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江山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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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蘇翎芊組織好語言,蕭景瑜已搶先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從未忘記你。”
蘇翎芊心頭猛地一振,腦海中瞬間閃過皇宮的深夜 —— 那個癡傻的少年偷偷溜進她的寢宮,縮在床腳抱著她的衣角,說怕黑想跟 “神仙姐姐” 一起睡。原來他什麽都記起來了,…… 她一時竟有些無措,沒想到最先提及過往的會是他。
“蘇翎芊,我很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 蕭景瑜的目光灼熱而坦誠,褪去了儲君的沉穩,隻剩少年人的純粹,“我當時癡傻,可心裏跟明鏡似的,誰是真心待我,誰是假意逢迎,我都分得清。這世間,除了母妃,隻有你看我的眼神裏沒有嘲笑,沒有嫌棄。”
蘇翎芊終於抬眸直視他,看清了他眼底深藏的委屈。她忽然想起,那些年他頂著 “癡傻太子” 的名頭,在深宮裏定然受了不少明槍暗箭,旁人的輕視、下人的怠慢,還有那些藏在玩笑話裏的惡意,他都默默扛了下來。一股難言的心疼湧上心頭,她輕聲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你現在神智清明,前路正廣,該專注於朝堂大事。”
“前路正廣?” 蕭景瑜忽然拔高了聲音,語氣裏滿是壓抑的怒火,“蘇翎芊,你太自私了!你憑什麽斷定,我的願望就是這天下?”
蘇翎芊臉上的神色微微一滯。是啊,在她的認知裏,這是劇情的既定走向,他是太子,注定要繼承皇位,守護江山。可她從未問過,這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出於任務者的 “專業”,她還是壓下心頭的波瀾,輕聲追問:“那你的願望是什麽?”
看著她這副榆木腦袋不開竅的模樣,蕭景瑜又急又氣,眼眶卻不自覺泛紅,眼底翻湧的眷戀幾乎要溢出來:“我不要江山,我要你,蘇翎芊。”
“轟” 的一聲,蘇翎芊隻覺一陣耳鳴,竟被他氣笑了。這人莫不是當傻子當久了,連江山都不想要了?可對上他澄澈而認真的眼眸,那裏麵沒有半分雜念,隻有對她的滿心執念,她的笑意漸漸斂去,心頭泛起一絲複雜的滋味。
她轉過身,避開他灼熱的目光,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事實:“你不該這樣想。這不僅是皇後的意願,更是你的責任。你性情沉穩,有治國之才,本就適合那個位子。”
“可我隻想要你!” 蕭景瑜上前一步,從身後輕輕扣住她的手腕,聲音帶著一絲哀求,“你看這裏的花,不是比宮裏的多,比宮裏的自由嗎?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五弟那邊我已經交代好了,他沉穩有擔當,足以穩住朝堂,孝敬母妃,守住大靖。”
他越說越激動,語氣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一腔熱血幾乎要將周遭的花浪都點燃。蘇翎芊卻輕輕掙開他的手,轉過身,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蕭景瑜,我們不可能有結果。我現在有很多事解釋不清楚,但以後你就會明白。”
聽到 “不可能” 三個字,蕭景瑜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紅血絲爬上眼尾,終是紅了眼眶。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支玉蘭簪,簪頭的玉蘭花雕得小巧精致,瑩白的玉質透著溫潤的光澤,簪身內側,竟細細刻著 “翎芊” 二字,顯然是親自雕刻。
他抬手,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她,將簪子輕輕插在她的發髻上,指尖不經意觸到她的發絲,帶著微涼的暖意。“留下它。”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無力的懇求。
蘇翎芊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這場由蕭景瑜滿心熱忱開啟的告白,終究以沉默的遺憾告終。
離開花海時,兩人一路無言。送蘇翎芊到東宮門口,蕭景瑜望著她的背影,終究沒能再說一句挽留的話。蘇翎芊回到蘇府,徑直去了正院,又細細叮囑了林知語幾句,從府中庶務到阮姨娘的孕期照料,再到日後嫡子過繼的細節,無一不周全。她知道,自己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三日後,蘇府正院的密室裏,傳送陣的光芒柔和流轉。蘇翎芊站在陣中,一身素衣襯得身姿愈發清挺,她已將所有瑣事安排妥當 —— 林知語的嫡子過繼事宜、蘇府的後續打理,甚至暗中叮囑了蕭景辰多加照拂東宮,隻待係統傳送的那一刻。
指尖劃過虛空,係統麵板悄然浮現,她靜靜等待著那聲遲來的提示。忽然,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中響起:“恭喜宿主,已完成此世界主線任務,達成蕭景瑜的心願。正在傳送至下一個小世界,倒計時 3,2,1……”
蘇翎芊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目光落在麵板的實時畫麵上。她想親眼看著蕭景瑜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這才是她認定的 “任務圓滿”。畢竟,係統賦予她的身份本就是一場虛幻的 buff,待她離開,這世間關於她的一切痕跡都會被徹底抹去,不留半分牽掛。
