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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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鏡知垂著的眼猛地抬起來,指節攥得更緊,連呼吸都頓了半拍 —— 聽到這兒,他哪裏還猜不透,喉間發緊,聲音帶著幾分難掩的凝重:“蘇兄,莫非這下咒之人,便是那已故的苗芸?”
蘇翎芊指尖撚著的清心符微微晃了晃,抬眼看向他,語氣平靜卻字字清晰:“不錯,正是苗芸。” 她頓了頓,指尖泛出一點淡金微光,“方才我起了一卦,卦象顯影,她當年並非不慎落井。”
“那口青龍崗的老井,根本不是意外之地 —— 是苗芸以自身性命為引,設下的獻祭陣。”
時鏡知臉色 “唰” 地白了,往後退了半步,撞得身後的木椅發出輕響。他想起金寶日漸衰弱的模樣,想起時家這些年隱隱浮現的禍事,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竄 —— 原來這不是偶然的災禍,是苗芸藏了二十年的恨意,是時家欠了二十年的債。
蘇翎芊指尖撚著的清心符在燭火下泛著淺淡的黃,她垂眸看了眼符上漸漸淡去的朱砂紋路,再抬眼時,目光已落在時明誌身上 —— 那人本就癱在八仙桌邊,臉色灰敗得像蒙了層塵土,連呼吸都透著無力。
蘇翎芊指尖的靈光漸漸斂去,目光掃過麵如死灰的時明誌,語氣平靜卻帶著剖開真相的重量:“你爹當年選青龍崗做墓穴,一半是貪那地方確實是‘藏風聚氣’的風水寶地,另一半,是覺得憑著自己的氣運壓在井口,總能鎮住苗芸的怨氣 —— 他自始至終都覺得,苗芸恨的是時家滿門,恨到要斷你們根脈,卻從沒想過,一個女子的恨,再深也帶著底線。”
她頓了頓,見時明誌的肩膀微微發抖,繼續道:“但苗芸下的咒,從來不是要時家斷子絕孫。”
這話像一道驚雷,炸得時明誌猛地抬頭,眼裏滿是難以置信:“那…… 那遷墳後,家裏為什麽大小事不斷,金寶還……”
“因為有人參透錯了意。” 蘇翎芊的目光轉向窗外,語氣裏多了幾分複雜,“有人以為苗芸的恨是要時家徹底絕後,覺得老太爺的墓穴壓得太久,咒力快散了,便想找機會‘幫’她一把 —— 見你貪心重,就找人扮成風水先生,攛掇你遷墳,說是能旺家業,實則是要破壞老太爺墓穴原本維持的平衡。”
“遷墳一鬧,墓穴動了,平衡破了,原本的咒力沒了約束才變成了‘時家滿門斷子絕孫’。”
蘇翎芊的話一字一頓,砸在時明誌心上:“遷墳後時家出事,金寶性命垂危,不是苗芸本意,是有人誤讀了她的恨,親手把這咒引向了時家無辜的子孫 。
他攥著金寶被褥的手驟然收緊,指節繃得發白,指腹幾乎要把布綢捏碎,聲音發顫,帶著不敢置信的惶恐:“有人…… 有人不如我們意?”
這問句剛出口,他腦子裏忽然 “嗡” 的一聲 —— 去年開春,他聽城裏來的風水先生說,祖墓 “氣脈漸弱”,若遷去更 “興旺” 的向陽坡,能讓時家財運再翻一倍。那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擴鋪子、買良田,想著讓時家更風光,不顧族裏老人勸阻,執意要遷墳。遷墳時還特意動了棺木下的地基,連那口被土埋了半截的老井,都讓人清了井底的淤泥……
“是我…… 是我遷墳害的……” 時明誌的聲音像被凍住的琴弦,抖得不成調,“我不聽勸,非要遷墳,還動了井底的土……” 他往後踉蹌了兩步,後背重重撞在身後的木桌,桌上的藥碗 “哐當” 摔在地上,褐色的藥湯濺在他褲腳,燙得他一哆嗦,卻渾然不覺。
下一秒,他膝蓋一軟,“咚” 地砸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響。冰涼的磚麵透過布料滲進皮膚,可這點冷遠不及心裏的悔恨 —— 他雙手撐在地上,指縫裏攥進了地上的細塵,眼淚混著冷汗砸在磚麵上,暈開一小片濕痕:“我怎麽會這麽蠢!就因為貪心,想多賺點銀子,想讓時家更風光…… 竟親手把時家推上絕路!金寶要是有事,我怎麽對得起時家列祖列宗啊!”
