平靜下藏著怎樣的隱忍 —— 她轉身赴北戎和親,用三年時光布下一盤大棋,而他被困在京城,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在史書上留下 “賭氣遠嫁” 的汙名。
    如今不一樣了。他護著十三皇子登基,守著她垂簾聽政,日日能在朝堂上見她,在宮宴上與她舉杯,在議事時聽她分析利弊。他以為這樣就夠了,夠他把那些沒說出口的牽掛,悄悄藏進每一次躬身行禮、每一次沉聲應諾裏。
    直到那一日。
    靜瀾穿著一身素色騎裝,站在府門前的槐樹下,手裏攥著一封和離書。北戎的信使剛走,馬蹄揚起的塵土還未落定。
    “懷英,” 她抬頭看他,眼底有他從未見過的疲憊,“陛下就交給你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
    楚懷英的心猛地一沉。他怎會不知她口中的 “重要事情” 是什麽?當年她刺向烏恒烈的那一刀,看似決絕,卻留了三分餘地;北戎撤兵後,她每夜在書房枯坐到天明,案上總放著北戎的輿圖。世人都讚她大義,可他見過她對著月光發呆時,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那枚北戎狼牙佩 —— 那是烏恒烈當年送她的,據說能辟邪。
    那份大義背後,藏著多少個夜晚的愧疚,他比誰都清楚。
    “好。” 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平靜得不像自己。
    他沒問她要去多久,沒問她還回不回來,甚至沒問她北戎如今局勢動蕩,此去是否凶險。他太懂她了,她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更改。就像當年她執意和親,就像當年她果斷刺向烏恒烈,她的人生,從來隻由自己掌控。
    送她出城那日,風沙很大。楚懷英站在城樓最高處,看著那隊輕騎漸漸消失在塵沙裏,為首的素色身影始終沒有回頭。
    風卷著沙礫撲在臉上,像細小的刀子,割得眼睛生疼。他抬手去揉,才發現自己竟落了淚。
    身邊的侍衛低聲問:“王爺,要不再派些人護送長公主?”
    楚懷英搖頭,望著遠方的天際線,那裏隻剩下翻滾的黃沙。“不必了。” 她要走的路,從來不需要旁人護送。
    他不知道自己在城樓上站了多久,直到日頭西斜,風沙漸漸平息,城樓下的百姓開始歸家,炊煙嫋嫋升起,才緩緩轉身。
    書房的燭火依舊亮著,案上的奏折還攤開著,仿佛什麽都沒變。可楚懷英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他往後的日子,依舊是批不完的奏折,理不清的政務,護不完的幼帝。隻是偶爾在深夜抬頭,看見長公主府那扇漆黑的窗,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在桃花樹下對他笑的少女,說 “懷英哥哥,等我長大了,就嫁給你好不好”。
    那時的桃花開得正好,落了她滿身。
    如今,桃花年年開,隻是等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楚懷英拿起筆,在奏折上落下朱批,字跡沉穩依舊。他知道,他會守好這大雍,守好她留下的一切,就像他當年承諾的那樣。
    隻是城樓那一日的風沙,和那道再也沒回頭的背影,終究成了他餘生裏,吹不散的念想。
    番外?靜瀾:風沙盡頭是歸人
    養心殿的奏折終於批完了最後一本。蕭瀾將朱筆擱在筆山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狼牙佩 —— 那是烏恒烈送她的,北戎最烈的狼王獠牙,被他親手打磨得溫潤,據說能護佑主人平安。
    窗外,蕭景琰正跟著太傅讀書,朗朗的聲線穿過回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這孩子長大了,眉眼間已有了幾分帝王的沉穩,處理起政務雖還有些生澀,卻也條理分明。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這些年,她是垂簾聽政的長公主,是蕭景琰的依靠,是大雍的定海神針。她收斂起所有的疲憊與脆弱,將自己裹在堅硬的鎧甲裏,連笑都帶著三分算計。可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指尖觸到這枚狼牙佩,才會想起北戎的草原,想起那個總愛跟她鬥嘴的男人,想起他說 “蕭瀾,你這性子,也就我能容” 時,眼底藏不住的溫柔。
    楚懷英來送軍報時,她正在收拾行囊。
    “都交代好了?” 她抬頭看他,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一件尋常事。
    楚懷英的目光落在她簡單的行囊上,又移到她腰間的狼牙佩,喉結動了動,終究隻道:“陛下那邊…… 臣會照看好。” 他眼底翻湧的不舍幾乎要溢出來,可他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攔。
    蕭瀾笑了笑,像年少時那樣拍了拍他的肩:“懷英,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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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再說別的,轉身走出宮門,翻身上馬。風揚起她的衣袂,像一隻終於掙脫束縛的鳥。她不知道自己騎了多久,隻知道從日升走到月落,從繁華京城走到蒼茫草原,馬蹄踏過的地方,草色越來越濃,空氣裏的風沙味越來越熟悉。
    直到那日清晨,她勒住馬韁,看見遠處的帳篷前,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倚著柵欄眺望。
    他似乎瘦了些,胡茬冒了滿臉,身上的玄色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可那挺直的脊梁,那望著遠方的眼神,還是她記憶裏的模樣。
    聽見馬蹄聲,他猛地回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烏恒烈愣了片刻,隨即大步朝她走來,臉上還是那副不耐煩的樣子,聲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這女人,讓我等得好苦!”