可下一秒,她的笑意驟然僵在臉上。畫麵中,太和殿的龍椅上,身著明黃龍袍、接受百官朝拜的,赫然是蕭景辰!他身姿沉穩,眉宇間帶著帝王的威嚴,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清冷,顯然已是既定的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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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翎芊心頭一片迷惑,眉頭緊鎖。怎麽會是他?蕭景瑜呢?他明明是太子,又有皇後扶持,怎麽會突然易主?她剛想細究,傳送陣的吸力驟然增強,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她的意識,容不得她再多想。
情急之下,她指尖疾劃,將麵板切換到蕭景瑜的專屬頁麵。映入眼簾的畫麵,讓她心頭猛地一沉,密密麻麻的難受瞬間蔓延開來 ——
荒蕪的古寺裏,青燈搖曳,映著一個削發為僧的身影。正是蕭景瑜。他褪去了太子的錦袍,身著灰布僧衣,眉眼間沒了往日的熱烈與執拗,隻剩一片死寂的平靜。他垂著眼,雙手合十,對著佛龕誦經,指尖的念珠被摩挲得發亮,周身縈繞著與世隔絕的清冷。
那個曾喊著 “不要江山要你” 的少年,最終既沒能留住她,也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江山,選擇了青燈古佛伴餘生。
“這個傻子……” 蘇翎芊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指尖下意識撫上發髻 —— 那裏早已沒有了那支玉蘭簪,可簪身刻著的 “翎芊” 二字,卻仿佛烙在了她的心上。
心口像被什麽東西堵住,悶得發慌。她忽然想通了所有關節:係統說的 “完成蕭景瑜的心願”,從來不是她以為的 “登上帝位”。他的心願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是與她相伴,是遠離宮牆,是守著那片花海的自由。可這個心願終究成了泡影,他卻用另一種方式,成全了她的 “圓滿”。
他早就安排好了蕭景辰,早就做好了放棄江山的準備。或許從他說出 “我不要江山,我要你” 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強求她的回應。他知道她誌在任務,知道她終究要離開,所以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 —— 讓蕭景辰登基,讓她的主線任務完美收官,讓係統判定 “圓滿”,讓她能毫無牽掛地離開。
原來,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在主導一切,在為他鋪就 “該走的路”,實則是他在背後默默妥協,用自己的一生遺憾,圓了她的任務之願。
係統識別的 “主角心願”,從來不是劇情設定的江山,而是他藏在心底最純粹的念想。可他為了遂她的願,主動讓這份念想落空,轉而成全了她的 “任務圓滿”。
這到底是誰在為誰圓願?
是她以任務為名,闖入他的生命,打亂他的軌跡?還是他以執念為引,成全她的歸途,獨自留在原地?
傳送的光芒越來越盛,意識逐漸被抽離。蘇翎芊最後望向麵板上那個青燈古佛旁的身影,他依舊垂著眼,神色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可她仿佛能看到,他撫摸念珠時,眼底深藏的、未曾說出口的遺憾。
原來有些成全,是沉默的,是決絕的,是用一生孤寂,換一場不告而別。
傳送的光芒愈發熾盛,刺得人睜不開眼,一股無形的拉力將意識一點點抽離軀體,像被卷入無邊的漩渦。蘇翎芊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目光死死黏在係統麵板上 —— 那抹青燈古佛旁的灰布身影,竟沒有像往常一樣垂眸誦經。
他微微抬著頭,眉眼在搖曳的燈火中愈發清晰,那雙曾盛滿熱烈與執拗的眼眸,此刻平靜得像映著星光的潭水,卻仿佛能穿透次元的壁壘,直直望進她的眼底。
蘇翎芊的心猛地一揪,密密麻麻的心疼翻湧上來,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張了張嘴,喉嚨發緊,最終隻溢出一聲帶著濃重哽咽的呢喃:“傻子……”
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砸在虛空的麵板上,卻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他不該用一生孤寂,換她一場不告而別。
恍惚間,麵板上的身影忽然彎了彎唇角,露出一抹極淺極淡的笑。那笑容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也沒有了告白時的委屈,隻剩一片通透的溫柔,像春風拂過花海,像寒夜燃起暖燈。
她好像聽到了一聲極輕極柔的低語,穿過時空的阻隔,落在耳邊 ——
“別哭。”
那聲音溫潤,帶著她記憶裏熟悉的桃花香,瞬間擊潰了她最後的防線。淚水洶湧得更凶,可她望著那抹笑容,心裏的刺痛竟奇異地淡了些,隻剩下無盡的悵然與不舍。
時空扭曲,光影流轉,她被卷入下一個未知的世界。可那個青燈古佛旁的身影,那支刻著名字的玉蘭簪,還有那句 “我不要江山,我要你”,卻成了她心中一道難以磨滅的印記,讓她在穿梭時空的旅程裏,第一次對 “任務圓滿” 這四個字,生出了一絲茫然與悵然。
原來,有些執念,哪怕跨越時空,哪怕身份懸殊,也終究難以釋懷。而她,終究還是欠了這個傻子一份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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