他說著,胸口劇烈起伏,哽咽得幾乎喘不上氣,頭抵在磚麵上,肩膀抖得像風中的枯葉,連花白的鬢發都跟著顫。
蘇翎芊看著他崩潰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那聲歎息裏帶著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早已看透的淡然:“你也不必全怪自己,你隻是被貪心蒙了眼,誤信了旁人的話,算不上存心作惡。”
她話鋒一轉,指尖的清心符輕輕晃了晃,語氣裏添了幾分冷意,像霜落在琉璃上,瞬間讓屋裏的溫度都降了幾分:“可有些人,卻是故意為之。”
時明誌的哭聲猛地頓住,他緩緩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眼裏滿是震驚與茫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故意為之?是誰…… 是誰要這麽害我們時家?我們時家到底哪裏得罪了人啊!” 他聲音嘶啞,目光在屋中亂掃,最後落在蘇翎芊身上,滿是祈求的意味 —— 他此刻早已沒了主意,隻能盼著蘇翎芊能給出一絲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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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時明誌的聲音還卡在喉嚨裏,蘇翎芊卻已轉身走向屋外被推翻的法壇 —— 方才混亂中,法壇上的符紙散了一地,幾張黃符被踩得皺巴巴,卻仍有一縷極淡的陰邪氣息纏在紙角,像甩不掉的蛛網。
她蹲下身,指尖避開符紙上的泥汙,輕輕撚起一張相對完整的黃符。指尖剛觸到紙邊,淡金色的靈光便順著指縫漫開,像細流裹住符紙,那縷陰邪氣息瞬間被逼得現了形,在靈光裏扭成一小團黑霧,隱約透著股熟悉的腥氣。
蘇翎芊眼尾一挑,嘴角勾起抹冷笑,靈光驟然收緊,黑霧 “滋啦” 一聲散了,隻留下一點極淡的追蹤印記,飄向窗外。“原來是他。” 她起身時,眼神已冷得像淬了冰,轉頭看向一旁早已攥緊拳頭的時鏡知,語氣急促卻沉穩:“我們去追,晚了就來不及了。”
時鏡知立刻應聲,連多餘的話都沒問,隻快步跟上蘇翎芊的腳步。蘇翎芊將那張符紙捏在掌心,指尖靈光閃爍,符紙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帶,懸在半空,緩緩往門外飄去 —— 這是追蹤符,能循著方才那縷氣息找到源頭。
兩人跟著光帶穿過時家後院,夜色漸濃,風裏裹著青龍崗方向的寒意,吹得樹葉 “沙沙” 響。光帶飛得越來越快,繞過鎮上的石板路,一路往城郊的青龍崗去,到了山腳下,光帶突然頓了頓,然後猛地往山坳裏的老井方向飄去。
時鏡知緊隨蘇翎芊奔過去,剛繞過那叢半人高的荒草,便愣住了 —— 隻見那口曾淹死苗芸的老井旁,跪著一道身影。那人已褪去了白日裏道士的灰布道袍,露出裏麵藏青的短打,頭發也解了,散在肩頭,正是白日裏給時家 “做法驅邪” 的假道士!
他脊背繃得筆直,雙手放在膝上,麵前擺著三炷早已燃盡的香,香灰散在井口邊的泥土裏。夜風卷著他的衣擺,他卻像沒察覺似的,依舊直直跪在那裏,目光盯著漆黑的井口,不知在想些什麽,連蘇翎芊和時鏡知靠近的腳步聲,都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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