    蕭瀾看著他,忽然笑了,眼眶卻不受控製地紅了。這些年的隱忍、算計、愧疚,在這一刻盡數消散。她翻身下馬,撲進他懷裏,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指腹蹭過他紮人的胡茬:“阿烈,我回來了。”
    烏恒烈身體一僵,隨即用力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裏。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抱著她,在草原的晨光裏,抱了很久很久。
    風穿過帳篷,帶著青草的氣息。蕭瀾靠在他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 不是垂簾聽政的榮光,不是護國安邦的大義,隻是做回蕭瀾,做那個能在他懷裏撒嬌、能跟他鬥嘴、能陪他看草原日出的蕭瀾。
    遠處的羊群開始移動,牧民的歌聲隱隱傳來。蕭瀾抬頭,看見烏恒烈眼底的驚喜與嗔怪,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唇。
    “阿烈,以後換我陪你。”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離開了。
    番外?毛小川:墨香糖影:一生等一人
    國師府的書房,總飄著淡淡的墨香與山楂甜。毛小川坐在窗前,指尖拂過那幅臨摹了無數次的畫 —— 畫中的女子立於月下,素衣勝雪,眉眼清冷如仙,正是蘇翎芊走時的模樣。
    他已記不清這是師傅離開的第幾個年頭了。隻知道京城的糖葫蘆換了七八個攤子,城南的海棠開了又謝,當年的少年國師,鬢角也染了霜。
    世人都說茅國師斷了紅塵,枉費一副俊朗相貌與通天本事。每年春日,總有勳貴人家托媒人來府,說親的帖子堆成了小山,連當今聖上都想為他指婚,卻都被他溫言謝絕了。他們不懂,他心裏早刻了一個人,從她教他畫第一道符開始,從她在鬼哭嶺護他周全開始,從她最後那句 “雨要停了” 開始,這輩子,再也裝不下旁人。
    這日,他從城南老字號買了串糖葫蘆,山楂顆顆飽滿,糖霜晶瑩剔透,是他這些年嚐過最好的手藝。他捧著糖葫蘆走進書房,對著空無一人的太師椅,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喃喃:“師傅,這次的糖葫蘆是真的好吃了…… 您嚐嚐?”
    空氣裏隻有燭火跳動的輕響,回應他的,隻有畫中女子不變的清冷目光。
    他不知道要彷徨多久,不知道要修多少功德,才能再見到她。他守著大雍的太平,除盡四方的邪祟,把她教的本事用到極致,隻盼著天地間真有輪回,真有重逢的那日。
    又是許多年過去,京城的孩子們都知道,那位活了近百歲的國師,總愛在月夜對著一幅畫說話,說的都是些關於糖葫蘆、關於符咒、關於 “師傅” 的細碎往事。
    直到一個雪夜,伺候的小童發現國師靠在太師椅上睡著了,手裏還攥著半串風幹的糖葫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像是做了個甜美的夢。
    消息傳開,舉國哀悼。百姓們自發聚在國師府外,焚香禱告,都說國師一生護佑蒼生,定是飛升成仙去了。
    整理遺物時,小童在書房最深處的樟木箱裏,找到了那幅被摩挲得邊角發卷的畫。畫上的女子立於月下,衣袂翩躚,眉眼間似有微光流轉。有當年見過蘇翎芊的老仆看了,忽然紅了眼眶:“是她…… 是當年那位蘇姑娘!”
    於是坊間又有了新的傳說:茅國師不是羽化了,是去找當年渡他的仙子了。他們說,國師心裏念了一輩子的人,定是位九天之上的神仙,如今終於得償所願,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了。
    府外的海棠又開了,風吹過落英繽紛,像極了許多年前,師傅站在廊下,對他說 “雨要停了” 的那個清晨。
    畫案上,那串風幹的糖葫蘆還在,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上麵,折射出細碎的光,仿佛有人輕輕應了一聲:“小川,我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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